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麽辦,我現在該怎麽辦?”


    乞兒狂奔在街道上,此刻這原本百步的街道現在卻好像沒有盡頭一樣。


    他就這樣狂奔在這上麵,隻是毫無用處,前路依然在無止境的鋪開,那期待中的光明卻不見蹤影。


    而在他的後麵,還依稀間迴蕩著同伴被毆打前時的痛唿,男孩的大腦飛速運轉著,但是一個又一個可能可以為他們提供幫助的人被他想出來,隨後再被劃掉。


    他們隻是一些流浪到這裏的乞兒罷了,也許之前他們是良家子,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了。


    他們此刻甚至於都沒有戶籍登記,就是告官都有可能直接被官家以流民罪給扣押起來。


    “都小心點,那幾個長的好看的不要打,那些是要賣過去當小廝丫鬟的,傷了臉蛋瘸了腿就賣不了好價錢了。”


    一個披著件獸皮的男子正叼著柄精致的煙杆,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對那幾個長的好看的小孩下手輕點。


    幾個蒙著麵的大漢聞言手上多了點顧忌,一個不注意就讓一個小孩給逃了出來,那小孩想要逃跑,隻是慌不擇路之下直接撞上了那坐在轎子上的男人懷裏。


    “哎呦,身上還有點肉。”


    男人在孩童闖進來之後用一隻手就牢牢地束縛住了對方,隨後任由那孩童掙紮搖擺,也無濟於事。


    最終,被單手揪住衣領的孩童直接一口咬在了男人的手腕之上,旁邊拿了個棍子的手下就想要上前來直接敲碎這小崽子的一口牙齒,隻是卻被男人給揮手製止了。


    男人微笑著將咬著自己手腕的孩童舉到身前,隨後抽出懷裏麵的手絹,認真的擦了擦對方的臉蛋,評頭論足了一番之後,便用剩下的那隻手摸了摸孩童的根骨。


    “不錯,架子挺好,臉蛋也好,力氣足,這個上等貨色。”


    男人單手扼住對方的脖頸,隨後就見那孩童開始緩緩的陷入窒息,最終嘴再也咬不住,隻能失著神被男子單手握著脖頸扔在一旁。


    “頭,剛剛有個逃了。”


    蒙著麵,手拿短棍的一個漢子來到男人的身前,他看了看對方那被咬出了一圈淤紫的手腕,以及毫無波動的麵容,咽了口口水後匯報道。


    “無所謂,跑了就跑了,將貨物裝車然後準備運出去吧,咱們是特許的牙子,走之前記得核實一下這些小屁孩裏麵有沒有帶戶籍的,別抓錯了。


    到時候又得花錢平事。”


    “是,您的傷。”男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老大手上的傷口,這傷說大不算大,說小也絕對不算小,若是不感染十天半月結了痂也就算完了。


    若是感染了,十天半個月流了膿也就算完了。


    “牙口確實好,估計之前還是個小公子哥。”男人摸了摸自己被咬出一圈印子的牙印,滿意的點了點頭。


    男人擺了擺手,兩側的漢子立刻將轎子抬了起來,就這樣帶著他往外麵去。


    街道上見到這些人的鎮民們紛紛護住自己的孩童,同時避讓開這些蒙著麵的漢子,不少人還暗搓搓的向著這些人經過的地方啐了口唾沫。


    這些人牙子最是遭人唾棄,隻是對方是有許可的牙子,隻要是在規定的範圍內抓規定的人那麽就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們。


    抬著男子轎子的那些大漢中顯然有新手,本身做的事情又不算多麽的光彩,此刻再遇到這樣的陣仗就自亂了陣腳。


    男子在感受到轎子的一腳開始不穩後直接一腳踩在了那名手下的肩膀上,還不等那名手下說些什麽,他直接用腳繼續踏在了那漢子的頭頂。


    “躲什麽躲,這世道也不見唾沫星子可以把人給淹死,沒錢了才能把人給窮死。”


    “是……是…大人。”


    抬轎子的漢子身子一抖,即使感受到周圍那些厭惡的目光也隻能繼續硬著頭皮抬著這轎子。


    終於,他們來到了目的地,本地的醫館。


    那個原本負責開路的漢子在看見店內的一個身影之後立刻就眼前一亮,隨後抽出了腰間的短棍。


    “老大那個逃走的小娃子就在裏麵。”


    漢子手一指,隨後舔了舔嘴唇,就要衝進去將那個逃走的小孩給揪出來。


    “我說了多少遍了,在街麵上不要動家夥,沒一個聽進去的,和你們這些蠢貨怎麽能做好生意。”


    男子撇撇嘴,一腳踩在這名想要動手的手下肩上,就見那漢子被踩的腿一軟,隨著他半跪倒地,男子也得以平穩的站在了地上。


    他打理了一下衣擺,隨後從容的走入了堂內,至於那個見到了他好似老鼠見到了貓咪一樣的男孩,他則是半分眼神都不舍得施舍。


    “看病,勞煩這位大夫了。”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菖蒲,隨後拱手行了一禮,就這樣坐在了櫃台之前。


    “人牙子是犯法的。”


    菖蒲安撫了一下身邊這個還在顫抖的男孩,隨後轉頭看向對麵的男人。


    “您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您的專長,這我沒得說,隻是吧,這隔行如隔山,我是人牙子,這牙子的事情還是我熟。


    您說的沒錯,隻是稍稍有些偏差,準確來說是沒有手續的人牙子是犯罪,像咱們這些有手續的就是正經的商人了。


    就是商品稍顯另類了一點。”


    “這裏是醫館,醫館裏麵不許打架。”


    見菖蒲沒有反駁自己的辯述,男人立刻笑了笑,隨後將受傷的手掌放在了桌上。


    “瞧您說的,咱們是正經生意人,守的就是規矩,街麵上不能動武這事我自然是知道的。


    唉,您手下缺堪用的小廝丫鬟嗎,我這裏有不少調教好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活,買迴去可以暖被窩做雜活,不喜歡了賣迴來就是了。”


    男人就是正在看病的時候依然不忘推銷著自己的產品,店裏麵原本正在取藥的一名病人皺著眉繞開這人,走之前還不忘看向了菖蒲。


    “小大夫,這等惡棍,救他做甚,病死了才是老天開眼。”


    “百草堂的規矩,進來的就是病人,病人不問來由,醫者隻管救病。”


    “那也要看看救的是個什麽玩意。”那名病人最終還是不願意說的太難聽,出了門甩了袖子就憤憤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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