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翹起,懷著幾分看好戲的意味走過去,覷眼看到考舍裏的人後,更是明悟,是他啊,那就不是稀罕事了。


    高知淮,是個蠢笨的。


    見薛岫正在盤問那考生是誰時,監考官走過去道:「薛相,此子出身高家,」怕薛岫不知道高家是誰,他細細說道:「其父乃高瞻樂,時任中大夫。」


    高知淮聽到監考官將他的老底都挖出來,甚至將其父名諱告知於薛岫,目光含有怨念,心頭更是萬念俱灰,滿腦子都是完了...


    薛岫冷眼看著裏頭的高知淮,手上還拿捏著小抄:「高知淮,考場作弊,杖八十,十年內禁止科考。」


    監考官心裏嘀咕著杖八十,這說重也是重,一個弄不好就能丟掉半條命,可高知淮是世家子弟,衙役可不敢下死手。


    直到......


    監考官才知自己想錯了。


    薛岫迴眸看著攙扶著副考官的衙役,皺眉冷聲:「還不動手。」


    衙役嚇得一顫,手立馬鬆開副考官,連忙應和:「是是是。」


    跌落在地的副考官屁都不敢放一個,自己撐著地緩緩站起,拍打著自己的衣袍上的灰塵,小心翼翼不發出任何聲音。


    衙役衝進考舍裏,毫不留情地將高知淮拉出來,已經有人拿出木板,他們瞄了一眼薛岫淡薄的麵容後,見他沒有任何動靜,咬牙將人放到長條上。


    兩人按壓著高知淮,另外兩人拿著木板一下又一下的打著,整個考場隻能聽到高知淮鬼哭狼嚎的聲音。


    經此一事,他這算是在所有文人麵前出了名,也讓所有親眼見到高知淮慘狀的考生膽寒,咽咽口水後,生怕自己步入高知淮的後塵。


    這一幕,他們將銘記終生。


    特別是世家子弟,那些渾水摸魚的,更是膽戰心驚,生怕下一個被拉過去挨打的便是他們。


    他們不適地挪開眼,不敢繼續看下去,卻也堵不了耳邊高知淮的慘叫,不由得麵色慘白,搖搖欲墜,像是被這副場景驚懼到。


    等他們出考場的時候,腿軟得差點摔倒自己,引得家人關懷,問及考場內發生何事的時候,都緘口不言,擺擺手說無事。


    八十杖打完,高知淮已昏過去,下半身已然血肉模糊,皮開肉綻,讓人不敢直視,若非尚有淺薄的氣息,都要認為這人被打死了。


    薛岫平淡道:「把人送迴高家。」


    高知淮被送迴高家的時候,其祖母看到他身上的慘狀後,臉色頓時陰沉:「是誰幹的?」


    下人斟酌再三,還是小聲說出是薛岫吩咐人打的。


    當得知是薛岫所為後,高老夫人目眥盡裂,拐杖重重地敲地道:「他為何要打知淮?」


    這把下人問住了,躊躇後小心翼翼道:「是是公子考場作弊。」說完,連連緊閉著雙眼,不敢看高老夫人的模樣。


    得知高知淮是考場作弊後,高老夫人後退幾步,雙眸中含著眼淚,捶著自己的胸脯:「造孽啊造孽……」


    含著不爭氣的目光看向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高知淮,抹著淚道:「你這個冤家,做什麽不好,居然考場做弊……」


    怒其不爭,高老夫人舉著拐杖,恨不得給高知淮來幾下,但看著他血肉模糊的下半身,又落下來了,心中怪罪薛岫未免下手也太狠。


    她擦著眼淚,想起某事後,沉聲道:「你們都好好照顧少爺。」


    說完,高老夫人杵著拐杖緩緩走出門,這件事覺不能這般輕易過去。


    ……


    夜裏,涼風吹襲,白鴿撲騰著翅膀落在薛岫的窗前,薛岫仍未睡下,正捧著書翻看著,聽到窗邊的動靜後,他乜斜一眼,看著正在梳理自己羽毛的白鴿。


    微微伸出手,白鴿撲騰翅膀飛到他的手指上,歪著腦袋看著他。


    薛岫摸了兩下他的翅膀後,從它的腳邊取下信箋,看著信箋上熟悉的字後,他手微頓兩下,才拆開那封信。


    [薛岫,高老夫人想要找你的麻煩,想托我王家對你下手,聽聞你在考場仗打她那好孫兒,若想我不找你的事端,留下五百銀買路錢。]


    落款王玉澤。


    薛岫撩起眼瞼,打開燈罩,點燃王玉澤送過來的這封信,等最後一點點的墨跡都被火焰所吞噬的時候,薛岫才鬆開手。


    他靜坐會,手抵在下頜,微闔著眼撫摸著白鴿的翅膀,手指輕敲兩下臉頰後,他才提筆在紙上寫下。


    [嗯,隨你。]


    塞到鴿子的腳上掛著,輕拍兩下鴿子的頭。


    白鴿撲騰兩下翅膀,歪頭看著薛岫,薛岫微默後,道:「去吧。」


    白鴿這才撲騰著翅膀飛走,剛飛出窗口,就撞到薛靜來薛岫的院子裏。


    「什麽東西?!」


    這聲喊叫也驚擾到薛岫,薛岫起身走到門口,看著正拎著燈籠站在他院子裏的薛靜,忍不住皺眉道:「有事?」


    薛靜遙望著飛走的東西,還沒看出來是何物呢,又聽到薛岫這話,連連點頭道:「有事有事,哥,你不是給了我那個那個嗎,可我有些地方搞不懂,我思來想去,梗在我心口,我睡不著,想著你也許也沒有睡下,我就前來叨擾下。」


    薛靜不好意思地饒饒腦袋,心虛地看著薛岫。


    薛岫冷漠說著:「我今日看到四妹了,為何沒有看到你。」


    聽到薛岫這發問,薛靜更是心虛地撓撓臉:「哥,我還沒有到會試的地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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