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去開了門,發現來人他見過,是沈觀的室友陸豐,他手裏正捧著一大疊似磚頭厚的書本,看見祝雲潻後揚起一個憨憨的笑容。


    祝雲潻請他進屋,給他倒了杯茶水。


    「多謝。」陸豐搬了一路嘴裏幹得不行,端起茶杯猛灌了兩口,接著才解釋道:「實習期快結束了,我是來還之前向沈觀借的資料書的,可惜他今天不在,我本來想請你們吃頓飯的。」


    「不用。」祝雲潻就說。


    陸豐就笑著,「這沒什麽,沈觀在學校幫了我很多忙,都沒來得及好好謝他,以後他要是出國發展了,也許就沒機會了。」


    祝雲潻一愣,「出國發展?」


    陸豐看他似乎在狀況外的模樣,連忙擺手,「我也隻是聽說,不過沈觀在校的學分很高,他撰寫的很多醫學論文都被刊登在校報上,前段時間的科研醫學競賽項目又拿了省內冠軍,我們學校的餘老教授很看重他,聽說已經拿到國際交製換生的名額了。」


    祝雲潻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他又追問道:「那你知道如果要出國發展,一般要去多少年嗎?」


    「大概都是五年起步,少的話三年也有可能。」


    五年,祝雲潻略失神,他向陸豐點下頭,「……多謝。」


    陸豐走後,祝雲潻迴到書房,可是電腦裏的資料愣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他枯坐了半個小時,轉而拿起手機給劉誠打電話,「出來喝酒嗎?」


    …


    劉誠走進安靜的餐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祝雲潻。


    他走到祝雲潻對麵拉開椅子坐下,神情鬱悶地問道:「不是說喝酒嗎?」


    「嗯,就在這喝」


    「這裏怎麽喝?」劉誠示意他睜開眼睛看看這裏是家高級餐廳,桌麵上的高腳杯,以及四周安靜得隻偶爾傳來一些餐具互相敲擊的脆響,讓人完全放不開手腳大吃大喝。


    「哦,」祝雲潻反應平平,「那就吃菜吧,不喝酒了。」


    劉誠:「……」


    他拿起筷子,憤憤地夾起一塊肉送進嘴裏,「你今天怎麽了這是,有什麽心事嗎?」


    祝雲潻沉默許久,接著開口道:「劉誠,你覺得如果如果兩個人分開五年都不能見麵,那這段感情還能維持下去嗎?」


    劉誠傻眼,「你這話的意思,不會是沈觀要去國外搞什麽研究,而且這一去就要五年吧?」


    沒想到被他一猜就中。


    劉誠看祝雲潻神情就知道了答案,他嘆口氣,「阿潻,真要隔那麽遠再談個五年很累,換我我受不了,你是不是開不了口讓他留下?怕耽誤了他,那如果真不想分的話,可以找點別的方式,讓自己心裏有點底。」


    「什麽方式?」


    「就結婚啊!」劉誠不假思索地說:「再怎麽說,夫妻關係比戀人關係要緊密多了,結了婚,就意味著你們是彼此的另一半了不是嗎?」


    祝雲潻愣怔片刻,不可否認的是,他隱隱有些被劉誠的話給說動了。


    隻是可惜的是,他還沒想好用哪種方式向沈觀提出來,大學剛畢業的那年,他就由開始的慢性支氣管炎發展到嚴重的肺炎,身體先撐不住病倒了。


    數不清多少個晚上沈觀抱著發著熱睡眠失常的祝雲潻,沉默地坐在病床邊給他餵水,接著替祝雲潻一下下拍背順著氣,他什麽話都不說,隻是五指冰涼,垂下的眼尾帶著顯見的紅。


    祝雲潻病到糊塗的時候,扯著他語氣又軟又強硬地要求:「沈觀,在你出國之前,我們去民政局,去領證,我想結婚。」


    沈觀隻是很耐心地抱他在懷裏,溫聲答應他,「好。」


    那一場肺炎病了足足有兩個月,等到祝雲潻痊癒出院後,才從別人的口中得知,沈觀從一開始就拒絕了那個國際交製換生的名額,所以根本不存在什麽出不出國。


    而那時,他已經和沈觀站在民政局的紅色背景板前,拍下了屬於他們的結婚證件照片。


    「英年早婚啊!」那時又輪到劉誠感嘆了,隻不過他眉眼中滿含笑意,也為他們高興慶幸著。


    他們的婚禮是後來辦的。


    整場婚禮撒落著白色芬芳的白玫瑰花瓣雨,伴隨著隆重的婚禮進行曲,在寬敞壯闊的彼摩大教堂,似乎被一片聖潔的白占據了所有視野,等到祝雲潻迴過神來時,他們已經完成了誓約互換了戒指,在眾人的祝福聲中,沈觀低下頭親吻他。


    一隻純白色捧花在半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最後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牢牢抓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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