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天成?這個名字我從未聽過。”薑淵搖了搖頭,雙眼中沒有絲毫的神色變化,完全不像是在說謊。


    風欣紫不由後退半步,捂著自己額頭低聲說道:“是嗎?看樣子是我疑神疑鬼了,不過閣下的某薪麵,確實與他有些相似。”


    “也是薑姓嗎?你該知道,這個姓氏雖說常見,但是在這片大陸上卻還擁有著一個可以讓無數強者膽寒的含義,就和你的風姓一樣。也許,他和我有些淵源吧。”薑淵隨意一笑,踏入空間裂痕中消失。


    “似乎,確實又有些不同,看來終究是我想太多了。”風欣紫又嘀咕著搖了搖頭,突然發現風韌打量她的眼神有些怪異。


    頓時間,房間裏一片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風韌才緩緩開口:“娘,你不覺得是不是該跟我說些什麽呢?”


    風欣紫搖頭道:“還不是時候……再等你實力更強些,才擁有知道那些的資格。”


    “為什麽!你總是跟我說實力不夠,難道有些事情就非要我實力足夠後才有資格知道嗎?薑天成是誰?我沒猜錯的,這個便是我父親的名字吧,所以你剛才才會有那種我從未見過的期盼神色。為人之子,連父親的名字和下落都不知道,娘你不覺得這種隱瞞其實很不應該嗎?”風韌有些激動,聲音很大,以至於將身旁的霍曉璿都驚醒了。


    霍曉璿一邊揉著自己惺忪的睡眼,一邊打著哈欠口齒不清地說道:“一大早的你們在叫嚷些什麽,還讓不讓人家好好睡覺了。真是的,好久沒有睡得這麽舒服安逸了。”


    當她剛嘀咕完沒多久,就突然發現了房間內氣氛有些不對勁,風韌跟風欣紫之間竟然有一種劍拔弩張的意味。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她竟然又是睡在了風韌床上,而且就到現在還有一條手臂主動抱著風韌的右臂。


    “呀!”雙頰泛起一抹羞紅,霍曉璿急忙放開手臂跳槽下床去,而後瞥了瞥根本沒有多少留意自己這邊的風欣紫,轉移話題道:“風韌,幹娘,你們兩個這是在做什麽?”


    “沒你的事,別管。”二人異口同聲。


    霍曉璿也是意識到了氛圍的很不對勁,主動走出了房間將門帶上,不過卻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將腦袋貼緊在門上,聆聽著裏麵的動靜。


    看著風欣紫有些繃緊的臉色,風韌也是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口氣太衝了。無論如何,站在他麵前的可是自己的母親,而且她隱瞞一切的本來意圖也是為了自己好。


    “娘,我……”


    “不用說了。原來,這才是你真實的想法嗎?也對,是我一直覺得自己虧欠你的太多,就不願意把你過早地卷入到那場我們那一輩的紛爭中,可是卻沒有考慮你的感受。你現在長大了,已經擁有了獨當一麵的能力,並不是一個需要躲在娘親庇護下的孩子。也許,真的是時候告訴你那些事情了。不得不說,你剛才的那口氣與神情,和你爹生氣時候的樣子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風欣紫淡淡一笑,沒有絲毫責備之意。


    不過風韌又搖了搖頭道:“既然娘認為時機還不成熟,那麽也必然有你的道理,反正都等了這麽久,再等等也沒有什麽的。通過前天夜裏的那場戰鬥,我也是發現了自己依舊存在了很多的不足。我自恃實力不俗可抗衡域級,但是也止步於域級二重,對於更高的實力,恐怕就算再突破到界級九重也不好應對。就等我真正達到了域級,娘再說也不遲。”


    誰知風欣紫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現在這種明明想知道還非要強撐著的樣子,和你爹也是一模一樣。你的修為與心誌磨礪的進度速度,已經超出了當初我心中為你定下的目標。當年的事情,其實確實挺複雜的……”


    將近三十年前,意氣風發的風欣紫孤身一人離開了生活了許久的嘲風部族前往南大陸曆練,除了修為之外還有著一個更為重要的任務,去調查她的親哥哥、由於覺醒了禁忌之力而被放逐的風恆,如果風恆所做之事有違天理道德,那麽就將他抹殺。


    在那個時候,受到條規教條熏染多年的風欣紫也沒有現在的這種認知,對於風恆這個僅在小時候見過一兩麵的哥哥是一種從心底中的厭惡與憎恨。而這個看法,當她找到風恆之後卻開始逐漸改變。


    第一次看到風恆之時,是他為了救助一個被洪水禍害得流離失所村子全村之人而在夜裏毅然去襲擊一位為富不仁之人的府邸,遭受一群強者圍攻卻是將對方全部擊倒,沒有擊殺其中一人,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卻是強撐著將取得的財物交到了村長手中,麵對全村人的感謝,他不留一言隻是一笑而去。


    不過還沒有走出很遠,風恆就因為傷重而昏迷,救他的自然是風欣紫。


    而當風恆蘇醒後看到風欣紫時並沒有太大的意外,在他心裏早就知道會有一個族人來監視自己,隻是沒有想到過會是自己的親妹妹而已。


    那一次,風欣紫隻問裏一句,你這麽做值得嗎?


    風恆坦蕩蕩地迴道,看到那些流離失所之人久違的笑容,一切痛苦全都值了。一個人承受痛苦,總比一群人去承受要好。


    那種眼神與口氣,完全不是在說謊,而是發自內心。


    那為什麽麵對很可能要擊殺自己的那麽多敵人卻還在留手?


    因為他們不少人也是迫於無奈才去為那個為富不仁者賣命的,我本身搶了財物他們就要遭到懲罰,又何必上他們性命呢?如果真要殺的話,幹掉禍首就足夠了,不是嗎?


    風欣紫無言以對,留下一瓶丹藥後便離去。


    當天夜裏,實力已有域級的她不會吹灰之力將那位為富不仁者擊殺,這是她離開嘲風部後第一次因為自己的意願而去殺人。


    那種感覺,卻很是不錯。


    隨後接觸的越多,風欣紫越發現風恆其實是一個表麵上有些離經叛道,但是實質心中卻有著一股隻屬於他自己的特殊善良。而這種善良並不是僅僅針對人類,對於魔獸甚至一些被唾棄的族群依舊存在。


    也許,這是因為他自身所背負的詛咒而造成的,生來沒有做錯什麽卻被放逐,那份苦悶與憋屈讓風恆對於有類似命運之人,都有著一種特殊的親切感。


    偶爾,風欣紫也會暗中出手幫助一下風恆,而當他開始構建蒼宇教之後,她便選擇了離去。當然,曾經的幫忙,風恆全部記在心中。


    在南大陸又闖蕩了一段時間,風欣紫也是沾染上了一戌恆那種有些殘酷的善良習性,賞善罰惡的作為裏貫徹了一股鐵血手段,對於有所奸邪作為之輩斬草除根。而陪她後來一起為了救援風韌而大鬧北庭賽場的穆宇、柳蕪、江隱浮三人也是在那個時候結識的,他們


    誌同道合,時不時一起闖蕩。


    時間久了,那三人都對性格直爽的風欣紫心裏暗生好感,可是礙於彼此之間的情分,誰都不好意思點破。風欣紫自己也是心中暗暗明白,可是對於這三位好友,她僅僅是當成兄弟朋友那種情分來對待。她心中所期待的真命天子究竟該是怎樣的一個人,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


    直到那個人的出現……


    一次在山穀中圍殺一頭域級實力的魔獸之時,風欣紫等人好不容易將其擊殺,卻是發現自身也身陷重圍之中,早就準備好坐收漁利的一股勢力強者盡出。在那種強弩之末的情況,他們了無勝算。


    就是那時,薑天成出現了。


    同樣,以那時候薑天成的實力並不能夠輕鬆抗衡一個宗門的所有強者,但是他敢拚命,最後一擊賭著一股同歸於盡的霸道,對手膽寒了。而那個結果便是,薑天成一招險勝。


    事後,風欣紫等人拜謝薑天成,卻是隻得到了一個冷冷的答複。


    你們搶了我早就看好的獵物。不過比起這個,我更厭惡那些坐收漁利之輩。下次你們自己小心點吧。


    說罷,他竟然沒有去收取早就想要的戰利品而是匆匆離去。


    半年後,風欣紫又見到這個充滿著神秘的男子,這迴兩人的身份對調了,是薑天成被人追殺。風欣紫沒有半點遲疑便出手相助,半個時辰後,身上染滿汙血的二人望著遍地的屍體仰頭大笑,為自己還活著感到慶幸。


    至於薑天成那個名字,其實風欣紫那時依舊不知道。因為,她先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對於風這個可能擁有著特殊含義的姓氏,出身天譴遺族的薑天成自然知曉。所以他留了個心眼,隻說自己姓江。


    那時風欣紫並沒有在意這個諧音,兩人共同療傷的期間倒是很聊得來,比較投緣,互相之間都隱隱暗生好感。


    這次分別的重逢又過了近乎半年,在初步成型的蒼宇教進攻一個邪教性質的勢力時,出手相助的風欣紫在對方據點的核心密室裏看到了薑天成。那一刻,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但是麵對風欣紫的質疑,薑天成沒有解釋也沒有掩飾,隻是說自己在這裏是因為和那個勢力有些淵源,可以說是一丘之貉。已經猜到對方來曆的他心中明白,兩人生來恐怕就已經注定是死敵。


    那一次的交手,薑天成處處留情,可是發瘋似的風欣紫完全不管這些。最後,她並且的雙指從薑天成肋下刺入,而對方隨後的一招竟然是抱著她一晃,用自己的後背迎接下了一擊本身是攻向風欣紫的偷襲。


    而麵對薑天成的一抱,風欣紫本能地一掌轟在了他胸口上。


    那一瞬間,目睹到了眼中依舊是一抹淡淡的欣慰之色的薑天成,風欣紫覺得自己的心好像都要碎了。


    為什麽要救我?


    因為你這樣的女子本不應該步入這樣的殺戮之中,更不要說受傷或是殞命了。走吧,這種事情並不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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