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敲門聲響起。


    「我想洗個手。」11號清冷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薑晏知和林燁對視了一眼,有些擔憂。


    林燁朝著他點了點頭:「沒事的,你先出去吧,我再收拾會。」難得再次碰上11號大佬,他有一些疑惑求解。


    薑宴知猶豫了片刻才說:「好。」


    11號走進來,門敞開著,外頭的日光落在了門口。


    11號打開水龍頭,優雅緩慢地洗著手。


    「謝謝你剛才……」林燁話還沒說完,就被11號打斷了。


    「我有潔癖,所以才拿出那個道具。」11號解釋道。


    「但還是謝謝你,不然估計我裏麵的衣服也不行了。」林燁真誠地說道。


    11號關上水龍頭,將手放在烘幹機上,背對著林燁,輕聲說道:「12號不可全信。」


    「為什麽?」林燁眼眸微閃,至今為止,12號的行為都還算可以,是狼的可能性很小。


    11號收迴手,轉過身看向林燁,他的指節有些泛紅,大概是水太冷了。


    「上一局遊戲,他裝得太像了,我一度以為自己在好人陣營,直到最後我才意識到不對。」11號嘆了口氣,「他不僅演技驚人,他還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在鏈子裏還開局就自刀。」


    11號站在鏡子麵前,抬眸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目光冰冷:「不,這不能稱之為瘋,他真正瘋的地方是以玩弄人心為樂,慣會教唆親友反目成仇。」


    「我意識到他是狼的那刻,才發現,上一局情侶反目、親人相殘、朋友相疑,都有他的手筆。」 而他是幫兇。


    11號抬起手,指尖落在更加冰涼的鏡麵上,五指一根一根地舒展開,手掌徹底覆蓋住鏡子裏的自己。


    林燁瞳孔一震,微張嘴唇:「可是他為什麽這樣瘋?」他不太理解。


    「不要試圖理解瘋子的行為。」11號麵容冷峻,眼神裏流露出危險的氣息。


    「當然,你可以不相信我,畢竟那都是上一局的事,這一局他還是和之前一樣滴水不漏,我沒有證據。」11號縮迴手,眼神恢復了平靜,「我和他不在鏈子裏,他給我發金水,應該是打算今晚刀我?」


    林燁凝視著11號漆黑的眼眸,沒有迴應,反而問了另一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大佬,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死在白天和死在晚上的區別在哪?」


    「你已經進了好幾局遊戲了,你沒發現?」11號偏過頭,眉梢輕抬,有些詫異地瞥了林燁一眼。


    林燁搖了搖頭:「好像發現了什麽,但又不太確定。」


    「白天死去,現實中的死法會一樣,而夜裏死去,則會人間蒸發,是死是活,無人知曉。」11號頓了頓,眼神一黯,語氣溫和下來,不知道到底在安慰誰,「也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是,醫院那局,那個老太太死在夜裏,但是沒有消失……」林燁說道。


    11號瞭然:「原來你疑惑的點在這?老太太白天已經被投過一次了,隻是她的身份保住了她,但夜裏狼人殺了她,白天優先,所以她還是死了。」


    「那獵人呢?獵人死後開槍帶走的人呢?」林燁問道。


    11號將手插進兜裏,指尖摩挲著兜裏的堅硬冰冷的東西,目光漸凝:「那就要看獵人開槍的時間了。」


    林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迴憶一下,好像確實如此。


    沈意開槍是在天亮之後,所以白宋死了。


    第二局的獵人臨死時是晚上,但她沒有開槍,所以她是想那個老頭死?


    11號輕笑了一聲,走到門口,目光遠眺至天上的黑霧,有些悵然:「其實,我覺得死在夜裏和死在白天區別不大,就看你是想死得悄無聲息還是轟轟烈烈。選擇前者,也許世間再無人記得你,若是後者,好歹還有人給你掃墓。」


    「可你剛才還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林燁轉頭看著11號有些蕭索的背影,低聲說道。


    「可消失的人從未迴來過,那句話,說不定隻是活人的自欺欺人。」11號一貫清冷自持的麵容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他扯出一絲苦笑。


    林燁心猛地一墜,是自欺欺人嗎?


    11號往外走了兩步,林燁叫住他:「大佬……」


    11號迴眸看見林燁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想說什麽就說吧,也許以後就問不到了。」


    「你……」不是狼吧?


    林燁咽下嘴邊毫無意義的詢問,轉移話題:「你試過尋找幕後黑手嗎?」


    「試過。」11號的聲音很輕,輕得像空中的泡沫,一觸即破。


    林燁問道:「那你有什麽頭緒了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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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獵人


    洗手間昏暗的燈光給11號籠罩上一層寂寥, 狹窄的空間裏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輕嘆。


    「沒有。」11號語氣微涼,他打開洗手間的門,修長的手指撫過冰冷的把手。


    他佇立於昏暗與明亮的交匯處, 擋住了天光,在地上鋪陳出一道陰影。


    「不要再去找所謂的真相了。尋找真相的代價,不是你能接受的。」11號微微偏過頭,光亮勾勒出他清塵的側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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