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棍高高抬起,那人猙獰的笑容映在風韌眼中很是醜陋,可是他也是無可奈何。剛才與賀叔奎的對拚幾乎耗掉了自身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力量,再加上累累傷痕,就算眼前之人隻有界級九重實力,他也無法應對。


    不過,界級九重也算不上無名小卒了。現在想想,也不是很虧。


    風韌自嘲一笑,並沒有合上眼睛去等死,顫抖的左臂再次抬起,握成拳狀橫在胸前。


    即使是最後一刻,就算沒有絲毫勝算,他也不會就此放棄!


    “別再做無謂的掙紮了!”


    那人冷笑著一喝,長棍劈落,威勢很是不弱。


    開什麽玩笑?我還沒有活夠呢!竟然……不,不能在這裏就結束掉!


    風韌低吼一聲,左拳擊出,可是從對方席卷而至的勁風上來判斷,他就已然知道自己再是不甘心,此刻也已經無力抗衡。


    這一瞬間,仿佛時間都緩慢上了數十倍,他眼睜睜望著那支長棍劈向自己的拳頭,緊接著肯定是將砸在自己的腦門之上。


    然而,一抹亮色流光卻是突然之間插入到了風韌眼前,旋落的鋒芒直接釘在長棍之上,碎屑紛飛,整道流光竟然將長棍頭上一截斬斷,而後繼續前進向那人的胸膛。


    嗖!


    仿若時間的流逝速度重新恢複正常,風韌隻看見本身極有可能奪走自己性命的那人後退了一步,手中長棍短了一截,胸膛上更是多出一個貫穿身軀的血窟窿。


    “是……誰?”


    嘭!


    身軀倒下,生機不再。


    風韌還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身前先自己一步踏進黃泉的那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不過,很快他的目光就順著前方掃出,在皇宮大殿的一支石柱上找到了答案。


    隻見一支尾羽還在顫抖的利箭釘在石柱之上,通體呈現出一抹淡青色。


    “劍魔大人,你沒事吧?”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風韌頓時心中一鬆,扭頭望向身旁的女子,強擠出一抹笑容:“還活著。不過就我現在的樣子,哪裏算得上沒事?”


    劍七也是看出了風韌此刻的傷勢嚴重,可是她也好不到哪裏去,聳立的身軀也在微微顫抖,可是依舊硬挺著說道:“那麽,我帶你出去。”


    在她身後,另外五名劍侍也是依次到來,可是沒有一人是完好無損。


    風韌也是注意到了劍七身上也傷得不輕,驚道:“對了,之前我明明看到是你落入劣勢的,其餘劍侍也是。可是,你怎麽就脫身了?”


    劍七低聲說道:“本身我也以為自己可能就在把命留下來之時,一支疾馳而至的利箭救了我一命,而且直接射殺了之前與我交手的那名域級強者。其餘劍侍也是如此,都被不知道究竟從哪裏出現的箭矢給救了,她們的對手也全部都是被那一箭直接射殺。”


    “看來,暗中有一個精通箭術之人在幫我們,可是他會是哪一邊的呢?”風韌疑惑著望著還在繼續的戰局,卻是發現好幾個北庭皇室那邊的強者被擊殺之時,並沒有射來的利箭進行營救。


    劍七也是看出了風韌眼中的疑惑,心中一凜,脫口說道:“難道是她?”


    “誰?”


    劍七沉聲補充道:“之前我在大殿中看到了一個青衣少女給一位重臣擔當護衛,當時就覺得有些眼熟,似乎曾經見過。現在想想,確實應該見過,在我父親那裏,湮世閣中。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天位執法之一……三十六天罡中的天捷星,代號好像是……夜鶯?”


    風韌也是突然渾身一顫,驚道:“之前最先從大殿中突破屏障出去的那道身影,應該也是她。能夠那麽輕而易舉地將屏障貫穿,她的箭實在是可怕!更為恐怖的是,她已經悄無聲息射殺了不少北庭強者,可是我們竟然都沒能找到對方的具體位置。所幸的是,這樣的人目前不是我們的敵人,不然真的是一個噩夢。”


    嗖!


    又是一聲淩厲的破空輕吟而至,隻見一道迅疾流光不知從何處電射掠空飛來,將攔在路上是的又一名國會強者貫穿之後箭勢下沉,釘在了風韌腳旁的地麵上。


    “這是什麽意思?”劍六望著還在顫抖的箭矢尾羽,不明所以。


    劍七俯身將利箭拔起,握在手中,歎道:“我沒猜錯的話,她的意思是要我們趕快離開這裏。至於斷後的問題,有她在就可以了。恐怕,這是父親留給我們的最後一個保障。”


    “看樣子薑淵對你確實很關心,竟然已經計算到了這一步。反正我也沒興趣再攪入到北庭的內鬥之中,既然淩千濤把我們都一同都算計進去,那麽這個盟友不要也罷。撤退,不要戀戰。現在雙方都有不小死傷,應該沒太多工夫繼續管我們這些無關緊要之人了。”風韌喘了口氣,重新下達命令。


    錚錚錚——


    槍鳴聲忽至,李廷申形如鬼魅的身影突然間出現在了風韌身側,劍四與劍八二女第一時間護在了主人左右,兩柄長劍冰冷的鋒芒指著敵友不明的對方。


    “怎麽了,難不成又準備與我們為敵嗎?”風韌淡淡一笑,口氣倒有些輕鬆。


    李廷申聳肩道:“是你整的我兩麵都得罪了,現在無處可去,之前的報酬也拿不到,這一切都隻能由你來賠付。所以說,你去哪,我都跟著。不過若是還想要我出手幫忙,那麽必須給現錢。還有,將之前的賬也先給我付了!”


    風韌搖了搖頭道:“之前你可是偷襲了我們,這筆賬又怎麽算?不如,往前的恩怨一筆勾銷,所有賬單也是如此。我們之間的交易,從現在開始重新計算,如何?”


    鋥!


    乒!乒!


    暴起的銀虹矯如白龍出海,眨眼之間劍四與劍八的皆被李廷申擊潰,尖銳的槍刃已經直接抵在了風韌咽喉之上,寒意森冷。


    “開什麽玩笑?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們全殺了來抵債!”


    風韌一副神色自若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道:“你不會的。憑你的性子,絕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況且,如若真殺了我們,不僅你什麽都得不到,而且還會招來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是嗎?我可不信——嗯?”


    乒!


    突然間,李廷申迴身一槍橫掃,槍尖上挽出的弧月正中在一道急速射來的淡青色流光之上,強橫的衝擊力竟然將長槍都向後一震,致使他不得不後退幾步才將箭上勁力徹底化解,還踏碎了兩塊地板。


    箭矢崩裂化為粉塵,可是李廷申臉色卻是有些不好看,還有些心有餘悸。在他左肋下,竟然已經被箭矢頂端率先迸射出的勁氣割開了道口子,雖然傷口不深,可是依舊隱隱作痛。


    “要是你不同意的話,下一箭射的恐怕就不會簡單讓你擋下了。其實,沒有你,我們一樣想走便走。”風韌高深莫測地一笑,說得好像剛才的暗箭完全就是在他掌握中一樣。


    有刑恐地左右張望了一番,可是除去還在激鬥的戰團外,李廷申根本辨認不出剛才的那一箭究竟是從哪裏射出來的,箭矢運行的軌跡根本就不是支線,無法直接推斷出偷襲之人所在的方位。


    無奈之下,他隻好咬牙切齒道:“這一次,不許再不付賬!”


    “當然。前提是,我們能活著離開。”


    風韌的目光掃向遠處,已經看到皇宮大殿的巨門被從內部強行轟碎,幾道氣息強橫的人影迅速竄出。


    他們無論是哪一邊的,都不好應付。


    嗖!嗖!嗖!


    三支利箭劃空射出,方向正是大殿門口,目標除了竄出的人影外再無他人。


    “走!”


    風韌連忙一聲令下,很是勉強地展開背後十翼,拔空飛起,在劍七與劍六一左一右攙扶下速度不慢地朝著皇宮外圍而去。其餘四名劍侍緊隨其後,而李廷申稍微慢了一拍,反應過來後急忙跟上,扛著亂雲破陣槍懸浮在風韌身側,一臉的無辜。


    受到天捷星射出的利箭阻礙,那三道身影已經是緩慢了一拍,眼見再去追趕多少有些晚了,索性改變目標殺入到了戰團之中,兇悍的攻勢頃刻間撕裂了七八名皇室強者。


    終究,從大殿中殺出的還是國會之人。


    暗處,一名青衣少女依著一盞形如羽翼卻又被鎖鏈纏繞著的長弓,伸手從腰間摸出了一枚糖果扔入嘴中,品嚐著那股刺激著味蕾的清甜,臉上隨即露出了一股滿意的笑容。


    等到風韌幾人的身影從自己上空掠過之後,她又搭弓上箭猛然翻身一躍,在夜空中再次連環射出五支箭矢,身形暴露在空中的時間僅僅是一晃之間。


    做完這些後,青衣少女急忙收起了長弓,在陰影的掩護下也是開始了撤離,嘴裏自言自語嘀咕著:“合計十八支箭,這一次應該可以叫大叔再給我不少錢去買糖吃了。光是想想,就興奮啊。真是等不及了!”


    夜空下,有李廷申幫忙出手,風韌等七人倒是一路平安,亂雲破陣槍下界級實力之人根本無法抵抗,三招之內必定被結果性命。


    而李廷申每擊殺一人,都默默地在數數,似乎在記下到時候該向風韌收多少報酬。


    對此,風韌也懶得計較,隨他去。


    不過無論如何,風韌卻終究覺得這一次的撤離輕鬆得過分了,這一路上沒有再遇到任何一名域級強者,多少有些不對勁。


    直到徹底脫離出北庭皇城之後,他才抽空望向解決起擋路之人毫不費力的李廷申,沉聲說道:“太容易了些,不是嗎?”


    “那當然,你不看看是誰在開路,我可是——嗯?那是什麽!”


    李廷申突然臉色大變,扭頭重新望向了皇城發現。


    風韌的反應也是如此,這一瞬間他本能地感覺到有一股恐怖地足以令人窒息的氣息在皇城中澎湃而起,那種強橫根本超出了想象!


    在他的印象中,就算是軒轅浮屠的劍,似乎也沒有這樣的威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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