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心念一動,包裹著楊冰的破天大陣陡然間改變方向,使得對方衝擊的速度也倏地加快。


    若不是被牧天施展出數種手段禁錮,楊冰早已自爆,而今加在其身上的所有禁錮全部消失,楊冰的身體再次疾速膨脹。


    打算置之死地而後生,用自爆來威脅牧天放出一條生路的金破見到這一幕,心神不由巨震,一往無前的氣勢陡然降到了冰點。


    他怎麽也未曾想到,楊冰不早不晚會在這一刻選擇爆炸,這不但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若是現在不避開的話,很有可能喪生於楊冰的自爆之中。


    無奈之下,金破隻有厲喝道:“退!”


    他的聲音剛落,隻聽見一道驚天動地的聲響,緊接著便是一股如利刃般的氣浪衝擊而來,金破疾速閃身,但也未能全部避開,左臂被硬生生的切了下來。


    隨著爆炸,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爆炸產生的餘波肆虐八方,方圓百裏範圍內全部被噴湧上來的地底岩漿形成的熾熱氣浪籠罩。


    二十多位聯軍強者一個都未能逃脫,爆炸可謂摧毀了一切,聯軍諸強的領域被衝散,勁氣直接襲在他們的身體之上。


    而他們的消耗本就到了一個差不多油盡燈枯的地步,哪還有餘力對抗,被蒸發的岩漿氣浪融入爆炸之中,更添其威力。


    整個火焰山都在爆炸中瑟瑟發抖,地底岩漿仿佛著了魔般自地底噴湧而出,天空就像被血侵染過,紅雲密布,更添此處的恐怖。


    火焰山曾經經曆過一次天半主強者的自爆,雖然那次因為牧依的阻擋而並未造成多大的波動,但空間也遭到了極大的破壞,而今經曆了幾十位天半主強者大戰戰場的火焰山,早已不堪重負,在爆炸中轟然坍塌,夷為平地。


    岩漿湖泊更是浪潮洶湧,噴湧而出的岩漿碰到爆炸產生的氣浪,倏地被蒸發成熾熱的火焰蒸氣,山石直接氣化。


    平地吹來一股勁風,席卷著熾熱氣浪衝向戰場正中,聯軍諸強頓時哀嚎連連,更顯淒厲。


    勁氣所過之處,聯軍諸強的身上留下觸目驚心的切割之痕,當初離楊冰近的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泯滅在了爆炸之中,可以說連一點渣都未能剩下。


    金破見機得早,而且之前他離的最遠,因此能夠逃出能量最狂暴的中央地帶,但跟著他逃出來的隻有金族的一位強者,剩下的幾位卻被卷入其中,生死未卜。


    看著那令人心悸的爆炸中心,耳中不時傳來的慘叫,感受著空氣中濃鬱的血腥味,金破不知是內心被掏空了,還是在滴血,整個人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有的隻是刻骨的恨意。


    但現在的情況不容他去報仇雪恨,何況牧天當時正處在爆炸的中心,現在說不定已經化為了齏粉消散於坍塌的空間中。


    “各位戰友,我金破必滅掉水火兩族和獸族,為你等報仇!”金破心中暗暗發誓,不再遲疑,身形向外遁去。


    情況也如他意料的那般,那種束縛的能量已經消失無蹤,天空中的禁錮也不複存在,躍上高天的金破望了一眼底下變成一片虛無的爆炸中心,強行壓下心中的憤怒和仇恨,朝著金族的方向掠去。


    當初聯軍方六七十位天半主強者,到得現在,隻剩下他一人,而二百萬天半主以下的強者,他卻無暇顧及,不是他絕情,更不是他自私,而是對方隻損失掉了牧天一人,火熾和巨龜天算此時估計正守在那二百萬聯軍旁,等待著他的自投羅網。


    而他也無須擔心那二百萬人的安全,牧天可以不顧大陸的盟約,對實力比他低的人進行無情殺戮,但火熾和巨龜天算身為九族中人,絕對不會做出此等事來。


    可若是沒有那二百萬強者,他獨身一人想要報仇,無疑是癡人說夢,現在他隻能寄希望於對方不會做出那般瘋狂之事。


    正在他快要逃出火焰山範圍,他的麵前陡然出現八尊石像,隨著石像位置的轉換,將他圍在了中間。


    見到石像的這一刻,金破的心中閃過那來自上古的傳說,難道這便是禁域中的石像?


    與他正對麵的那尊石像忽然開口,冷笑道:“一大把年紀了,想不到會這麽自私,二百萬手下的生死都不顧,活該你們滅亡!”


    這句話戳到金破的痛處,眼瞳一凝,隱隱間有兩道金光射出,襲向石像。


    石像發出一聲大笑,任由金光射來。


    “蓬!蓬!”兩聲悶響,金光逝去,石像安然無恙。


    金破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之前的大戰讓他消耗甚巨,絕對不能與對方硬撼,眼神閃爍間,身形電射而出,襲向正對著的那尊石像。


    “來得好!”石像再次發出一聲大笑,卻是依舊不動如山,任由金破無堅不摧的拳頭轟至。


    與此同時,從其他七尊石像中各自飛出一人,赫然正是月獨,月神等人,唯獨少了刑難,很顯然與金破正麵交鋒的不是他沒有別人。


    感應到從其他方向湧來的強大氣場,金破眼中閃過一抹冷笑,直襲刑難的拳頭陡然轉向,轟在地麵之上。


    刹那間堅硬的山石地麵下陷,以金破為中心,金色光芒朝著四麵八方散去,金破借助拳頭上的反衝之力,身形倏地升空,轉眼間消失無蹤。


    “今日的饋贈老夫記下了,等著為自己......”


    “啊!”


    金破話未說完,便發出一道淒厲的慘叫,消失的身形從虛空中墜落,狠狠砸在之前的地方。


    “大戰未曾結束,想做逃兵可沒那般容易!”隨著這道森冷的聲音,一道身形倏地出現在金破砸出的那個深坑邊緣,不是牧天還有何人?


    “你...你沒死?”金破艱難的從坑中站起,咳出兩口鮮血,當看到截殺他的人是理應在爆炸中喪生的牧天時,渾身不由俱震。


    牧天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正麵看去內蘊著極度的不屑和戲謔,似是輕描淡寫的歎息一聲,淡淡道:“站在你麵前的難道是鬼不成?”


    金破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蒼白,麵容也在一瞬間蒼老了許多,手段用盡,想不到還是未能逃出對方的手心,傾盡所有居然沒有滅殺牧天,他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此時此刻,他已沒了任何的信心,牧天能夠在楊冰的自爆中安然無恙,這已經超出了金破的認知範疇,而今即便他是全盛狀態,也不是這個怪物的對手。


    絕望感籠罩著金破,望著牧天,眼中沒了之前的怨毒和仇恨,多了是一抹由衷的驚豔,苦歎道:“我們輸了。”


    雖然隻說了四個字,但仿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看上去愈發的蒼老,能讓一位天算者承認失敗,對他本人來說,顯然是個無法承受的打擊。


    牧天沉吟不語,他的心思已經飛到了木滋林臨死前提到的“天譴”和“天罰”去,金破的英雄遲暮,會不會是未來自己的寫照。


    片刻後,牧天猛然直視金破,雙眸中赤藍兩道光芒倏地射向金破雙目,眉心也同時湧出一道幽光。


    “破妄之瞳!”


    “虛幻之瞳!”


    “攝神!”


    三大靈魂攻擊同時襲向金破,使得他眼中最後一抹光采消失,身子陡然一挺,進入呆滯狀態。


    “你可知道天譴和天罰?”牧天的聲音中帶著一種魅惑之力,絲毫沒有逸散的落入金破耳中,連離得最近的刑難等人都未能聽見。


    金破神智被奪,整個人看上去渾渾噩噩,當他恍惚間聽到天譴和天罰時,不知是否想起了什麽,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灰白色的雙目上更是蒙上了一層恐懼之色。


    “天譴業力,天罰誅力!哈哈,哈哈哈哈!”


    話音剛落,金破頓時七竅流血,身子轟然倒地,轉瞬之間化作虛無,連離得最近的牧天都未曾感應到他留下來的一絲痕跡。


    刑難自石像中出來,看著麵前的深坑,忍不住幹咽了口唾沫,駭然道:“怎麽會這樣?”


    月獨等人也來到深坑前,將其圍在中間,目露訝異的望著牧天。


    “塵歸塵,土歸土,我們走吧!”牧天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轉身向著遠方行去,留下一個落寞的身影。


    刑難和月獨對視一眼,都不明白牧天是什麽意思,但也像逃命似的離開深坑,緊隨牧天而去。


    破天大陣早已收迴,被困在其中的聯軍諸強得以脫困而出,但也大都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此刻被趕上來的火熾和巨龜天算等人禁錮住他們的實力,聚在一起等待牧天的發落。


    見牧天安然無恙的出現,眾人不由大喜,片刻後爆發出山唿海嘯般的笑聲。


    這也難怪,在開戰之前,誰都沒想到此戰能贏,而現在不但大獲全勝,己方的損失比之聯軍,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如此勝利誰還能矜持。


    火熾和巨龜天算快步來到牧天麵前,此戰能夠勝利,絕大部分功勞都屬於牧天,若不是有他,估計他們這些人沒有一個能活得下來。


    巨龜天算轉眼盯著被禁錮在一處的聯軍諸強,低聲問道:“這些人怎麽處置?”


    牧天淡淡道:“如今五族天算四位身死,土族皇不負選擇歸隱,罪魁禍首盡皆伏誅,聯軍群龍無首,放了他們吧,隻要以後不再與我們為敵就好。”


    他的話音剛落,幾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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