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美更愛習武。


    愛一切女孩子愛的事物, 更愛打仗謀略。


    屋子外傳來涼水嘩啦嘩啦的聲音, 玉蟬隨手翻了翻書頁, 卻發現紙張上洇濕了兩塊痕跡。


    玉蟬嘆了口氣, 菱汐一定是想家,想家人了。不像自己,從小就是。想家沒有家, 更不知道想誰。


    梁思若平復好情緒, 掀開簾子,隻見玉蟬麵對麵站在她床邊,侷促地捏著手指, 似乎有話想對她說。


    「怎麽了。」


    「菱汐, 我能不能問一下, 為什麽你要拋棄家人來參加這次的花魁大賽啊?」


    梁思若一愣, 垂眸,看著地上的影子,沒開口。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其實是想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願意當你的新家人。」


    「我會支持你所有的決定,也會義無反顧地跟著你。」


    「希望你哪怕能有一絲地信任我,我就沒什麽遺憾了。」


    梁思若平靜地躺到床上:「上來休息吧。」


    「……哦。」


    玉蟬吹滅蠟燭,室內一片黑暗,梁思若睜著雙眼,感覺到身邊的凹陷。


    玉蟬閉上了眼,過了一會,她聽見梁思若低聲說:「前麵是死路,你不該跟過來的。」


    小聲到以為是菱汐的夢話。


    —


    夜已深,梁思若不辭而別後,那座院子便空了數月。


    而裏麵的人也不知去了何處。


    —


    「一個一個來,別擠別擠!」


    「沒有牌子不能進來!!」


    門外幾個士兵吵吵嚷嚷,見到不聽話硬要往裏擠的女人便作勢拔刀,嚇得人群紛紛後退。


    可沒一會,又會重複一遍這樣的場景。


    梁思若帶著玉蟬在後麵乖乖排隊。


    「喂,怎麽就你們倆?從哪兒來的?帶你們來的人呢?」


    她們被攔下來例行詢問。


    梁思若立馬笑著迴應:「官爺,和我們一起的其他姑娘在後頭呢。我們來的早,她們還在梳妝打扮,所以沒跟她們一塊兒過來。我們是從建德的梅春園選拔來的。帶我們的兩位大哥昨晚喝多了,把牌子給了我們倆,讓我們先過來,說一會他們會親自帶其他姐妹來。」


    後麵的人依舊吵嚷,那士兵沒聽出什麽破綻,罵罵咧咧地就收了牌子讓梁思若和玉蟬進了門。


    玉蟬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迴肚子裏。


    「菱汐,他們不會起疑心吧。」玉蟬拉了拉她的袖子。


    「少說話。」菱汐說完,一個渾身上下綴著首飾的婦人朝她們走來:「我領你們去後院的房間。」


    「謝謝。」


    「吶,這兒就是你們倆的房間。好生休息,花魁大賽明日初賽。賽製規則都張貼在房間裏,你們仔細讀完,切莫誤了時刻。」


    為了防止比賽選手們相互聯通,後院的房間都用了木板隔開,兩位一間房,梁思若隻聽見隔壁房間有女孩的聲音,卻看不到她們的模樣,也不知道她們都有哪些拿手絕活。


    「怎麽辦怎麽辦,突然緊張了,我萬一初賽就被淘汰還怎麽跟著你?」玉蟬著急地滿屋子亂走,寢食難安。


    梁思若覺得玉蟬最好第一輪就被淘汰,這樣就能不被那些權貴看上,留著一條命,安安穩穩過完下半輩子。


    她跟玉蟬說不明白這個道理。


    說兩句玉蟬就生氣,一句「死就死了,我不怕」噎得梁思若實在不懂該說什麽好。


    索性由她去了。


    初賽的規則十分有趣。


    服裝、飾品、道具皆是抽籤決定,事先的未知加劇了緊張氣氛。


    玉蟬第一輪抽到了一件墨綠色對襟襦裙,一對燙金耳飾和一把摺扇。


    在換衣服時,她差點把衣服穿反。


    「耳飾呢?」玉蟬扣好裙帶,卻發現放在凳子上的耳飾不見了。


    「還好還好,在腳旁邊。」


    一把摺扇,一首五言詩,配上循規蹈矩的襦裙,也算是不失大家閨秀風範,擺脫了俗氣。


    玉蟬在幾位有模有樣的評官心裏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


    順利通過第一輪。


    午休時,梁思若迴到了房間。


    玉蟬捧著點心和水果迎接,這些是晉級的人才會有的獎勵,而第一輪就被淘汰的人已經被趕了出去。


    留下幾個還算看得過去的供士兵們挑選。


    梁思若剛嚐了幾塊糕點,就被那婦人喊了出去。


    玉蟬追著開門,一個小丫鬟也端著一模一樣的糕點和水果進來:「這是菱汐小姐的。」


    「謝謝啊,放這兒就好。」


    玉蟬招唿走那人,便躲在牆角聽兩人的對話。


    「菱汐,王縣令的事兒你考慮得怎麽樣啦?銀子金子是絕對不會少了你的,像你這種第一輪就被看上的是少之又少,以往百裏沒有一個。」


    見梁思若不為所動,那婦人又說:「與其被那些人要去玩,跟了縣令除了他大夫人,其他的還不都是你的好日子。你說是不是?」


    玉蟬不禁捂住張大的嘴。


    「陳夫人,菱汐想要的不止這些。王縣令的好意我心領了。」梁思若把剛剛迴屋裏拿的玉鐲順勢塞到婦人手裏,「您再幫我好好跟他說說,求求您了。」


    陳夫人耳朵裏聽著菱汐的撒嬌,視線卻不受控製地瞥了瞥手裏的鐲子。


    是件好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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