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想,老太太既是知道墨煙腹中孩兒不是夙堯的,必是也知道那是李瑾琛的,此番在她下手前先動手,必是想護著李瑾琛。老太太做事,必是一切以國公府榮譽為重!


    隻是,李瑾琛這個人,心機城府著實太深,她不得不防。而墨煙,在府上雖說是婢女,但得夫人的寵,日子過得必是不差,此番出了府,若是她能夠斷了富貴夢倒還好,否則,指不定使什麽幺蛾子呢。


    婉娘放下手上的木梳,問浮月:「那世子爺呢?」


    浮月道:「一大早府上就有人去營中請世子爺去了,爺此番應該在迴府的路上。」話剛畢,李夙堯已是撩袍大步跨了進來。


    浮月向著李夙堯俯身,請安道:「世子爺。」李夙堯眼睛一直盯著婉娘,隻朝浮月揮了揮手,浮月便識趣地帶著一眾丫鬟退了出去。


    婉娘說:「墨煙的事情,你知道了?」說著想要起身。


    李夙堯卻快步走了過去,按住婉娘肩膀,拿過木梳替她梳頭。婉娘一頭烏發過腰,發如絲綢般又黑又亮,李夙堯忍不住在婉娘發頂親吻了下。


    「我知道了。婉娘,經此一事,你能對我敞開心扉,我已是很開心。其它的……既是老太太親自做的決定,我也就不多做追究了。」執起婉娘的手,將她拉了起來,緊緊摟抱在懷裏,厚厚的手掌撫拍她的後背,「婉娘,你給我生個孩子吧,我想要一個,無論男女,我都喜歡。」


    婉娘的個頭隻及到李夙堯肩頭,這樣的身高差使得婉娘整個人都窩在了李夙堯懷裏,而李夙堯正用下巴緊緊抵著她的頭尖。婉娘臉悶在李夙堯懷裏,半餉才說話,聲音也有些悶悶的:「我也想要,隻是,這事兒急不來的。」


    李夙堯垂眸瞧著懷裏那顆圓圓的小腦袋,揚唇笑道:「隻要你想,我們多多努力,便就一定會有。」將她抱緊了點,唇湊到了她耳邊,熾熱鼻息唿在她耳畔,「現在就可以努力一下。」


    婉娘咬了下唇,有些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時光飛逝,轉瞬便到了九月初,唐國公府出了件大喜事,便就是少夫人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九月中旬,便是當今太子長子楊睿的四歲生辰,太子妃親自操辦,宴請京中大小官員、及命婦。


    婉娘收到請帖時,便覺此事不妥,自己姐姐韻娘原受太子寵愛就一直不得聖後的喜愛,此番她所出之子不過是四歲生辰,竟是能夠如此大張旗鼓地操辦,少不得要被晉王一黨人彈劾。


    太子妃此意何在?明著是向二聖、甚至全京所有人表明,她雖未育有子,但卻能待庶子如親子……暗著呢?第一,是陷韻娘於不義,第二,是害太子不得民心……若是太子妃不是缺心眼,那必是心機重重。


    可她的心機,到底是向著誰?


    九月金秋,空氣中還飄著桂花的香氣,十足醉人。


    婉娘坐在屋中,將喜紅色的請柬放在一邊,柳眉微蹙,心裏想著自己的事情。此時,李夙堯穿著一身官服大步跨了進來,見婉娘隻皺眉沉思未注意到他,便伸手止住了欲請安的浮月,手一揮,又命屋子裏一眾丫鬟都退下。


    「夫人,在想什麽?」李夙堯輕步走到婉娘身後,健碩的雙臂溫柔環繞在她的肩上,語氣曖昧,「夫人……是不是對為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直接將臉埋進婉娘頸窩裏,有些貪戀地吮吸著她的味道。


    婉娘迴了神,拉著李夙堯的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神情頗為嚴肅:「夙堯,剛剛太子府命人給送來了請柬,說是太子妃宴請群臣及眾命婦,隻為前去給太子長子慶四歲生辰……這事,你可覺得不妥?」


    李夙堯撩袍坐在婉娘身邊,斂了神色,濃眉微蹙:「何止不妥?如今朝廷早已暗中分成了兩派,一派繼續支持太子,另一派則支持二皇子楊睿……就連聖上也有改立皇儲之意,太子妃此時竟是這般做,實為欠考慮!」


    婉娘點頭,有些懊惱:「我是不知太子妃意欲何為,可是依大姐的敏銳,她不會沒有察覺到此事的不妥之處。此番,不知她是有向太子說過其中厲害關係了,還是沒有!」


    李夙堯最怕婉娘生氣傷神,趕緊伸手輕輕撫在婉娘小腹上,好言勸道:「夫人放心,即便太子糊塗了點,可凡事還有聖後姨母頂著呢,會沒事的。你的身體最重要,若是為了旁人傷了你的身體,為夫可是要拚命的。」


    婉娘也覺得自己一人在這邊鬱悶著實很沒有必要,她覺得大姐是聰慧之人,不會被別人誆騙了的,因此便聽了李夙堯的話,不再生氣。


    而此時,東宮裏,韻娘的小腹已是高高隆起,連行走都頗為不便。


    韻娘這是第二胎,但明顯覺得比懷第一胎的時候難挨,她懷崇兒那會兒,很順利,並不似這般難受。


    旁邊即將四歲的楊崇靜靜站在生母身邊,斯文俊秀的麵容上帶著一抹淺淺笑意,小心翼翼伸手撫在韻娘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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