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哥們,我都要被那個傻叉氣死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這妹妹我都不願意給個好臉色。」黃銘想到那個雞窩頭就火冒三丈,狠狠灌了一口茶水。說罷就想著站起來表演一番。


    顧舟逸皺眉,揉著太陽穴,「你能不能消停會兒?這都表演三次了。」


    「不過說真的,這妹妹挺有意思,明明看到這場麵都心驚膽戰的,麵上遮掩倒是不著痕跡。」


    顧舟逸想到那日小姑娘耳朵紅到能滴血卻強裝鎮定的樣子,沒忍住笑了聲。


    還真是符合她倔的性子。


    「別思春了大哥,我說真的。」黃銘作為顧舟逸死黨之一,自然知道些關於蘇清淺和郭恬雨的事情。加上這狗東西三番兩次打聽蘇清淺的消息,他看出來顧舟逸不是突然起興。


    「實習遇到這種糟心事,來辦個證明又看到這攤爛事,你真不怕人家找了別家,你兩從此各飛各地?」


    聽到「各飛各地」,顧舟逸內心一抽,緩緩道:「沒關係,隻要她能好好的,我無所謂。」


    黃銘翻了個白眼,「狗嘴吐不出象牙來。休息好了是吧,休息好了就迴您的寶地,我這苦命還有別的事要幹。」


    被下逐客令的顧舟逸拿著開會的報告離開,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其實,他們也不是全無聯繫。


    此時,顧洛笙正好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顧舟逸一看,悶笑一聲。


    聯繫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


    寬敞的一樓大廳內,頭頂水晶燈垂下一串串水晶纓子,散發出璀璨迷亂的光線。


    蘇清淺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這光線給糊了眼睛和腦子,放著好好的宿舍大床不迴,選擇坐在略微粗糙沙發上。


    事情還得倒迴她準備抬腳離開的那一刻。


    可能被喜悅沖昏了頭腦,蘇清淺突然就醍醐灌頂,想著好好做人。無意看到門邊掉落了一根已經熄滅的菸頭,從包裏抽出紙巾,彎腰包著菸頭。


    正要起身為這菸頭尋個安身立命之所,蘇清淺頭頂落下一片陰影。


    「你好。可以耽誤幾分鍾談談嗎?」


    蘇清淺聞聲抬頭,就見麵前站著一位身著西裝的女性。


    女人目測年齡四十上下,留著齊肩的短髮,但眉眼頭足間都透露出不容質疑的強勢氣質。


    今天碰到的人好多。


    本想裝聾作啞,但見路過的人對她點頭示意,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她這是碰上什麽職業大腕了?


    「好。」


    反正要走了,耽誤這一下,也不虧。


    於是就有了她現在正襟危坐地等待,麵前的茶幾上還放著剛端上不久冒著熱氣的茶水。


    淩希在蘇清淺對麵坐下,伸手示意,「請。」


    蘇清淺訕訕笑,小口小口喝著茶水。


    「小姑娘,你是我們公司哪個部門的?」


    我們公司?


    工作人員。


    加上女人舉手投足的氣質,蘇清淺更加確定,這人來頭不簡單。


    「不是的,我隻是一個實習生。今天就實習結束了。」蘇清淺實話實說。


    聽到這個答案,淩希意外挑了挑眉,「那在這實習感覺如何?」


    蘇清淺:???


    這種送人頭的問題為什會落在自己身上???


    蘇清淺保持微笑,有點違心迴答,「還好。」


    「在哪個部門?」


    「美工。」


    聽到「美工」二字,淩希拉下臉來,「那你一定聽說了美工組組長的事情吧。」


    郭恬雨?


    那自己可太熟悉了。


    但蘇清淺沒多說,「知道。」


    淩希嘆了口氣。


    這些天不少閑話傳到了她耳邊。郭恬雨的上位本就讓她心裏堵得慌,要說處理她很簡單,偏偏她是近期合作方的侄女,礙於所謂裙帶關係,加上利益糾紛,硬是拖了好長時間。誰能想到她如此不安分,給公司捅了那麽大簍子。


    現在倒好,連實習生都知道這一笑話。


    兩人陷入沉默,一時無言。


    蘇清淺咬著唇,思來想去畢業後大概率也不會再來淩次方,索性大方承認,「其實,她就是帶我實習的人。」


    淩希一聽眯起眼睛,關於郭恬雨的事跡,她也道聽途說了一些,貌似就和一個實習生有關係,來了興趣。


    「說來聽聽。」


    老實講蘇清淺不太願意再迴憶這段經歷,但大腕要聽,她便如實敘述道。


    聽完後,淩希看著蘇清淺,內心一陣觸動,仿佛看到當年的自己。


    十多年前,社會的一切都百廢待興。大家都為著一口餓不死的飯發了瘋努力,網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更是被普羅大眾嗤之以鼻。可淩希偏偏走上這條路。憑著一腔熱血,忍受無數質疑,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成就了今天的淩次方。


    所以,身為年長者,她很願意拉一把同樣懷揣夢想的年輕人,比如顧舟逸,比如眼前這個小姑娘。


    良久,淩希溫柔看著蘇清淺,放輕了聲音,「小姑娘,這樣的經歷,對於你來說,是不是有些難以理解和接受?」


    蘇清淺內心點頭,但麵上沒做反應,靜靜聽著。


    「老實講,我當年也做過夢。想著大家都是互幫互助的戰友,可最後都是走散了。」淩希像是想到什麽事,語調有些哽咽,「但這就是現實。現實雖然殘酷,但能篩形形色色的人,我並不希望這些經歷就把你打擊到不願意走出去嚐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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