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麵前隻有一杯茶水一碗飯,一副來幹飯的樣子,讓酒局變得不那麽『純粹』了。


    哪有酒局上來就要主食?


    孟庭深絲毫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給每個人點了主食,「吃飯耽誤聊事嗎?我想大家忙了一天,應該都餓了。先吃東西,身體要緊。」


    沒人拒絕孟庭深的好意,他表現的非常平易近人帶著謙遜,跟傳聞中不一樣。沒那麽高冷,很接地氣的一個年輕人。


    一下子把關係拉近了。


    「本來就是吃吃飯聊聊天,都不是外人。」佳明的李總坐在主座上,他五十六歲了,年紀大,哪怕孟庭深如今位高權重,太年輕了,他也沒怎麽看在眼裏,順手一拍孟庭深的肩,「挺好的,先吃飯,孟總的安排沒有問題。」


    沈南柯在觀察孟庭深的反應,他沒有任何反應,而是借著服務員上菜的間隙給這位李總端了一份例湯,『順手』地給沈南柯也拿了一份,擺到她麵前。幹淨的指尖一點她前麵的桌布,示意她趕緊吃。


    沈南柯中午在高鐵上沒怎麽吃東西,一下午都在忙。這會兒確實餓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非常微妙,孟庭深在照顧她。


    來之前說好她帶他參加飯局,進門後他就調轉了角色。


    「孟總在網際網路新媒體的勢頭很好啊。」李總主動把話題引到孟庭深身上,開始打探to-d的未來規劃,「怎麽突然轉製造業了?」


    孟庭深穿著黑色毛衣,袖子挽起一截露出流暢修長的手臂,手肘微微撐著桌子,帶著他特有的謙遜有禮,「娛樂家庭一體,在這方麵,李總比我們還先行一步。」


    沈南柯聞到了熟悉的挖坑味道。


    李總果然得意起來,開始滔滔不絕講起了他們的產品優勢以及他對市場的把控,高瞻遠矚。


    孟庭深轉頭深邃黑眸悠然落到了沈南柯身上,二十多年的默契,沈南柯四歲坐到他麵前下棋,自然知道他下一個子要落到哪裏。


    孟庭深這個意思,要她接管話題,掌控主動權。


    他發出了進攻的信號。


    『酒桌文化』是一種博弈,上位者用酒壓製控製,用酒掌控話語權,訓練服從性。可孟庭深從一進門就在布局了,他用一種低姿態引導所有人放鬆警惕落進他的局,他不喝酒,從所有人陪他吃飯開始,他便拿住了主動權。


    他把李總的話題引到他想要的方向上,完全掌控了這場飯局的節奏。


    孟庭深這貨根本就是飯局高手,居然在她麵前裝『小白』。不對,他沒裝,他沒說他不擅長飯局,他隻說了他不會記客戶的喜好刻意討好。


    那位李總一旦開始極力展示,便陷入了被動。


    沈南柯為什麽會認為孟庭深是個『小白兔』呢?


    大概酒吧那次太刻骨銘心,沈南柯對他產生了刻板印象。以為他在酒桌上會很被動,是會被引導的。程垚負責對外交際,他們to-d內部傳聞,孟庭深很少參加飯局,不抽菸不喝酒不擅長對外交際。


    孟庭深能走到今天,絕不可能是『小白兔』!


    酒吧那晚,他是被動入局還是主動入局?


    他上車時竟說來『見識見識』飯局,沈南柯想給他一榔頭!讓他長長見識!


    李總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他的成功,展示著他們公司的優越。


    沈南柯端起茶杯喝了一杯水,放下了跟孟庭深之間的競爭關係與勝負欲的鬥爭。正事要緊,恰好地在李總出現漏洞的時候,話題強勢地加了進去。反守為攻,暗指佳明產品的市場取代性,而訊達智家的係統是無可替代。


    危機感一旦轉嫁,供需關係逆轉,沈南柯掌控了話語權。


    五年前沈南柯就明白一個道理,過於在乎勝負欲做不出正確的決定。可她不能扭轉對孟庭深的那種刻在骨子裏的勝負欲,她必須要贏他,今天是被逼到懸崖上了,他們暫時握手言和。


    孟庭深清風朗月地坐在一邊吃飯喝茶,身上的強勢感漸漸顯露出來。沈南柯要進攻,他就是她強有力的後盾。


    沒有提前溝通,他們甚至都沒有交流,隻是眼神對上,認識二十六年養成的默契讓他們清楚對方想幹什麽,下一句話想說什麽。


    他們從小一起下棋,對方什麽棋路一清二楚。上一個子落下,必然知道對方下一個子會落到哪裏。


    他們是對手的時候旗鼓相當,他們合作,那就是銳不可當。


    沒有人提喝酒,一場飯局在晚上十一點意猶未盡地落幕。酒隻喝了三分之一,沈南柯從頭到尾喝了一杯白酒,還是尾聲時跟這幾位『稱兄道弟』,建立了牢不可催的堅固友誼後,舉杯歡慶。


    孟庭深在外麵不喝酒不抽菸,碰杯也隻是茶水,他人設立得很穩。


    安排車送走那幾位,沈南柯站在寒涼的風中漸漸冷靜下來。她竟然和孟庭深合作了,酣暢淋漓的合作。


    這讓她別扭又難受,渾身藏了一隻扭動的貓,從上到下撓她。


    「沈總,車到了。」林清上前提醒著沈南柯,往旁邊的孟庭深身上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孟庭深依舊是那副姿態,穿著黑色大衣,插著兜,冷靜沉穩。


    覺得孟庭深跟想像的不一樣,又好像是一致的,他私底下的溫和是附在鋒芒上,他上班時斂起了溫和,隻剩下冷冰冰的刀鋒。


    沈南柯站在寒風裏,撫了下被風吹亂的柔軟烏髮,沉默了一會兒,才繞到另一邊後排拉開車門坐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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