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當即決定,所有人都放下手上的事,今天晚上齊聚郭勁和莊朵朵的小家,好好賀賀。


    直到坐上迴家的車,徐椿娥心裏才有隱隱的忐忑。


    她給莊朵朵發了條信息,「朵朵,一會兒你公公婆婆和我一起都去你們家,商量商量孩子的事。你也別怕,媽都安排好了,到時你就跟我迴老家待著去就行。」


    莊朵朵迴復得極為冷淡:「誰也別來。我誰也不想見。」


    「不見就不見吧,我就說你不舒服,靜養。」徐椿娥滿意地熄滅了屏幕。她以為到目前為止一切盡在掌握。


    5.


    郭勁一進家門,就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三位長輩其樂融融,爭先恐後地在廚房裏忙碌,邀功似的端出一道道佳肴。


    「朵朵呢?」他問。


    客廳門口扔著莊朵朵隨身背的小包,練車時穿的帆布鞋一隻在門外,一隻在門內,防曬的外套直接就甩到了盆栽上。郭勁似乎能看到她一腳踹開門、丟開包直奔向哪裏的場景。


    「啊,朵朵啊,她不舒服,休息休息就好了。」徐椿娥笑吟吟地說。


    郭堵堵終於找到了機會,見縫插針地問出了那個問題:「今天您說『剛查出來,孩子不太穩定』,是怎麽個不穩定法?」


    徐椿娥的腳步踉蹌了一下,繼續笑著說:「這個,女人的事,和您也說不清楚。您就安心等著做爺爺就行。」


    馮小冬倒是刻就明白了,她深知女人在生育上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有那麽短暫的一瞬間,她想起了剛生完郭勁時漏尿帶來的屈辱。她把筷子塞到郭堵堵手裏,沉悶地說:「確實,你們是不會清楚的。吃飯吧。」


    郭勁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坐下來,他走到臥室門前,輕輕地擰了一下門。


    莊朵朵從裏麵把門鎖死了。


    「朵朵,你還好嗎?」郭勁終於想起哪裏不對勁了。按照莊朵朵的性格,不可能一個下午都不聯繫他的,尤其是發生了這樣大的「喜事」。


    臥室裏很安靜,郭勁把耳朵貼在門上,能聽到粗重的唿吸。


    「朵朵,你開開門。」他的聲音大了一些。


    徐椿娥邁著小碎步子走過來,要拉他迴去,「哎呀,醫生說了,要靜養。我還想給你說一聲呢,你安心去外地工作就行。我帶朵朵迴去照顧。她又不會做飯、又洗不來衣服的,沒人伺候不行。」


    郭勁驚慌失措:「媽,我哪裏要去外地工作了?我、我不會去外地的呀!尤其是朵朵懷孕了,需要人照顧,我怎麽可能走得開?」


    「事業為重。」徐椿娥豎起一根手指,壓在嘴唇上,神秘地笑了笑。


    馮小冬及時地為郭勁幫腔——其實她是存了私心的,如果郭勁去了外地,那麽照顧莊朵朵和嬰兒的重任就會無條件地落在她這個「婆婆」身上。沒有原因,沒有理由,約定俗成,人人如此。


    「是啊,郭勁怎麽可能去外地呢?懷孕是大事、大事,郭勁得留在花州照顧朵朵。」


    郭堵堵倒是不同意她的看法——他也是存了私心的,他總覺得莊朵朵一家人行事詭譎,居心叵測。尤其是上次莊朵朵的爸爸提到了房子加名、這次莊朵朵就突然懷孕,他覺得這些事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至於目的是什麽,他還沒想好。總之,讓郭勁先躲一躲不是壞事。


    「確實是事業為重。郭勁,有機會就去大公司。家裏不用擔心,有你媽呢,她是過來人,還能照顧不好朵朵?」


    郭勁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過去,父親是第一個不同意他離開花州的人,在郭堵堵的心目中,穩定壓倒一切。哪裏都比不得有房子、有父母、有熟人的花州好。郭堵堵甚至放出話來,要是郭勁離開花州,他就當沒這個兒子。


    6.


    外麵的四個人對於要不要離開花州、誰來照看嬰兒展開了激烈的討論,莊朵朵一個人在臥室裏,靜靜地嘆息著。


    「我能去你家住嗎?可能要住一段時間。」她把這條消息發給了鄔童。


    「可以。」


    「但是為什麽?」鄔童又問了一句。


    莊朵朵揉揉自己的太陽穴,用冰冷的指尖安撫了一下腫脹的眼睛。


    「還記得那次方教練因為打人被帶去了派出所嗎?那次是方教練的飛機遭遇了緊急迫降,這次,輪到我了。」莊朵朵給鄔童發去了一條意義不明的消息。


    但鄔童很快就明白過來她想表達的意思,幾乎是毫不遲疑地發來了鼓勵:「『你受過專業訓練,一定會把乘客平安帶到目的地』,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做的,隨時聯絡。」


    莊朵朵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拉開了門。


    四個人齊齊望向她,郭勁手忙腳亂地舉起那束花朝她走過來。


    莊朵朵推開他,並沒有看那束花一眼。


    她藏在身後的另一隻手裏,提著一件很沉重、很沉重的東西。


    「朵朵……」徐椿娥站了起來。


    莊朵朵走到飯桌前,從背後牽出了那頭她害怕了很久的「灰色大象」。


    她扯開書包的拉鏈,由於用力過猛,這隻過於陳舊的灰色書包直接就崩開了。


    裏麵像大大的雪花一樣落出來的是她的診斷、她的病例、她的檢查、她喝中藥做針灸抽血拍片留下的每一次痕跡……


    「卵巢功能早衰。我隻有29歲,但我的身體可能已經39歲、49歲、59歲了。」莊朵朵平靜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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