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耳機裏的聲音提醒後,小王又馬上苦著臉問,「傅醫生,那個,甄導說就拍個遠景行不行……」


    傅玖:「不行。」


    小王:「……」


    於是一行人看著傅玖和祈安安的身影走遠,漸漸融入夜色中。


    海上風平浪靜,沒有月亮,目之所及都是黑漆漆的,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這艘遊輪,他們隨時會被巨獸吞沒。


    祈安安覺得有些滲人,一直靠著傅玖走。


    「害怕?」傅玖側首看她。


    祈安安:「有你在我就不怕。」


    小黑:「喲喲喲,真是張口就來,明明是有我在你才不怕的。」


    祈安安:【滾。】


    兩人走到護欄邊才停下來。


    祈安安迎風伸著懶腰,「好舒服。」


    傅玖站到她身旁,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她轉過身看他,清脆的聲音有幾分遲疑,「傅玖,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麽?」


    傅玖想必是已經知道網上她的那些事情,或許,還知道得更多一些……所以對她的態度也開始迅速地轉變。


    他凝著她,沒迴答,而是問道,「祈安安,能不能抱你?」


    祈安安愕然,背後靠著護欄,眼眸跟大海和夜空同色,好一會兒,她點點頭。


    傅玖順勢躬下筆挺的腰背,雙臂環在她身上。


    以前他的懷抱總是含蓄的,但是今晚卻像是一團火,很熱烈,很強勢,鑄造起讓她難以逃脫的牢籠。


    他的手掌來到她的後腦勺,輕覆在上麵,「沒見你去拆線。」


    祈安安聞著他身上沐浴露的香氣,眼眸微顫,她的傷口是靠小黑治癒的,根本不可能去醫院複診,她沒想到的是,傅玖竟然在關注她的傷。


    「我隨便找個診所拆的。」她隻能用一個謊言去掩飾,還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傅玖:「劉護士提起過。」


    事實上,如果他不想聽那些八卦,完全可以不聽,但是他為了知道她的傷情,還是主動去查過她的病歷。


    而且,他認識林喬,齊家的家庭醫生。


    於是幾乎不用怎麽打聽,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段時間,傅玖的所作所為,連他自己都覺得很奇怪,完全脫離正軌。


    絲絲縷縷髮絲輕撩過他的臉頰,他側過頭顱,鼻間縈繞著她身上的氣息。


    如今他才想明白,他從來就沒放下過祈安安。


    哪怕她渣過他,他現在覺得,她或許有苦衷。


    什麽原則,什麽底線,對他而言都已經不重要。


    「我那樣對你,你不生氣嗎?」懷裏的人問得小心翼翼,她抓在他腰側的手,用力地攢緊他的衣服。


    傅玖感覺到她的緊張和忐忑。


    「生氣。」他低聲迴兩個字。


    她連頭都不敢抬起,甚至還用力抱緊他,像是不意外他的迴答,但又不死心地想要抓住他。


    她低聲說,「我以後不那樣了。」


    「不哪樣?」


    「我……」她開口說一個字,喉嚨卻又被梗住,


    她埋首在他胸膛前,明顯是一點都不想提起舊事。


    可是傅玖想知道,也需要知道。


    至少,他要找到一個切入口。


    「祈安安,你告訴我,你喜歡齊珅哪裏?」


    他問起這話,語氣是嚴肅的,卻也是耐心的,就像是在詢問病人某些病症。


    「我不喜歡他……我沒有說謊的。」她不想被誤會,迫切地抬起頭。


    杏眸潮濕,漾著波光,周圍安靜柔和的光線投來,映得她眼眶也微紅。


    傅玖喉結滾動,不知名的情緒在胸腔間湧動,隨著輕微的波浪聲,澎湃到他的大腦,他刻意地說,「不喜歡也可以在一起……所以,你也不喜歡我。」


    她果然著急了,眨眼間,濃密卷翹的長睫被剔透的淚珠沾濕,餘下的淚水滑落,她連忙低頭,重新栽迴他胸口,聲音沉悶不堪,「喜歡。」


    依舊是沒有別的解釋,隻是一句沉重的闡述。


    可是這樣也已經足夠了。


    傅玖用力摟緊她。


    別人都說他悲天憫人,溫和善良,其實隻有他知道自己有多冷血。


    因為他見過太多悲情的死別。


    他曾經一度覺得,他的情緒和情感頻繁地被消磨和壓抑,他會不會在哪天會變成一個沒有情感的怪物。


    可他在遇到她的那個雨天,忽然想養一隻布偶。


    那個很快就消失的念頭,其實一直刻在他心底,隨著時間的推移,早已經成為一個執念。


    傅玖的嗓音低柔下來,混在遠處傳來的喧鬧聲裏,顯得有幾分蠱惑,「因為想跟我分手,所以找上齊珅,想讓我死心,對嗎?」


    她沒出聲,隻是更加用力地抱著他的腰。


    傅玖知道他說中了。


    「對不起,傅玖。」祈安安再次抬起頭,淚漬已經蹭到他衣服上,但是那眼眸還是濕漉漉的。


    「那現在,你想清楚了?」


    她眼眸微微疑惑:「想清楚什麽?」


    傅玖手掌扣在她腰上,「想清楚,重新跟我在一起的事情。」


    她的眼神更加茫然,還有一抹隱晦的傷感和憂愁。


    傅玖看得清楚,她沒有辦法給他任何承諾。


    可她明明,是在乎他的。


    「海風有些涼,迴去吧。」傅玖開口,拉著祈安安的手往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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