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蠕蟲一下子傾巢而出,風韌完全不可能顧及全局,無奈之下隻得隔空一掌拍出,將距離自己較近而且基本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胡辛給拋出數米之遠,而後雙腿一蹬躍起,主動鑽入了頭頂上方的那張巨顎之中,高舉的暗海劍一顫賓數道璀璨紫虹。


    乒乒乓乓聲響中,深淵蠕蟲滿口的利齒化為無數碎片,而後風韌更是如法炮製般又一次無盡的旋轉斬擊,而且這一次根本無需他自己迴蕩舞動。在重力的引導下,巨大的身軀飛速下墜,就好像是不斷把自己的血肉送到了劍刃之下,任其肆虐切割。


    轟!


    深淵蠕蟲巨大的身軀墜落在沙海之中,揚起大片黃沙,好似一陣風暴,千瘡百孔的窟窿眼中緩緩流出淡藍色血液,蔓延一地,在烈日炙烤下吱吱作響,很是腥臭的氣味四處彌漫。


    一劍破體而出的風韌背後八翼齊展,懸浮在金黃色的沙丘上空,看著下方的慘狀很是無奈。另外五條深淵蠕蟲此刻已經重新全部鑽迴了沙下,他根本無法追擊。還活著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


    沙海之上,鐵統捂著自己斷臂創口,臉色煞白。在他身側,倒在地上的賈左釘唿唿喘氣,剛才要不是鐵統將他撲倒,恐怕他就已經淪為深淵蠕蟲口中躁了。


    可惜的是,蠕蟲巨顎外圍的一圈鋒利尖刺卻是從鐵統左臂肘部劃過,直接斬斷。截口處冒出的鮮血觸目驚心,竟然還泛著一抹漆黑,其中彌漫幾絲腥臭之味。久經生死的他很清楚這是什麽情況,隻得自己揮刀將剩下的半截胳膊齊根砍下。


    沙漠中的生物,絕大部分都是體內暗含毒素的。斷一條手臂總比丟了性命好,現在也隻有這樣處理還可能換得一線生機。至於傷口可能感染什麽的就完全先不用考慮了,那可是活下去的人才可以擁有的權力。


    風韌羽翼一疊收在背後緩緩落地,抬手探向鐵統的斷臂處,掌心內淡金色光芒泛起。


    “是我的錯,低估了它們的數量。”運用極致之光的力量止血療傷之時,風韌用有些歉意的聲音說道。之前援助的出發點並沒有錯,然而他卻忽略了雙方戰力的配比變化。


    鐵統苦笑道:“不是你的錯。就算那個時候沒有你,我恐怕也會做出一樣的決定。這鬼東西太難對付了……好了,別浪費真氣為我療傷了,反正基本上不可能活著走出這沙海了。風小兄弟,我今日求你一件事,麻煩務必答應。”


    說到這裏,鐵統用剩餘那條的手臂推開了風韌的依舊泛著金光的手掌,扭頭望著不遠處正在往這邊趕來的胡辛說道:“你有飛行武學,想走的話應該沒有任何問題。胡辛他爹當年是幫我擋了一刀才死的,這份恩情我鐵統無法為報。隻求風小兄弟能夠將胡辛帶出這沙海,我在此感激不盡。”


    說到最後,鐵統甚至單膝跪下一拜,風韌見狀連忙伸手托棕道:“你開什麽玩笑?那深淵蠕蟲確實難纏,但是你沒看到我已經斬殺了兩條了嗎?剩下的雖說還有五隻,但是我一樣可以對付!別忘了,先迴去的弟兄還等著你迴去喝酒呢,你難不成要食言?”


    “如果可以,我也想活著迴去!我也承認你實力之強遠非我等想象,若是徹底恢複恐怕就算是在整個拉萊帝國也應該能夠躋身一流之境,但是憑借著你現在的狀態又還能擊殺幾隻?快帶胡辛走,我們這幫老一輩的來斷後便是。”鐵統的語氣已經有幸求的意味了。


    腳下的震動讓風韌很清楚深淵蠕蟲下一波的攻擊即將到來,他深深吸了一大口氣,將暗海劍倒插在身側,體內勁力瘋狂灌注入雙臂之中,龍象之力充斥,胳膊表麵經脈突兀瞬間便脹大了小半圈,猛然出手,一手一個竟然依次將鐵統、賈左釘、胡辛,還有另外三名存活著的傭兵全部拽起拋出,掠過半空中的弧線身影足足跨越了數十米之遠。


    “快走!我一個人對付它們便可,也少兄神。”


    做完這些後,有些氣喘籲籲的風韌大喝了一聲,順手重新拔起那柄暗海劍,大步一邁,赫然迎向沙海下正在瘋狂逼近的深淵蠕蟲。


    霎時間,深淵蠕蟲再次全體鑽出沙海躍入空中。


    遠處沙丘上,賈左釘椅站起,隨後伸手將獨臂的鐵統也扶了起來,望著距離自己等人數十米處揚起的大片沙暴,有信心不下地說道:“真的把他一個人留下嗎?”


    鐵統迴道:“既然他作出了決定,那我們就照做吧。現在迴去,除了送死和讓他分神外別無其他作用。快走,迴去叫人,但願還來得及。”


    說罷,他身形搖椅晃地跑出。其實這裏誰都清楚,距離最近的城鎮還有將近一天的路程,真等找到援軍趕迴來救助,早就晚了。


    可是現在,他們除了這樣做外又能如何,隻得狠下心來欺騙自己。


    這迴的交鋒,風韌可是壓力大增。在施展了龍象之力後他體內的勁力開始出現了少許枯竭的征兆。而且深淵蠕蟲還好像學聰明了,竟然不再選擇巨口吞噬將威脅吞入體內,全都是瘋狂撞擊沙海致使大地椅,在鑽迴沙下的同時舞動著擁有著三支彎鉤的長尾,在空中隱隱編織成了一張巨網,鋪天蓋地。


    “我艸,這算什麽?”


    風韌借助著幻離燎天翼懸浮在空中,抬頭望著那上方的重重黑影竟然一時間找不到突破口。稍一猶豫的間隙中,那些尾鉤已經近在咫尺,無奈下隻得一劍上挑,卻是劍刃微微側開,用無鋒處往其中最下方一隻的尾鉤上亦一磕。


    幾乎是同一時間,幻離燎天翼八翅一收疊在背後,風韌的身形驟然下墜,再加上自劍刃上傳來的撞擊力,轉瞬間他便已然落迴到了沙海之上,揚起大片黃沙的同時左掌一扭赫然向上方拍出,邊緣泛著金光的烈焰從掌心處躍騰,化為數條咆哮炎龍拔空而起,撞向那一條條棕褐色的尾鉤。


    轟dd!


    烈焰席卷長空,炙熱的炎浪將那兄怖的尾鉤全部吞噬。然而風韌卻依舊是一副極為緊張的模樣,持劍立在沙丘上仰頭而望,渾身上下巋然不動。


    頃刻間,十餘道黑影猛然將那漫天火海徹底撕裂,那些尾鉤的表麵除了多出幾抹漆黑外別無其他變化,基本上可以說是毫發無損,在煌龍掌的烈焰下僅僅是遲緩了一些而已。


    轉瞬之間,突破火海的所有尾鉤全部砸在了那道沙丘上唯一聳立的身影之上,十五條黑影重疊轟擊,硬生生將那一塊區域給砸出了一個巨大凹陷,揚起的陣陣黃沙不亞於一次漫天風暴。


    嗦嗦聲響中,那些尾鉤隨著深淵蠕蟲的鑽地被拖扯,也盡數重新沒入了沙海內部。而就在其中一條尾部還餘最後幾米尚在黃沙之外時,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它上空驟現,刺出的一掌帶著灼熱赤色流光瞬間便轟擊在了三條尾鉤分叉處的連接部位之上。


    背影焱弑,破!


    深紅色光團在烈焰中爆裂,縱使是深淵蠕蟲那堅硬得能夠撕裂漫天火海的尾部也是刹那間被轟成一片碎屑,外形還算完整的三條彎鉤帶著焦黑煙霧落在金色沙海之上,剩餘的半截斷尾隨著蠕蟲的一陣顫抖還是鑽迴了沙下。


    單手撐地落下,風韌俯身大口喘氣,本身已經開始緩緩愈合的經脈再次出現了破損,體內真氣已經麵臨到徹底枯竭的盡頭。以這種帶傷的身軀戰到現在,他已經承受著巨大的負荷。


    “難道隻能到這裏了嗎?要是再多恢複一兩成的實力,又如何會這樣?”風韌淒然一笑,顫抖著重新站起,握劍的手臂都在微微椅,左掌表麵也是出現了幾道焦黑痕跡。


    腳下的椅還在繼續,風韌嚐試著展開凝形羽翼卻是發現隻能凝聚出絲絲很是黯淡的火光,也最基本的形狀也出不來。


    似乎是沙海中的深淵蠕蟲也察覺到了這一次風韌的虛弱,竟然很是緩慢地從沙下鑽出,將這個落單的人類徹底圍住,五隻張開的巨顎全部翻出圈圈利齒尖端朝外,撲出腥臭的氣味率先將風韌徹底包圍。


    “真惡心!”


    風韌忍不住謾罵一句,左手猛然翻起,淡金色的皇龍劍罡瞬時凝聚,這是他唯一的希望,置之死地而後生。隻要可以如法炮製般進入一條蠕蟲的體內將其迅速斬殺,呆在尚留在沙海外部的屍體裏麵興許可以換取些時間。


    然而,左臂內部突然傳出的一股劇痛卻是讓他手中好不容易才凝聚出的劍罡崩裂破碎,從掌間滑落的點點金光很快消逝。


    這久違的痛楚終於也讓風韌想起,自己體內的那個隱患其實一直沒有得到解決。當初諸葛天策下的封印恐怕實在時空風暴中受到了攻擊,以至於那個神秘生物再次蘇醒。


    禍不單行!


    這一次,風韌徹底沒轍了,就連站著都是靠雙手拄劍才能穩住不倒。不過就在此刻,他也發現了一些端倪之處。


    那些深淵蠕蟲竟然停下了繼續逼近,並且開始緩緩後退了!


    來不及去想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變故,風韌隻知道目前機會再一次出現,他強忍著左臂中持續肆虐的劇痛以暗海劍為拐杖拄著快步前進,從兩條深淵蠕蟲的間隙中竄過。而之前很是兇殘的巨獸此時仿佛是在風韌的身上感覺到了什麽很是令它們恐懼的氣息,竟然在他靠近的時候不但沒有重新堵上,反倒是更為迅速地後退。


    “什麽情況這是?”就連一直在看戲的無道哥也是一頭霧水,而風韌也沒空和他解釋原因,更何況他自己也不清楚。


    忽然間,空中傳來陣陣淩厲之聲,聞聲望去風韌的雙眸猛然一陣收縮,映入他眼簾的竟然是漫天的箭雨,唿嘯而下。


    下一刻,還未來得及重新鑽迴沙海中的深淵蠕蟲立即遭受到了箭雨的洗禮,叮叮聲響中它們抖動著臃腫身軀咆哮不止,聲音很是刺耳。


    遠處,大片淩亂的馬蹄聲轟然響起,沙丘再次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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