「為什麽?」


    少年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有些稱謂隻適合特別的地方叫。」


    「什麽地方?」


    少年避開她求知的眼睛,尷尬地咳了三聲才說:「林涼哥哥隻能在……床上叫。」


    宋輕輕立馬搖頭,抱著他的手臂撒嬌地搖晃。


    「我不要!我就要叫你林涼哥哥!」


    她好喜歡這樣喚他,就像唿吸空氣般自然。像有千百條小溪匯入江海,融合交織。


    他的心頓時軟了,雙腿邁不開第二步。


    這是一句最狠的咒語。狠到一聽到,神經就會衰弱、全身麻木,隻想全部奉獻給她。


    太深刻了以至於難忘,難忘到


    剖骨吸髓也得用力扯出來。


    「管你一輩子的人叫宋文安。」林涼轉身靠近她,聲音冰冷。


    「沒有。」


    又是沒有。


    他的手肘支在圍欄上,偏著臉看她的側臉:「怎老說沒有沒有的。既然當初已經做出選擇,就不要為選擇後悔。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宋小姐,胡攪蠻纏隻會令人厭煩,知道嗎?」


    風中隻刮來一句——


    「他不是。」


    他似乎發覺了什麽,手指不停地轉動戒指,頓時陰沉了臉,沒出聲,隻等她迴下一句。


    宋輕輕轉過頭,看著他,停頓一分後才說:「林涼,對不起。」


    他用力吸入一股冷氣,斜眼看她的臉,上下打量她輪廓的眼睛裏隻有冷霜。


    他再不復平靜,聲音冷得駭人:「你說話怎麽迴事?」


    原以為她隻是胡亂說話或是逃避迴答。現在,仔細想過她說的每一句話,全都是迴答上一句的內容。


    以前她傻是傻,迴答人卻是正常的語速和停頓,絕不是現在……


    他盯她微張卻就是發不出任何聲音的嘴,時間長到心頭的不安越發濃烈。


    他不顧之前的溫文爾雅,用蠻力將她從圍欄上抱下來摔在沙發上,身體逼近她,雙手一下撐在沙發上圍住她,咬牙切齒地命令她:


    「現在。你立刻、馬上就迴答我!」


    她張呀著嘴,眼裏盛滿急切,但說不出來,隻好用手一下一下地敲著腦袋。


    如木樁撞鍾錚響。林涼一下明白了。


    他看她的嘴唇,四肢頓如侵灌寒風般僵硬,他緩緩低頭湊近她,眸子盯著她。


    「有人打了你的頭,所以你說話跟不上了?」


    宋輕輕點了點頭。


    他霎時無奈地笑了聲,笑容退下,右手立刻捏緊她的麵頰,眼睛如冰徹骨。


    「宋輕輕,沒了我就過得很慘是吧。又是做貓兒又被人打得連話也說不好,真有能耐啊,有手有腳的,都能把生活過成這樣。」


    他暴躁著,正在喪失冷靜。


    「你能讓我看見你有一次,哪怕有一次離開我是過得好好的?!嗯?你要跟宋文安那就好好跟著!好好過日子不行嗎?!你憑什麽要在我麵前扮可憐惹同情!宋輕輕,我好好一顆心,早就被你給弄死了,你知道嗎?」


    她摸他的臉,他的話她沒聽,隻想著讓他消氣。


    「林涼哥哥,不要生氣。」


    呢喃完,宋輕輕吻上他的上下滾動的喉結。


    南風說,男人最抵抗不了這招了。


    林涼停止說話,喉嚨下意識地吞咽,他低著頭看她的發旋,神色不明。


    林涼最敏感的地方是腰,隻要輕輕撫上,他就會渾身戰慄地擁緊她,告誡她不許亂碰。


    可她知道,他喜歡。


    她放上手指,還未移動,林涼一把扯開她的手臂遠離,她倒在沙發上看他又是文質彬彬的林涼了。


    「宋小姐。我不是您的恩客。請自重。」


    「還有,請容許我直白地說一句。」他站直身子,整理著一絲不苟的西裝,


    「宋小姐。我有我的生活,我們不會再和好了。」


    情緒收斂隻在瞬間,他一下閃過她和林玄榆的畫麵。


    他不在意。可身體裏每根神經都不舒服,刺穿他的淡然,都在嘶吼:


    誰教她這些討好男人的調情手段?


    她給多少個男人做過了?第一個是誰?而他又是第幾個?誰教她的?誰允許她自甘墮落?從別的男人那兒學習了技巧的她,現在學以致用,竟然用在他的身上。


    她隻是個養不熟的傻子。


    他閉了閉眼。


    他不該想這些。


    這與他無關。


    宋輕輕沒敢上前,因為他的臉色是肉眼可見的寒冷,冷到她呆愣原地,無措地摩挲著雙手。


    門重重地關上。


    她從沙發上下來,房間裏很黑。她的臉藏進了頭髮。


    原來有一天人會難受到沒有情緒麵無表情地坐在地上鼻子一酸眼睛一紅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


    林涼是真的不要她了。


    她知道。


    還是難過。


    9


    時間像看星星,遠望是個點,近距是駭人心脾的處處迴憶。


    他心裏那座房子白雪茫茫。


    晚上九點左右,宋輕輕坐電梯下樓。


    這樣的天少有車輛來往,於是她在冷風唿嘯中等了近四十分鍾的計程車。


    下車時她攏了攏衣服,顫著手敲著浴足店的門。


    徐嬤一直在等她,所以臨近十一點也沒放下捲簾門,見她一直沒迴,手機也不帶,正急得不知所措隻能幹等時,才聽到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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