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真心裏惦記著秦鳳樓那事,一直走出了院子,還在到處找巫祝。


    「你看什麽呢?」秦鳳樓捏著他的脖子。


    「嗯……我在看,嗯那個——」他心不在焉地伸長脖子,突然看見白老頭背著藥簍朝山上去了,「我在想要不要和巫祝再道個謝!」


    秦鳳樓現在最想遠離的就是使蠱的人,聞言嘴角抽抽:「我已經謝過了……」


    他話沒說完,身旁的人就跟兔子似的竄走了。


    「我去找三哥,順路拍拍巫祝的馬屁!」聲音還在耳邊,人已經在幾仗開外。秦鳳樓無奈地搖頭,輕功倒是長進得最快。


    二十還在旁邊感念:「公子可真好,比咱們都誠心哪。」


    「對啊,咱們是不是去打點野味送去給白大人?」二十一在旁邊湊熱鬧。


    秦鳳樓被護衛們簇擁著,快拐進小徑時,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人當然是看不到了,可他心裏莫名的不安。


    令他不安的來源正橫穿溪流,竄上樹,跟猴子似的攀著榕樹的氣根,直接把自己盪到了白容的前麵。


    老巫祝揣著手,一臉嫌棄地望著他從樹上往下跳。


    「我還當你這個後生,沒看見我使眼色呢,」他不滿地嘀咕,「怎麽這麽遲鈍。」


    「什麽眼色?」柳白真正拍打身上的樹葉,聞言懵逼。


    老巫祝無話可說。


    「罷了,你找我來,可是為了你那情郎?」


    柳白真小臉通紅:「什、什麽情郎?」


    「哦,原是我老頭子誤會了,」老巫祝繞過他往前走,「既如此,別擋著我採藥。」


    「哎哎白大人!」他急忙攔住人,破罐子破摔,「對!我是為他來的!」


    老巫祝停下來,白了他一眼:「年輕人,扭扭捏捏成不了大器。」說罷把藥簍丟給他,自己找了個榕樹的氣根坐下。


    「我且問你,你和白水那孩子是什麽關係?」他示意柳白真坐旁邊。


    怎麽突然問起三哥……


    柳白真一頭霧水乖順地坐下,老實迴答:「他是我三哥,同父同母那種。」


    老巫祝若有所思:「難怪跟我打聽你的事。」


    他自然也從白司那裏聽到了關於柳白真的一些事,比如柳家堡滅門,還有讓整個江湖,包括廣南中路這片土地都變得腥風血雨的山河圖。


    他見到這幅圖的部分,甚至比聽說他更早。當初白靈帶著人迴來後,就來求他,為白水那孩子洗去後背的紋身。


    沒想到啊,那就是傳聞中的寶藏地圖。


    老巫祝看向柳白真的眼神變得慈靄起來,隱含憐憫。世上最痛苦莫過於生離死別,白髮人送黑髮人自然絕望,反過來,那悲痛照樣不會少半分。


    柳白真沒注意他的呢喃,他簡單地把秦鳳樓父子的情況介紹了,著急問:「白大人,長春觀的馬道長一直為他們父子治療,這幾年,他遍訪病患,認為他們並非是得了瘋病,而是中了毒,故而多方查找,出了個方子——」


    他又把馬長春給他的方子掏出來遞給老巫祝,「都說巫醫不分家,您看看這方子是否對症,這裏頭最重要的一味藥引,便是龜虛蟲,所以我們才來到榕州府。」


    老巫祝的確也精於醫道,他眯起眼認真地看手裏薄薄的紙,邊看邊點頭。


    「長春子的善名,老頭子遠在滇南也有耳聞,看來他的醫術並不在他善名之下。這方子君臣相宜,用量精準,若是用來解蠱毒,再合適不過!」


    「他真的是中了蠱?!」柳白真站了起來。


    老巫祝理解他的激動,將方子還給他:「坐下吧,我還沒有說完。」


    「我說了,這方解蠱毒可,但先得驅蠱,才能解毒。」老頭正色,「否則,反而會刺激蠱蟲在經脈遊走,對他有害無益。」


    柳白真抿嘴,臉色都嚇白了。


    假如他不是恰好有機會來萬山城,得遇老巫祝,便是找到了龜虛蟲,反而還會害了秦鳳樓。他不敢想像到時候自己會如何,就是馬道長,怕也難以自處……


    老巫祝從藥簍裏取出個木盒給他。


    柳白真打開一看,裏麵有個形似螺螄的蟲屍,但殼下生有密密麻麻的節肢,眼如紅豆,十分嚇人。


    「這就是龜虛蟲。」


    老巫祝悠悠說:「那小子的父親中的當是癲蠱。顧名思義,此蠱令人心昏頭眩,笑罵無常,或遇飲酒時輒發,忿怒兇狠而不可製,形如瘋癲。乃至於蠱卵入腦,則迴天乏術,必定癲狂致死。」


    「且,此蠱會父傳子,子傳孫,子子孫孫皆以血脈供養之。」


    柳白真聽得渾身涼透。


    每一點症狀都能對得上,馬長春雖不知道是蠱,但通過症狀,竟也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遏製住了秦予江的蠱。可惜他並非時時都在,以至於秦予江突然發作,釀成慘劇。


    難怪秦鳳樓從不喝酒,馬道長的醫囑,正好避免了刺激蠱蟲。


    「這種蠱能解嗎?」他哀求地看著老巫祝。


    「倘若不能,我根本不會跟你說,」老頭嘆口氣,「下蠱之人應當是外行。蠱師少有和漢人打交道的,更惶提結下仇怨。何況我們這行當的人若是要報復人,隻圖一個快,大部分並不會牽扯起後輩,尤其是胎兒,實在是陰毒啊。」


    「癲蠱是蛇蠱的一種,抓一條纏頭蛇埋進土坑裏,取腐血餵養蠅蠱,最後得到的蠱蟲細小而能順著頭皮鑽入奇經八脈,寄生在身體各處。發作時,令人麻癢難忍,到了中期,人便會瘦成骷髏,假如沒有後代分擔部分蠱蟲,便會爆體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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