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見白石還想撲過來,譚樂立馬退後兩步按住他的腦門跟他講條件,「粥,煮完我就走。」


    白石頭點的飛快,幾下差點把自已晃暈,見譚樂舒了口氣有了留下來的意思,他立馬得寸進尺,「粥熬的黏一點,太硬了我不消化。」


    說罷扶著牆就迴了臥室,譚樂看著他的背影,心底升騰起一股難以言說的傷感。


    潔白的世界,容納不下任何的汙穢。


    佇立於山巔不染塵埃的高嶺之花,本不該被俗世沾染。


    ……


    邁步進入樣板間一樣的廚房,純白色的裝潢被人收拾的幹幹淨淨,各式廚具整整齊齊收納在櫥櫃之中,光是各式的料碟、盤子、碗就有足足兩大抽屜。


    譚樂翻了翻櫃子,找到一口砂鍋,又在爐架正上方的櫃子裏找到了各類豆子的收納盒。


    他暗自腹誹,小孩說著不會做飯,東西倒是買的挺齊的。


    這裏的一切東西都透著一股強迫症的嚴謹,連豆子都是按照顏色排列整齊,並且每個上麵都貼著列印好標籤,記錄著被裝入盒子的日期。


    譚樂拿了個小碗選了幾種豆子,又去貼著「糯米」標籤的收納桶挖了半杯糯米,方才開始洗米熬粥。


    白石家裏有兩個冰箱,客廳的那台裝的除了礦泉水便是咖啡,廚房裏的這台雙開門的顯然要正常的多,裏麵水果蔬菜一應俱全,看標籤日期都還挺新鮮的。


    譚樂選了個胡蘿蔔,想想又怕白石挑嘴,又從冰箱裏拿了兩顆娃娃菜。


    炒個胡蘿蔔,再炒個娃娃菜。


    二選一,總是不會錯的。


    冰箱的抽屜裏還有些紅棗,譚樂從裏麵抓了幾顆,找小刀將棗核去除幹淨,也一併丟進鍋裏煮著。


    待水燒開,繚繞的水蒸氣從砂鍋中爭先恐後地冒出,譚樂用手扇開白霧,看砂鍋裏米粒在水中翻騰的正歡,蓋上砂鍋的蓋子將火調小。


    找了電蒸鍋將娃娃菜蒸上,譚樂手機再度響起,他蹙眉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劃開解鎖,還未說話,電話那邊便傳來的趙遠的聲音。


    「譚哥!昨天的程序出bug了。」趙遠慌慌張張的,話都說不明白了,「上線以後終端一直連不上資料庫,不知出了什麽毛病,咱公司這會兒都在…」


    「代碼檢查了麽?」譚樂問道。


    「正在查,不過小張說代碼沒問題,可能是網關的問題,你趕緊…」


    趙遠慌慌張張地,剛說了一半就被別人打斷,聽他也是焦頭爛額,譚樂趕忙迴他,「我會盡快迴公司。」


    譚樂隨手撤了張紙將手擦幹淨,疾步走進了白石的臥室,半蹲於床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他,「我得迴公司了,粥還有十分鍾就煮好了,你能自已起來關火麽?」


    白石縮在被窩裏睡得迷迷糊糊的,臉上的潮紅看起來格外的病態,他艱難地睜開眼睛小聲嗯了一聲,旋即又昏睡了過去。


    「我幫你把手機上定上時間,自已關火,可以麽?」見白石還迷糊著,譚樂拍了拍他又問。


    白石哼唧了一聲,從被窩裏掏出手機遞到譚樂的手裏,譚樂剛接過便察覺出了不對勁。


    他的手…好燙。


    顯然,對乙醯氨基酚並沒有起到該起的作用,白石還在發燒。


    伸手摸了摸白石的額頭,比半個小時以前似乎燒的更高了一些…


    「沒退燒麽?」譚樂伸手又探了探白石的脖頸,果然更燙了,旋即起身去客廳找溫度計。


    剛一進屋便見白石拉開了被子角,他快走兩步幫他蓋好,正準備把溫度計遞給他,卻聽白石壓著嗓子說了句,「沒事。」


    他眼睛還閉著,嗓子比剛剛更啞了,「可能是藥不對症,你去翻翻櫃子,有布洛芬,幫我拿兩粒。」


    譚樂急了,「你就是這麽當醫生的?生病就這麽瞎吃藥!」


    白石燒的沒了力氣,高熱導致的懼寒讓他控製不住的瑟瑟發抖,勉強睜開雙眼想解釋藥物半衰期可以這麽吃,卻見譚樂已經離開了臥室…


    白石在床上艱難的翻了個身,高燒使他頭痛難忍,連眼眶這會都突突直跳,側著身壓壓眼睛,正欲下床卻見譚樂又迴來了。


    他手裏還拿著一個濕毛巾。


    原來,沒走呀。


    「再亂動不管你了。」


    下一瞬間一個冰涼的毛巾蓋在了額頭上,毛巾帶走了額頭大半的熱度,腦子慢慢不那樣混沌,霎時清明了不少。


    白石閉上眼睛,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出來,整個人都舒坦了不少。


    聽著耳邊譚樂悉悉索索翻找東西的聲音,他歪頭看去。


    隻見譚樂從櫃子裏拽出一件抓絨的衛衣,可還是不滿意又從另一個櫃子裏卸了件羽絨服一併放在床上。


    「打劫的話去書房的保險櫃,密碼是我的生日。」


    譚樂白了他一眼,繼續在櫃子裏翻找褲子。


    終於將衣服找齊,譚樂再次半蹲在白石的床邊,「我幫你換衣服,換好了咱們去醫院。」


    一聽去醫院,白石下意識的拒絕。開玩笑隻是發個燒就去醫院,同事知道了不被笑死才怪,思至此連忙開口,「我沒事的,吃點東西…」


    「閉嘴吧,你個庸醫。」說罷譚樂也不管白石願不願意,把衛衣往他頭上一套便開始給他穿衣服。


    白石從醫近十年,從沒從別人口中聽見過這兩個字,頭迴聽,倒是聽出些與眾不同的意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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