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嬤嬤見夫人都抽帕子擦眼淚了,她趕緊將補品端過去:「夫人您也就是嘴上這般說,您可不也疼著少夫人呢?不然,這補品是誰囑咐著做的?」笑端著走到婉娘身邊,「少夫人,這是夫人吩咐廚房做的,您嚐嚐。」


    婉娘喝了點,然後笑說:「這個湯真好喝。」她說的是實話,因為她確實餓了。


    然後她嫌夏嬤嬤喂得慢,自己抱著碗「咕嚕咕嚕」幾大口就喝完了。


    獨孤氏見兒媳婦給自己麵子,心情稍稍好了點,見天色也晚了,想讓婉娘休息,她便說:「兒媳婦,你這月子得坐一個月呢,一個月裏夫妻間可不能同房。奶娘你不想要咱就打發她走了,但是你每天得讓夏嬤嬤來將孫兒抱過去給我瞧瞧。這樣吧,我將夏嬤嬤留下照顧著你,你有什麽不懂的,她可都懂。」


    李夙堯心情不太好,他竟然還要再忍一個月才能跟婉娘做那事兒,有些急。不過為了婉娘好,他自然願意忍著。


    夏嬤嬤曾經是李夙堯的奶娘,在李府資格也老,婉娘跟李夙堯都很信任她。


    晚上,李夙堯抱著婉娘睡覺時,婉娘忽然想到了什麽事情,問道:「我大姐跟房陵王的事情如何了?我這一睡就睡了兩天,該發生的都該發生了吧?他們,可都被聖上放出來了?」


    李夙堯最近心情上佳,不但是喜得麟兒的緣故,還有一個原因便是聖上解了房陵王的禁。


    當初獨孤後想讓婉娘將計就計謀害了聖上,然後嫁禍於元華夫人跟昭華夫人,婉娘嘴上雖敷衍地應著,實則不敢那麽做。她偷偷在晴姑姑給她點的安神香裏加了點催產的藥粉,她想,如果自己在宮裏生產了,想必獨孤後不會再逼迫她做什麽。


    她是拿著自己跟腹中胎兒的性命去賭的,但好在孩子無事,否則她便是死了也不會原諒自己。


    她知道若自己不給聖後一個交代,聖後是不會放過自己、不會放過李家,甚至不會放過雲家的。


    她讓聖後跟滿朝文武及各州藩王說,如若想要解了聖上體內之毒,必須聖上嫡親之子身上的一塊肉去做藥引子。


    但並不是隻需要一塊就行,這藥得不停地試,一塊不行還得繼續割,直到解了聖上體內之毒為止。


    此計一出,考的是眾皇子的孝心與忠心程度,聖後知道聖上無事,自然會告知楊佼,楊佼有心理準備,到時候應答聖上時自然會很倘然。而蜀中王楊睿呢?婉娘隻知道此事跟昭華有關,但不知道背後最大的謀劃者是不是楊睿。


    如果不是,如此甚好,楊睿沒有任何防備,自然打他個措手不及。


    而若是,也沒關係,大不了聖上所知情的兩位皇子都願意為了聖上而割肉、甚至犧牲自己性命。這於楊睿來說有益,但於楊佼來說也無害處。


    李夙堯摟住婉娘肩膀的手更緊了點,歎道:「聖體如今已經康健,聖上感動於表哥的孝心,已經解了他的禁,他現在是自由身。」拍了拍婉娘肩膀,「你姐姐做了良娣,你就放心養身子吧。」


    婉娘扒著李夙堯肩膀,眼睛直直盯著他:「那,那蜀中王呢?」


    李夙堯微微蹙眉:「你關心他做什麽?」


    婉娘湊到李夙堯耳邊,將事情的原原委委都跟丈夫說了,李夙堯點頭道:「原是這樣,如此看來,昭華謀害聖上一事,怕是蜀中王脫不了幹係。」


    婉娘覺得再往下的事情不是她該問的了,此番見大姐無事也就放心,隻說:「真想姐姐跟娘,還有穆郎。」


    李夙堯側過身子,將婉娘完完全全抱住,唇抵在她耳邊說:「等大寶滿月時不就可以見到了?我兒子的滿月酒可得好好辦!」


    一個月後,唐國公府嫡重孫的滿月酒,京城裏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前去道賀。


    還是正月裏,天氣冷得很,婉娘已經坐完月子可以落地了,但一般情況下,李夙堯還是不願意讓婉娘下床。


    韻娘攙著穆郎進婉娘屋子的時候,婉娘頭上正紮著一塊布巾,懷裏抱著大寶。


    「你這些日子可受苦了。」韻娘不但帶著穆郎來了,後麵還跟著兩個尚未出嫁的妹妹蓉娘、眉娘。


    蓉娘生得嬌小可人,雖然不怎麽說話,但嘴角總是掛著淺淺笑意,讓人見了就喜歡。眉娘貌隨她母親羅氏,但可能是打小受了雲傲的熏陶,身上有種書香氣質。婉娘聽說,自己這個六妹妹很愛讀書,若是女子也可以參加科考的話,怕是不會輸給男兒。


    眉娘,雖然才不到十三的年紀,但已是京城裏小有名氣的才女了。


    「姐姐,你來了啊。蓉娘,眉娘,你們也來了。」婉娘笑著朝姐姐跟妹妹們打招唿,然後讓她們坐下,「穆郎,娘怎麽沒來?」


    「娘她……」穆郎忽然想起臨走前娘跟他說不要告訴三姐她身體越來越不好的事情,隻能改口,「她說過幾天單獨來瞧三姐姐,今天人太多了,娘怕吵。三姐,我又做舅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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