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個懷疑,林燁重新仔細觀察起其他人的衣服,最後,他的目光落在6號身上:「6號玩家,你裏麵的衣服是不是沒穿好?你的領子那邊鼓著。」


    9號律師敏銳地看向6號,直接走上前,將6號玩家塞在裏麵的衣領弄了出來,裏麵果然有血!


    6號將這個毛衣穿到最裏麵,還反過來穿,並且將沾了血的毛領往裏麵塞。


    「沒想到竟然是你?!」9號律師揪著毛領沒有鬆手,眼神淩厲。


    證據確鑿,6號抵賴不得,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也沒有辦法。我隻想活著,我以為,你們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


    「那你為什麽要殺5號,你們看起來很要好……」4號守門大爺不解地撓了撓頭。


    「是,我們很要好。即便我一步步將她的賭徒兒子引誘到陽台,然後趁著醉酒,輕輕一推,她的兒子就墜樓了。但是她還是幫我瞞過了警察,因為她也深受其害,我這麽一推,我們都解脫了,她說,隻要我給她養老,她就不會揭穿我。我答應了,而且我知道,她是想拿我當親生閨女的……」6號的目光一直很柔和,哪怕被揭穿,她也不慌不忙,語氣也很溫柔,根本不像殺過人,「但是我不想死啊,如果我死在夜裏,誰照顧我婆婆呢?我原本是打算和我婆婆一起死在夜裏的。」


    「所以,你準備用兩個好人的命,去實現你的想法?」林燁長嘆了一口氣,神色複雜,難道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6號點了點頭,眼眸中沒有一絲光亮:「不過,你們既然發現我是狼,就不會將我留到夜裏的。算了,就這樣吧。反正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你不想活就死在夜裏啊!也許你婆婆想活著呢?」9號律師覺得匪夷所思,她不理解6號的思路。


    「別給自己找藉口了,你想活著,所以自私地殺掉了你的婆婆。」林燁目光微涼,平靜地說道,「因為你婆婆知道你殺人的事,一旦她意識到你可能是狼,你就沒有機會了,我想,你應該已經驗過你婆婆了,無論她是神是民,你都會刀她。」


    6號微微一怔,偏過頭,指尖難以抑製地顫抖起來,這是她不願意接受的真相,她深吸了一口氣:「好了,不要再說了,你們投票吧。」


    「各位玩家請投票。」


    「3號、4號、6號、7號、9號、10號、11號投給6號。」


    「6號出局。」


    「其實……我沒想殺人的,我跟著他去了陽台,想拉他的,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變成推了!」6號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活著太難了,可我不想死,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我隻是想活著,好好地活著,又有什麽錯呢?」


    「可是誰不想好好活著呢?」林燁忍不住反問道,他的腦海裏不禁浮現裏那些消失的人的臉龐,徐文、季絕、薑宴知、齊薇……


    他們都想好好活著。


    9號律師的聲音也冷下來:「你想說眾生皆苦嗎?是,活著很難,可你不該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傷害別人。你問過你婆婆怎麽想的嗎?她願不願意死在夜裏?就我所知,有些上了年紀的人參加狼人殺,寧願死在白天,也不願消失得無影無蹤。你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安心一些,才說出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


    「真是沒良心,你婆婆都願意包庇你了,你還有什麽不滿足?」4號守門保安斜眼看著6號,麵露嫌棄。


    6號垂下眼睫,偌大的淚珠落了下來,她緩緩閉上眼,臉頰上劃過兩行清淚。


    可是她不甘心,那個男人該死,她隻是輕輕推了一下,為什麽她就得拿狼牌?憑什麽狼人就得自刀妥協?


    她不想再妥協了 ,她想為自己爭一次。


    她高考失利,隻能上民辦三本學校,可是學費太貴了,她爸媽說要給弟弟攢彩禮,不出,讓她先找工作,上個三本不值得,上四年大學的時間,都能賺好多錢了。


    看著父母圍著弟弟轉的樣子,她反駁的話說不出口。


    她覺得讀書不能用錢來衡量,知識是無價的。


    而且,她的父母根本沒上過大學,為什麽還能這麽理直氣壯地說讀書沒用?


    她一直在想,隻要她上了大學,認真讀書,總能找到出路的。


    可是錢是最大的問題,她要麽去藉助學貸款,要麽放棄讀書。


    但是,貸款對於她來說,壓力太大了,再加上父母的施壓,她選擇了妥協。


    她去當了兩年的公司前台,父母就開始給她相親了。


    她再次妥協,和一個她不愛,但是父母覺得好的人結婚了。


    那時候她總在想,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就這樣吧。


    起初,她丈夫藏得很好,她甚至已經開始收起內心的惶恐,想著好好過日子了。


    但是半年後,她的父母、弟弟坐的飛機失事了,她丈夫就開始暴露本性了。


    她丈夫輸錢了,便找她要錢,誰都知道她家隻剩下她一個,遺產都是她的了。


    而她的婆婆是個好人,婆婆會阻止賭徒兒子要錢,還讓她把錢存銀行裏。


    某一次,她丈夫輸錢了,來家裏拿錢,她說她把錢存銀行了,她丈夫就打她了,還將她一把推到了地上。


    也是這麽一推,她的第一個孩子沒有了。


    是她婆婆為她忙前忙後,在醫院陪護,盡心盡力地照顧她。


    推人或救人,隻是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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