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先別吹捧了,現在呢,有一個問題不得不解決”,陳玄壯被誇的不好意思,趕緊轉移話題。


    金蟬子聞言道:“請施主盡言”。


    “據我所知,洛陽淨土寺有一大僧,本名陳褘,法號恰好與我同名不同字,名曰玄奘,此人是大唐高僧,佛法深厚,且還是大唐文淵殿大學士陳光蕊之子,我有心西行,恐無力爭奪”,陳玄壯說道。


    金蟬子聞言笑道:“不瞞施主,那玄奘法師確實也是西行候選者之一,而且,他也是小僧轉世身之一”。


    “嗯?你不是轉世成我了嗎”?陳玄壯震驚不已,西遊體係這麽混亂嗎!


    “實不相瞞,小僧如今隻是一魂而已,其餘兩魂七魄皆有各自轉世之身,不過目前小僧隻能感應到玄奘法師這一魄,其餘兩魂六魄不知所蹤,幽冥不見,人間也無”,金蟬子歎息一聲,搖了搖頭。


    “我想我應該知道你其餘兩魂六魄在那裏了”,陳玄壯立刻想到了自己未來的三徒弟,沙悟淨。


    這家夥被貶流沙河後,吃人度日,前後吃了九個取經人,兩魂六魄定然在他那裏,至於還有一個,那應該是那個倒黴鬼,被他誤食了。


    “能遮蓋我兩魂六魄氣息,定然是天庭手筆,想必天庭早已經著手布局好了”,金蟬子大概猜到了答案,但卻沒有追問到底。


    “咱們迴歸正題,相對於玄奘法師,我隻是個水貨而已,如何能取代他前去西行”,陳玄壯對此沒有任何辦法。


    對付覺遠老和尚這種鑽牛角的可以,但對付一位大德高僧,自問不是對手。


    “玄壯施主不必自謙,施主學識淵博,並不比玄奘法師差,且施主知未來事,定能拿下此名額”,金蟬子一句話讓陳玄壯心跳加速。


    “他發現了?他發現我不是我了?不,我不是他了?不,我不是射陽和尚了”?


    “我不清楚施主根腳,施主憑空而來,且行事作風不似常人,先前聽聞施主與覺遠辯論,那答案連小僧也不知,高深莫測,玄奘法師雖為高僧,但受時代與佛法限製,定不是施主對手”,金蟬子笑起來溫和至極,讓人提不起戒備。


    “那若我去西行,那玄奘法師是否……”。


    “施主放心,我那一魄也如這具軀體原來一般,渾渾噩噩,不得已時不會蘇醒,融合之後,不會對玄奘法師造成任何傷害”。


    陳玄壯長唿一口氣:“如此甚好”。


    “阿彌陀佛,施主大善”,金蟬子低眉誦讀佛號。


    陳玄壯搖了搖頭,自己隻是不想一位大德高僧因此殞命,雖然西遊世界的玄奘法師隻是以真實曆史上玄奘法師為原型,但陳玄壯不敢賭。


    萬一因為自己,害死了這位唯識宗創始人,那可真就是大罪過了。


    而且,經過金蟬子的講述,陳玄壯發現,這個西遊世界和小說以及影視中的西遊偏差極大。


    如來入魔,靈山眾被波旬影響,佛陀墮落,橫縱三世佛流落未來,末法時代降臨,彌勒菩薩即將入世,這都不是西遊所寫的。


    或許自己所在的這個西遊世界更為詭譎多變。


    在和金蟬子長談後,陳玄壯便迴歸了身體,金蟬子不能久存於世,以免被靈山眾發現,所以再次陷入沉睡。


    而原主射陽,在陳玄壯穿越時便已經死了,麵對覺遠和尚的一時清醒,也隻不過是心中執念所化。


    陳玄壯看了眼已經淪為廢墟的破廟,以及廟門前那一堆石屑,歎了口氣。


    “唉,倒也是個可憐人,虔誠信佛,卻被偽佛操控,形成執念,造就殺孽無數”。


    隨後看在老和尚養了自己幾個月的份上,陳玄壯將破廟一切老和尚無頭屍體和使用過的東西全部歸於一處,然後一把火點燃了破廟。


    自己揣著覺遠和尚頭骨所化佛珠,飄搖離去,前往洛陽。


    山風吹過,光禿禿的山頂火光搖曳,方圓十裏無生靈,沒有人知道這裏原先有一座破廟,也沒有人知道,破廟發生的一切,更沒有人知道,破廟最終化為飛灰。


    耗時半月有餘,陳玄壯終於來到了洛陽,他用著射陽的名號,雖頭頂戒疤,但自稱居士,稱自己六根未淨,不敢辱佛。


    他於淨土寺掛單,見過了那位玄奘法師。


    不得不說,玄奘法師確實是一位得道高僧,知識淵博,為人和善,對佛經佛理見解極深。


    陳玄壯期間與他有過一次討論,同樣以舊船過海為題,玄奘法師聽後,並未立刻給出答案,而是告訴陳玄壯,自己需要先好好想一想。


    也因此,陳玄壯也用此換來了管吃管住的機會,白日裏買醉流連於洛陽,觀人生百態,日落便迴到寺院,唿唿大睡,從不禮佛拜佛。


    寺內僧侶對他嗤之以鼻,覺得他有擾佛門清淨,但玄奘法師卻言,此人有大慧根,已然得道。


    而這一切,陳玄壯其實都知道,且這種狂階姿態本就是他有意為之。


    他想要以最不敬佛的姿態,獲得東土佛門的認可。


    他要造佛。


    貞觀十三年九月,洛陽流傳出一則消息。


    “聽說了沒,魏公幹了件大事”。


    茶樓內,人聲鼎沸,說書先生還未就位,人們便私聊了起來。


    “什麽大事,詳細說來”。


    “魏公於夢中斬了一尊真龍,聽說長安百姓都目睹了龍首落於皇城外”。


    “真的假的,這世間哪裏有龍”。


    “定然是一些說書人編造的謠言,不可信”。


    眾人議論紛紛,大多持懷疑態度。


    但也就在這時,茶樓內等待聽書的綠袍少年郎忽然一怔,他得到射陽和尚教給他的法門,居家練習半個多月,今日實在按耐不住跑出來透氣,結果聽到了這“小道消息”。


    “魏公夢中斬龍王,唐王夜遊幽冥府,這射陽和尚莫不成真是住世佛陀,可知未來”?


    他喃喃自語,周圍的人聽聞此話也是忽然愣住。


    是啊,這個故事他們聽那個流連坊市的假和尚說過。


    “你且細細道來,此事是發生在何時”?綠袍少年看向那剛開始說話的人道。


    “啊?聽說是半月前發生的”。


    那人看綠袍少年穿著富貴,有些期期艾艾。


    “半月前……,射陽和尚是一個月前所講,他真是神仙……不,活佛”。


    少年已然沒了聽書的興趣,快步走出茶樓,走向陳玄壯平日買醉的鋪子,但並未看見他的身影。


    “射陽和尚呢?今日沒來嗎”?


    少年郎問向酒肆掌櫃。


    掌櫃的搖了搖頭:“已經有半月餘沒見到那假和尚了”。


    “那你知道他住哪裏嗎”?少年郎急切問道。


    “聽說是掛單於淨土寺”。


    得到酒肆掌櫃的迴答,少年郎道謝一聲,趕緊前往淨土寺。


    約莫三刻鍾,少年郎終於來到了淨土寺門口,剛要進去,卻被寺廟僧侶攔住。


    “施主可是尋找射陽師傅的”?


    少年郎立刻停下腳步:“正是,請問射陽大師在寺中否”?


    僧侶搖了搖頭:“射陽師傅與玄奘法師於半月前一同前往長安,臨行前留下了一本書籍,告訴我等日日等待一位身穿綠袍,舉止……舉止風騷的少年,今日終於得見施主”。


    “這他都算到了!真活佛也”。


    少年再次愣神,雙手接過僧侶遞來的書籍,顫顫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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