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歌租了一架馬車來,廖白就這樣坐在了那馬車上麵,將車外的那一層簾子降下來之後當真就像是誰家的大小姐出來了。


    肖歌牽著韁繩往前走著,實際上用轎子也是可以的,但是廖白似乎對這個東西有些抗拒,最後也就隻能用馬車了。


    好在這架馬車比尋常的馬車要簡陋一點,同樣的也要更小一點,在大路上也勉強可以走的開。


    “不能去那裏嗎?”廖白咬著指頭,眼中的渴望幾乎是要壓抑不住,他指了指遠處熱熱鬧鬧的街道詢問道。


    “那裏馬車擠不進去,我們倆可以去,你不行。”菖蒲看了看那邊後就搖了搖頭。


    柏溪鎮裏麵也就這三條街對馬車進入的時間有比較嚴格的規定,畢竟馬是一種牲畜,而牲畜就是有失控的可能性的,這也是人力車得以在城內吃得開的緣故之一。


    “那好吧。”廖白無聊的靠在馬車車廂的內壁上,他撩開那一層遮蓋著內外的薄紗看著外麵開始落下天際線,用火紅色點燃整條城牆的陽光微微發呆。


    “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帶他迴去,記得監督他好好睡覺,不許看小人書到半夜,我還有些事。”


    兩人牽著馬車繞著柏溪鎮轉了一圈,眼看著那路上的行人開始稀稀疏疏了,菖蒲在迴到溫老的院落之前時轉身對肖歌吩咐道。


    “放心,該睡覺了我就把他的小人書全部拿走。”


    “嗯,記得把蠟燭一起帶走,防止他藏書。”


    “還得是您,得嘞。”肖歌聽見菖蒲的建議眼睛一亮,隨即對著少年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菖蒲提著已經處理好的幾份藥材從溫老家出發,穿過那蔓延著最後喧嘩的街道,最終來到了街道另一側的裁縫鋪內。


    “叔,您的藥,要按時吃藥,您的病藥不能停,否則病情會立刻惡化的。”


    菖蒲將手中的藥材遞給了坐在櫃台後麵的老裁縫,十年時間足夠讓一個身體健碩的中年人的鬢角生出一條條白絲了。


    老裁縫扶著櫃台站起了身,隨後接過了那被用油紙與麻繩仔細包裹好的藥材。


    “怎麽,要置辦行頭嗎,這些天進了不少好料子,選個喜歡的,叔隻收你料子的錢。”


    裁縫走到了少年的身後,看著那目光正在被掛在牆上的一件件料子裏掃過的少年。


    “不是給我。”菖蒲搖搖頭,他很快找到了那個目標,那是一件顏色稍顯晦暗的料子,因為放的時間較長,已經變得比他記憶中的模樣更加的晦暗了。


    菖蒲用手將那料子自後麵掀開,上手摸了摸它的材質,很紮實,但是內麵有些粗糙了。


    “他要走了?”


    裁縫看見這料子,眼神頓了頓,記憶中那個牽著才當時到他腰部菖蒲的老人自迴憶中緩緩浮現了出來。


    他守在這個小小的店鋪之中,也不知道熬走了多少人,好多老顧客第一件正裝是在他這裏做的,最後一件壽衣也是他給裁剪的。


    一般裁縫鋪都不會承接壽衣的裁剪,有些時候是因為壽衣需要進一批不同的料子,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害怕不吉利,畢竟壽衣這玩意是給過世之人穿的,客人這麽想難免會有些膈應。


    不過柏溪鎮卻沒有這麽多的講究,鎮裏麵的裁縫也就那幾個,這位老裁縫是手藝最好,料子結實而且價格公道的,物美價廉之下忌諱什麽的也就少了很多。


    “他挺喜歡這料子的,進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就這個吧,就是裏麵有些粗了,穿起來大概是不舒服的,幫我用最好的細綢在裏麵墊一層吧。


    這是定金。”


    菖蒲將手從那料子上鬆開,看著它失去支撐,落在下方那些更加華美,顏色更加鮮豔且帶著複雜紋路的布料之上。


    老裁縫看著那被放在桌麵之上的小元寶,再一轉眼就見少年已經離開了裁縫鋪,隻留下一絲青衣的衣角。


    這枚小元寶至少有十兩,十兩白銀置辦一套壽衣,多少有些奢侈了,老裁縫也明白,菖蒲的意思是讓他按照最好的料子來。


    “二爺啊,你倒是養了個孝順的娃子,就是不知道我走了的時候兒子能不能這麽對我了。”


    老裁縫感歎一聲,隨後起身將那被菖蒲選中的料子整個取下,這料子很少有人選,主要就是色調太暗了,而且布子也有些糙,屬於那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料子,性價比也不高。


    說實話要不是有個位置,老裁縫是想要將它給下下去的,隻是這畢竟是當年他花了真金白銀才買來的,直接丟了又舍不得,也就隻能放在這裏看看能不能遇到個喜歡的顧客了。


    老裁縫將這料子放在桌上,隨後走向了那後麵的小房間,在哪裏還有一些被他放在匣子之中的高檔布料,他用手摸了摸,最終選了一份上手帶著厚重質感的柔順料子。


    這是李家老爺過壽時候定的料子,隻是當時他為了做好那一單特意多訂了一點,原本老裁縫是準備將這些上好的料子留著,看看能不能給孫娃子做套衣服的,但是現在看來是留不住了。


    菖蒲光顧完裁縫鋪,隨後就迴了二爺的小院,二爺依然躺在躺椅之上,一直到聽見門開的聲音這才睜開了那微眯著的一雙眼睛。


    “迴來了,迴來了就先吃飯吧。”


    飯後菖蒲清理著碗筷,就見梵影自那房梁上落了下來。


    “你不陪著他。”


    菖蒲將手上的水珠用抹布擦幹,隨後轉頭看向了落在一旁,一臉猶猶豫豫的梵影。


    “和他聊了幾句,他就小憩去了。”


    “嗯。”


    菖蒲將碗筷歸位,然後用水瓢舀滿了兩桶水,用扁擔挑起來向著後院已經種了點東西的田地而去。


    現在已經是四月,菜地裏麵的第一波作物已經開始發芽。


    “沒可能了嗎?”


    “我們當時給他調整的時候就已經將他的全部潛力都用上了,即使讓現在的我到那個時候也無法給他續更長的壽元了。


    就連皇帝都隻能享最多三個甲子的壽元,若是我可以給人不加限製的提升壽元,早就被人連根挖走供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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