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揪住胸前的衣服,仿佛這樣能安撫他因動搖而陡然加快的心跳。


    忽然,啪地一聲,頭頂的燈滅了。


    廣播傳出機器女聲:「天黑請閉眼,狼人請睜眼——」


    林燁正打算離開這裏,走到門邊,聽見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迴頭看了一眼手術室裏的重重簾子,選了離中間的位置,將三邊的簾子拉得嚴嚴實實,自己坐在手術床上,屏息凝神,聽著外麵的動靜。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消失,然後是一陣推門聲。


    有人進來了!


    林燁屏住唿吸,往簾子底下的縫隙看去。


    有一雙穿著女士平底鞋的腳路過,似乎是朝著窗邊走去,好一會沒動靜。


    大概過了五分鍾,外麵又傳來腳步聲,這次,他看見有兩雙腳出現在簾子底下,他抬起頭,外麵有一隻手伸進來拉住了簾子,剎那間,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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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預言家


    住院部三樓0316號病房


    王威在床底下蹲得腿都麻了,他伸手揉了揉小腿,忽然,有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收迴揉腿的手,握緊拳頭,屏住唿吸。


    「阿威那孩子呢?」老太太的聲音響起,話裏還帶著關切。


    王威鬆了一口氣,他看著老太太穿著黑色老布鞋的腳落在了床邊,接著是掰藥倒水的聲音,然後老太太將藥咽了下去。


    他緩緩閉上眼,腦海裏不禁浮現從前老太太對他的疼愛,當然,也有一些因為老太太受到的一些質疑,還有很多過往。


    他記得小學的時候,有一次開家長會,老師以為老太太是他奶奶,就當眾問孩子他媽是不是很忙?


    那時候老太太已經五十多了,平時又不注重保養,有很明顯的白頭髮摻雜在青絲中,再加上高齡產子對她的身體造成了很大影響,以至於看上去很老。


    老太太很尷尬地迴答:「我就是孩子的媽媽……」


    老師訕訕地笑笑。


    後來,有同學問他:「你媽怎麽這麽長得老啊?」


    他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上初中的時候,老太太的腿腳有些不好了,不能騎著三輪車送他上學了,他便隻能刮著冷風,騎著一輛老頭從廢品站撿來的二手自行車趕到學校。


    終於有一天,自行車壞了,他在電話裏聽見,老太太讓他姐姐給他買一輛新的自行車。


    他們甚至因此吵了一架。


    不過,第二天,他還是得到了一輛夢寐以求的自行車。


    那時,他第一次發現,「姐姐」這麽好用。


    之後,上了一個民辦大學,他時不時從「姐姐」身上搜刮一些好處,錢或是別的什麽。


    王威縮在床底下,看見王嫻也走到床邊,下意識往裏躲了躲,心中覺得有些可惜,如果他姐姐不是獵人就好了,這樣家裏的一切都是他的了。


    「算了,我勸不動了,我守在門口。」王嫻雖然嘴上說再也不想管他們了,但還是不能狠下心,可她又不想麵對父母,便拿了一個小板凳,守在門口。


    --


    住院部四樓手術室


    林燁環顧四周,盯著抓住簾子的手,腦子飛速地運轉著,從哪個方向跑會比較快呢?


    他剛抄起手術台上的一把刀,就聽見廣播發出聲音:「狼人請閉眼。女巫請睜眼,昨晚ta死了,你要救嗎?你要使用毒藥嗎?」


    從外麵抓住簾子的手一頓,很快縮了迴去。


    林燁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手術刀放迴手術台,但是收迴手的時候一不小心碰上了儀器,發出叮鈴哐當的聲響。


    簾子一下子被拉開了。


    他抬眸望著站在簾子外一臉震驚的楊剛及其秘書。


    楊剛扯了扯領帶,皺起眉問:「怎麽是你?」


    「不然呢?你們想見到誰?」林燁毫不畏懼地打量著他們。


    楊剛偏過頭,目光看向了其他地方:「沒有,我們就是想找個地方躲一躲,就來了手術室,沒想到這裏還會有人,有些驚訝而已。」


    秘書站在楊剛後邊補充道:「有很多人死在手術室裏,我們以為其他人不會來這裏,就過來保平安。」


    「也有很多人在此重獲新生。」林燁從床上下來,腳落在地上,一步步走到楊剛麵前,用身體擋住了他看向窗邊的視線。


    「也有道理,楊總,我們出去吧。」秘書瞥了一眼林燁,恭敬地說道。


    「走吧,反正狼人活動時間已經結束了,不需要到處躲了。」


    兩人匆匆離去後,林燁走到窗邊,看著那片微微晃動的簾子下露出的鞋尖。


    他清咳了兩聲:「他們已經走了,你出來吧。」


    從簾子後走出來的是謝婉瑩,她的手裏還提著她自己的高跟鞋。


    她重新換上高跟鞋,將平底鞋丟到床底下,衝著林燁莞爾一笑:「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會來這裏嗎?」


    「大概是為了躲什麽人吧?」林燁注意到,前後進來的謝婉瑩、楊剛及其秘書,目的是不同的,前者直奔窗邊,像個躲人的狀態,而後者更像是在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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