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恆露出一個欣慰的笑,手上卻捏起一個法訣。


    法訣散發著列列寒芒。


    江源尋心中警鈴大作,迴想起這段時日兩人的相處,隻覺得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撕扯著——


    難道……他又要殺了自己麽?


    容恆大手一揮,隻見藏寶閣四周忽然顯現出一道似有若無的屏障,隨著白芒從他指尖散出去,那道屏障瞬間在眼前消失。


    原來如此!


    在江源尋怔愣之際,容恆已經推門而進:「走吧。」


    光明鏡物由其名,是一麵鏡子,兩人很快就在一堆珍寶之中找到了一麵通體都是黑色的鏡子。


    江源尋把鏡子握在手中,卻遲遲不肯下手,就在這時,容恆出聲提醒道:「隻需要將你的力量注入鏡中,便可看到你想要看的東西。」


    「……好。」


    江源尋也不再耽擱,運起功,將一絲力量注入光明鏡中。


    頃刻之間,大股透著淡淡黑色的霧氣從裏麵瀰漫而出,順著江源尋的手蔓延至整個身軀,將他整個人都緊緊包裹在了一起。


    「……尊主。」


    隱隱約約間,江源尋聽到有人在叫著什麽人的名字,再次睜眼時,他發現自己竟然迴到了當初被容恆奪取血脈的地方,甚至他正在進行著那個儀式!


    眼前還多了幾個他從未見過的黑衣人。


    「尊主,這上古鸞鳶鳳血脈一旦被您所吸收,四界之中再無人是您的敵手。我們助您達成夙願,還望尊主屆時莫忘了我們兄弟幾人。」


    「你們將他送到本尊主手上,自然有你們的好處。」


    「尊主聖明,我等還以為尊主會對他網開一麵呢。」


    那身著白衣麵容冷淡的男子走到陣法儀式前,看了一眼已然昏厥的過去的「江源尋」,眼中不帶絲毫情感,「逢場作戲罷了,為的隻是他這身血脈。」


    江源尋是一個旁觀者的視角,清楚地看見了容恆臉上的冷漠以及不屑,下手時沒有絲毫的不忍和猶豫。


    逢場作戲……


    陣法儀式中昏死過去的人忽然爆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叫喊。


    而江源尋隻覺得頭疼欲裂,滔天的恨意翻湧在心頭。


    隨著他的情緒起伏變得激烈時,眼前的黑霧漸漸變得濃鬱起來,丹田之處忽然一陣暴動,源源不動的力量開始在四肢百骸處騷動起來。


    疼和恨意翻覆交織,江源尋幾乎快控製不住自己!


    黑霧之外,容恆時刻關注著江源尋的情況,見他忽地神情變得隱忍痛苦起來,身上的力量開始嚮往擴散。


    很顯然,他是要突破了!


    「源尋,注意控製力量,慢慢將它們都引導迴丹田處為自己所用。」


    黑霧中的江源尋像是被隔絕了外界的聲音,又或者……走火入魔!


    意識到這個情況以後,容恆迅速運起功法,藉助鴻蒙心法將二人連結在一起,迅速將黑霧的隔絕屏障給清除掉。


    隨著黑霧散去,江源尋漸漸恢復了清明。


    在容恆的幫助下,他運轉了三個小周天,終於是將體內暴動的力量都盡數引迴了丹田,避免了爆體而亡的結束。


    一切歸於平靜。


    江源尋隻覺得身體分外疲累。


    他盤腿坐在地上,調息時看了一眼身旁的容恆,心中情緒分外複雜,張口時喉嚨有些沙啞:「為什麽要救我?」


    容恆拿出了一瓶丹藥,遞到了他的手中,語氣很平靜:「吃了能夠幫你穩固力量,你剛突破,此時要求穩。」


    丹藥入喉,通體都變得舒泰輕盈起來。


    江源尋還是問出那個問題:「方才為何要救我?」


    容恆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你是我徒兒,我是你師尊,救你是天經地義的事。」


    天經地義……


    江源尋想起在光明鏡中所見到的一切。


    不,不對!


    既然他早已經得到了自己的血脈,別說是失控的自己,哪怕是全盛時期的自己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輕易就可以殺掉。


    容恆沒有理由救自己。


    更沒有理由助自己突破。


    難道……是光明境出現了問題?


    江源尋迅速拿起掉落在地麵上的光明鏡仔細查看,鏡麵上並無異樣,他不解地看向容恆:「師尊,難道這並不是光明鏡嗎?」


    容恆端詳片刻,給予肯定:「這確實是光明鏡的模樣。」


    也確實擁有追溯過往的能力。


    「會否是被人動了手腳?」


    江源尋低頭喃喃自語,越覺得不對勁,世間萬物都遵從著自然規律,光明鏡象徵著光,它的本源力量也應該是光明才對,怎麽會是黑色呢?


    萬物相生相剋,黑暗與光明……


    江源尋忽然福至心靈,猛地從地上起身,在原本放置著這麵鏡子的地方找到了一處機關,他按下機關,桌麵開始翻轉,裏麵露出了一麵透著淡淡金光的鏡子。


    那麵鏡子跟手中的鏡子一模一樣,隻有顏色上的區別。


    江源尋微微一笑:「原來這才是真的光明鏡!」


    容恆略做思考,想起了一些傳聞,緩緩道:「難怪,傳聞光明境中還藏著一麵黑鏡,據說它同樣能追溯過往,卻會顛倒黑白,迷惑人心。沒人見過它的樣子,沒想到竟然跟光明鏡是一模一樣的器物。」


    顛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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