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樸撇撇嘴,向後揮了揮手,再將手中的金手鐲扔到了祝子木的懷中。


    “老爺。”


    幾名小廝和抬著行李的壯漢立刻來到了後麵,他們將扁擔上擔著的行李放下,隨後殷勤的向著比自己矮整整一個頭的男孩唿喚道。


    等拿到了對方隨手甩出來的銀子的時刻便立刻眉開眼笑的跟在後麵喚著老爺。


    “我還和蘇子一個屋子就好,不用換屋子了。”


    厚樸挑挑眉看向那邊坐在櫃台後麵已經將他當做一團空氣的蘇子,沒有在幾人身上找到存在感的他現在極其的鬱悶。


    他隻能在心裏安慰自己,這些人都是嘴上說著不要不要,隻是此刻有旁人在拉不下來臉,過幾天看他將這些人逐個擊破。


    隨著漢子們進入那小小的廂房之中,小銅爐,軟榻和床鋪都被擺放齊全,厚樸甚至還故作大方的將爐子裏麵的炭火填足,最後則是留下了一個小廝在這裏看著屋子,自己帶著那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去了酒樓。


    幾年前他來這裏還是因為師傅要給菖蒲舉辦收徒禮,當時那個人說他像是個小二的刺此刻終於被挑了出去。


    厚樸就這樣站在那因為冬日到來而客人減少了不少的酒樓之前,迴憶著之前的種種。


    幾息後,酒店原本為了留存房間內熱氣而被關上的大門被小廝和一位頗具富態的管事推開,他看著外麵那一大票人,尤其在厚樸的錦帽貂裘上停頓了一下,瞬間堆起了十二分的笑容。


    “大爺,大爺裏麵請,敢問是打尖還是住店。”


    “你這裏所有的房間我都包了,把我的人都給安頓下去聽見沒有。”


    厚樸自腰間掏出來一張銀票,隨後直接拍在了掌櫃的臉上,對方也許不認得他,但是他可是認得對方,當年酒樓就是他父親的大客戶。


    他也是負責往兩邊跑送貨的那個瘦小小鬼,那肉鋪到酒樓來要走一段上坡路,此刻站在這裏就可以看見,他就要推著小車一步步來到店門之前才算送完了貨。


    而這個管事的為了省下運菜的人力成本和他的父親約定,讓他每次送肉就順帶著將那比肉還要重十倍的蔬菜一起推上來。


    有一次其意外發現了他將肉價每次都抹了零,而那些零錢則是全部進了厚樸的口袋,就以告訴酒店的老板和他父親為威脅,勒索了他好幾次。


    厚樸依然還記得當時自己的狼狽,他幾乎每日都在誠惶誠恐之中度過,害怕酒店的老板將他們家的訂單取消,更是害怕父親的棍棒。


    好在之後他抓住了機會,到了百草堂,而現在,身份已經轉換了,他已經想好了要如何報複對方,他要如對方當時對付他一樣的折磨對方。


    “老爺往裏麵請,小店一共有客房十六間,現在天氣冷了,上層的三間太冷,一樓的四間太吵,中間的九間隻有兩間有人,其它都是空的。”


    管事一聽是個大主顧,立刻將笑容拉到了耳根子上,能從跑趟幹到管事,他不會沒有一點眼力見。


    這位爺赫然是準備給自己的下人都準備一間客房,這酒樓的客房即使是家境殷實的住一兩個月也會肉疼。


    若是一般走商的都是掌櫃的和客人住在酒樓,然後夥計去租人家的空院子住下,大一點的商隊則是會自己攜帶住宿的帳篷在鎮外安營紮寨。


    這位爺可以支付的起全部下人的住宿,一定是有錢的,而有錢的大概也是有權的,管事不敢怠慢,將店內房間的優劣全部拖出。


    這住店最耗錢的從來不是住宿,而是吃喝拉撒,隻要人還在這裏,按照這人數,一天人吃馬嚼的就足夠他賺得盆滿缽滿,主房倒還是其次。


    “全部都租下來,你去安排讓兄弟們住進去,我來買單。”


    厚樸拉過來自己的師爺,那是一個略顯猥瑣的老頭,他脖子上貼著一隻狗皮膏藥,聽見了主子的吩咐立刻頤指氣使的開始對著後麵抬著貨物的漢子們安排起房間來。


    至於厚樸,他則是在這名管事的帶領下沿著階梯而上,帶著薄薄的笑容安靜的聽著對方對於酒店內天字套房的滔滔不絕。


    管事將這位錢主子安頓好,隨後立刻下了樓,到了那後廚裏麵拉起了裏麵原本正在懶懶散散的圍繞著爐火打盹的夥夫。


    管事作為高級管理人員,是有酒店股份的,酒店賺的越多,他也就賺得越多。


    此刻這些夥夫活計待在後廚裏麵沒事幹,卻還要吃他的,住他的,甚至於還要問他要錢,這不開張每天都讓管事心裏在滴血。


    “有貴客來了,把火都給我升起來,去外麵多買點好酒好肉,準備款待客人,這次是個不差錢的主,給老子好好幹,否則就將你們這些懶蟲的錢都給扣完。”


    夥房內的夥計們忍受著這名管事的辱罵,隻能站起身罵罵咧咧的開始幹活。


    “不要用之前的肉了,去肉鋪買新肉,一定要新鮮的,聽見沒有,客人一看就是金枝玉葉,你們那肉都快臭了,別汙了別人的嘴。”


    管事抄起一旁的燒火棍,一棍子抽在了那名就想要去地窖將凍肉取過來的夥計。


    “要是讓我知道你們用了爛肉,我就把你們的嘴巴一起撕爛,聽見沒有。”


    管事害怕這些櫥子瞞著自己用爛肉替代好肉,走之前還特意強調了一遍,他現在要去找賬房先生,將那菜單給重新擬一份出來,好好宰一宰這位貴客。


    “那掌櫃的,老肉需要扔掉嗎?”


    被一棍子打倒的小夥計揉了揉背上那條火辣辣的印子,小聲地詢問道。


    “扔掉!!那都是拿錢買來的,扔掉了你付錢嗎,其他人又不是不能吃這肉,都這麽多年了,也沒有吃死過人。”


    管事聽見了扔東西,立刻好像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老貓,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他不由分說的再次一棍子打在了這名夥計的身上,直到聽見樓上那位貴客身邊師爺的唿喚才趕忙換了一副討好的麵孔上去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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