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想要拜托您一件事。”


    當菖蒲再次見到裴七兒的哥哥時,對方正帶著一件包裹在絹布內的物件等在百草堂的大堂之中。


    當看見菖蒲出現之後,他立刻迎了上來,隨後帶著一絲猶豫的開口請求道。


    “說說看,如果可以我會幫忙的。”


    菖蒲點點頭,示意對方坐下來聊,反正現在也沒有病人前來就醫,他自己最多是處理處理藥材,亦或者是看看醫書。


    “裴七兒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我是蔡家的家仆,柳兒畢竟得罪了蔡公子,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但是我不可能帶著他迴蔡家旁邊的小巷去。


    蔡公子那邊也發話了,他也迴不去戲園子了,我就想,能不能……”


    “不能。”


    沒等菖蒲發話,從外麵進來的徐牧就直接出聲拒絕道,什麽意思能不能留下這小子在百草堂,先不說那裴七兒的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


    他現在的靠山縣令馬上就要離開,他這個時候夾起尾巴做人都還來不及,更何況是這種給蔡家上眼藥的行為。


    就是這求的人也不對,你想要將人掛入百草堂,無論是做個弟子還是雜役不應該先過問他這個做師傅嗎,越過他去找菖蒲是什麽個意思。


    “徐掌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將他送到普濟院裏麵去,我們家在外麵的兄弟姐妹幾個都剛成家,經不起折騰,我倒是可以照顧他,隻是蔡家的緣故讓我難以顧及。


    這個年紀的小孩總不能將他束縛在院子裏麵吧。”


    徐牧麵皮抽了抽,不過他對這種感覺已經熟悉了,被打臉的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男人隻是點點頭,就算是將這件事給揭了過去。


    隻是在路過菖蒲的時刻徐牧突然轉過了頭,隨後盯著已經開始抽條到和他一個高度的青年眯了眯眼睛。


    “那是個麻煩,大麻煩,你自己觸黴頭我管不著,但不許將黴頭帶到百草堂裏來。”


    徐牧暗戳戳的發泄完,隨後轉身就走。


    “普濟院那邊雖然我是資助人,但是具體的管理工作並不是我在做,我會和他們溝通一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麻煩大夫了,小小心意,請您務必收下,普濟院那邊的飯錢和住宿費以及學雜費我都會付的。”


    “下午就讓孩子和我去一趟那裏吧。”


    看著這個青年如釋重負的離開,原本在櫃台前寫著菖蒲布置下來作業的兩人立刻迫不及待的圍了過來。


    他們剛剛都豎直了耳朵聽著這邊的對話,畢竟相比較於枯燥乏味的學習而言,還是有意思的八卦更有趣。


    “讓我來拆,上次是你拆的這次輪到我了。”


    這年頭菖蒲收到的禮物不少,有的是痊愈的病人送的,有的是之前的友人。


    今年年初,大概是一月的時候他還收到了從京城郵寄過來的一冊這幾年大煜流行的詩詞疊句合集,那是廖白給他的,附贈一封信,裏麵極力邀請菖蒲去京都遊玩一番。


    當然菖蒲收到的絕大部分禮物都是類似於土雞蛋,臘肉臘腸,木凳子木家具一類的。


    拆禮物已經成了兩小隻的一大愛好,他們達成了默契,一人拆一件,輪流拆,此刻剛好輪到了杜仲。


    開始微微抽條的杜仲僅憑半個月的時間就拔高了個子,看起來居然要比蒼術還要高一個頭,他臉上的嬰兒肥也開始褪去,屬於孩童的稚嫩正在迅速減退,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青澀。


    菖蒲摸了摸下巴,這具人類的軀骸變化的可真快,二十年的時間他若是樹的時候也就長個幾十厘米,這人類的軀骸居然已經接近成熟了,他下巴上也開始長出來了細軟的胡須。


    “快看,是茶壺,還挺漂亮的。”


    杜仲將外麵的錦帛解開,隨後打開那個做工還算精良的匣子,匣子裏麵填充了布與草用來充當緩衝,被眾星捧月的是一隻四四方方,上落有梅蘭竹菊,寒冬四君子圖樣的茶壺。


    菖蒲從杜仲手中接過了那茶壺,仔細的端詳了一番,這確實算得上是精品,這些年他也去過好幾次鎮上的大戶人家裏問診。


    尤其是在黃柏離開,溫老老了之後,鎮上最好的大夫也就是他了,無論怎麽想,住在這裏的望族們大都隻能請菖蒲去問診了。


    尤其是這幾年徐牧聯合縣令收割了一次本地的望族之後,望族們已經很少找徐牧了。


    這類瓷器菖蒲見過不少,他房間中還有兩套別人贈予他的瓷器。


    雖然眼前這個做工略微不如那兩套,但是那兩套是望族贈予的,而這個僅僅是一位蔡家的家仆贈予的,後者顯然是下了血本的。


    “就放在台前喝茶吧。”


    菖蒲將茶壺交給了一旁的蒼術,示意對方去拿開水燙一下然後泡壺茶來。


    “不放在架子上麵嗎,喝茶大鐵壺就行了,這茶壺好生漂亮,用起來若是碎了就太可惜了。”


    “茶壺就是用來喝茶的,我房間裏那套茶壺比這個可貴多了,你不照樣是毛毛躁躁的打碎了兩隻杯子嗎。”


    “那不是太燙了嗎。”蒼術接過茶壺,小聲地替自己辯解了一句,轉身去了後麵燒水去了。


    下午時分裴七兒就跟著哥哥到了百草堂,菖蒲給對方先是切了一脈,確定對方有好好吃藥,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才帶著少年去了普濟堂。


    同行的還有蒼術,蒼術背著一隻裝滿藥的匣子,哼著小曲走在後麵,不時拉一拉菖蒲的袖子,給師兄指一指那邊有意思的小攤位。


    普濟堂裏麵的小孩大都有些頑疾在身上,大部分是皮膚病,也有些是畸形和瘤子,這不是可以一劑湯藥就見效的事情。


    這兩年菖蒲一直在用藥給那些孩子調理著,雖然孩子們看似不在乎自己身上大塊的斑塊,但是哪有人會喜歡醜陋病態的身軀。


    等到了普濟院,菖蒲就將裴七兒的事情拜托給了老秀才, 他自己則是去了孩子們的屋子。


    原本就是沒有裴七兒的這件事,他這幾天也要抽空來一趟普濟院,來看一看自己的治療效果如何。


    現在大部分小孩身上的病症在內服外用,加上飲食充足的情況下已經基本痊愈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一個有些嚴重駝背的少年,臉上長著瘤子的蘇毅,以及手臂上帶著嚴重燒傷的一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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