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輕輕的放下這張紙,看著夏無咎悲痛的模樣,他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仿佛被夏無咎身上傳來的悲痛感染,也不由得紅了眼眶。


    他突然想起,薛岫也看過醫書,他記性那般好,他一定記得,連忙道:「夏無咎,醫書還有救,薛岫他看過的,他記性那般好,他一定都記得。」


    聽聞此言,夏無咎偏過頭,雙目尚流著淚,他哽咽的嗯了聲,又不想在南黎麵前落了下乘,一抹眼淚,眼眶紅得跟兔子的雙眸似的,壓下聲音裏的哽咽道:「你說的對,薛岫一定記得。」


    他正要捧著醫書離開,想到什麽,他頓住,扯過被墨汙了的白紙,拿起狼毫在上麵快速寫著。


    「這是方子,你拿去,這是散瘟方,直接按照上麵寫的抓藥即可,我已經配置好了,你一定,一定要趕在那賊人的前頭,救下魯陽的百姓。」


    夏無咎說完後,生平第一次低下頭顱,鄭重道:「拜託了。」


    「好,」南黎應下後,在夏無咎無聲的催促下,連忙拿著方子去抓藥。


    夏無咎喊道:「熬一劑,餵病患喝下後,方子給薛郡守,此方我無償贈送,請魯陽的大夫一同救治。」


    「好,」南黎聲音傳來,夏無咎像是了卻一件心事,他傴僂著腰身,緩緩蹲下,將地方的紙團一一撿起,攤平,放在醫書上頭,他小心翼翼捧著醫書,放進懷中,即使醫書上有墨跡會沾染到衣物上,他也不在乎。


    他紅著眼眶,捧著醫書,踉踉蹌蹌的走出去,即使摔倒,也護著懷裏的醫書絕不放下,一路跑到郡守府,他所佩戴的玉佩早已在跌撞中摔碎,衣裳上也有不少汙漬。


    守門的人見到夏無咎後,若不是那張臉有幾分熟悉,他們可不會放人。


    「這不是鏡湖夏家人,可會如此的……」


    守門的人不知道怎麽形容,那些詞終究不是很好,他改個說法道:「像個落魄世家的公子。」


    「想來是為了瘟疫不眠不休,你瞧他那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得,眼下還有青烏,憔悴不堪,終究是為了魯陽,此乃大義啊。」


    「你說的是,公子也一直和他一起研製,你說這方子到底出沒出來。」


    「應該沒那麽容易,需要等一等吧。」


    夏無咎衝進郡守府後,眼前都看不清,他憑著直覺向前走動著,嘴裏喃喃喊著:「薛岫薛岫~」


    聽到的僕人連忙喊人去通知薛岫,薛岫走過來時,看到夏無咎悽慘的模樣,皺了皺眉,問道:「你怎把自己搞成這番模樣。」


    這可比他走之前要狼狽不堪,而夏無咎可是不能忍受半點髒汙的人,居然沒有去清洗一番。


    夏無咎聽到薛岫的聲音後,撲到他的身邊,緊緊握著他的臂彎說著:「你一定記得的對嗎?」


    說話的聲音中都帶有點祈求,醫書被毀一事,就像是要了他的半條命。


    「嗯?」薛岫垂眸落在他懷裏抱著的醫書,伸手放在他的醫書上,夏無咎猛的抱得更緊,知曉薛岫的意圖後,緩緩的鬆開醫書,等薛岫醫書拿到手後,夏無咎恍若沒了支撐,手緩緩鬆開,跌坐在地,有幾分頹然。


    「這是怎麽迴事?」薛岫輕微的翻動著醫書,看著上頭被墨跡汙染粘在一處,又被撕毀的紙張,聲音微冷。


    「我也不知,」夏無咎眼神無光,他的腦子裏已經一片漿糊,什麽都不能思考,唯有醫書能不能復原,他扯著薛岫的衣擺,目光帶著希翼,跪在薛岫的麵前:「我求你,你可曾記得?」


    「你先起來。」


    夏無咎沒有動靜,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緊緊直視著薛岫。


    薛岫無奈,輕點著頭,道:「我都記得,你先起來。」


    夏無咎一喜,他向後微疑著,重重的給薛岫磕了個響頭,沉聲道:「多謝。」


    「起來,你好生想想,到底發生何事。」


    醫書的事一了,夏無咎放下心來,他緩緩的起身,思索會道:「我和南黎熬藥的時候,我察覺到異樣,但是我出手的時候,卻沒有察覺到人,想來是自己的錯覺。」


    「後來,我聞到一股脂粉味,是梨香,還與南黎說了此事,順帶一提,瘟疫方子,想引人出來,沒料到,一晃眼,我們就被迷暈過去,等醒來。」


    夏無咎的臉上帶著點慚愧,細想後,這一切居然都是他的錯,若不是他提了那事,那賊人也不知裏頭有藥方,他的醫書也不會被損毀,虛弱著聲音說著:「等醒來,一切都毀了。」


    梨香,脂粉味。


    薛岫眼神一凝,他想到太子所說江心柔身懷瘟疫的方子,而江心柔的身上正有那股梨香味。


    他微闔著眼,說道:「不是你的錯,我們這是被人惦記上了,她在報復。」


    「誰?」


    「狀元樓前你見過的那位姑娘。」


    「不可能,」夏無咎駁道,他不相信,那江心柔不過是個柔弱女子,怎麽可能會從他的手中奪取方子,他道:「我當時是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的。」


    「這件事說來話長,但的確是她,等著吧,她一定會露出馬腳的。」


    夏無咎眼神微眯,道:「你是說,她想拿著我的方子去揚名?」


    不然他實在想不出江心柔拿走方子為了什麽。


    薛岫說是報復,夏無咎臉色一變,露出古怪的神情,他指著自己和薛岫道:「是那次,她記恨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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