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樓,那是他們能去的地方嗎!


    薛岫見祖父拿著棍棒在那東打一下西打一下試手感,仿佛正對著某小子教訓一般,淡定地喝完茶。


    他一點也不擔憂,若祖父真要去上門,就不會在那瞎鬧和。


    看出祖父有些累了,薛岫無奈地說道:「祖父,去晚了人都跑了。」


    薛遠清順勢扔掉手上的木棍,指著薛岫一副你要氣煞老夫的模樣,鬍子都氣得飄起。


    還不等他變臉。


    緊閉的門被推開,哭嚎聲響起:「我可憐的孫兒哎,造的什麽孽,你這個老匹夫,要打就打別人去,何苦打我的好孫兒。」


    鬢髮發白,保養得到的老婦人抹著眼淚小跑進來,直衝沖撲到薛岫的身上,抱著他哭喊著。


    刺激性的辣味湧上,惹得薛岫的眼角發紅。


    美婦人拿繡帕擦了擦眼淚,止住的淚水又嘩嘩地往外流。


    「嗚嗚嗚嗚——」


    薛遠清拍桌怒道:「你好好睜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的好孫兒,可有丁點傷痕。」


    「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


    「你知不知你的眼淚,都能淹沒整個卞金。」


    「往後出了旱災,把你往那一放,旱災都能被你哭跑。」


    美婦人一聽不樂意,也不哭了,直起身子指著薛遠清道:「好你個老匹夫,你現在是嫌棄我了是吧。」


    「當年你娶我的時候是怎麽說的。」


    「定叫我不會掉半分眼淚,你說出的話,都是被狗吃了不成。」


    「不可理喻,薛岫,你先出去,從今日起,你去族學好好管管你的那些弟弟。」薛遠清在薛岫麵前與自己妻子爭執,連忙趕人。


    薛岫:……


    行吧,給祖父留點麵子。


    仿佛見過千百遍般熟練地起身離開,連勸解兩人都懶得去辦,隻要他離開,一切都好說。


    出了門,隻聽裏麵傳來祖母的聲音:「跪下——」


    薛岫淡定地離開,任由兩個老頑童胡鬧。


    族學牆角處,英姿勃發瞧著十三四歲的少年郎正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隔老遠衝刺起跳,踩在潔白的牆壁上,手趴住牆頭,□□替蹬著,想要借力出去。


    唉,見者掩麵全當做不認識這人。


    爬牆的少年罵罵咧咧道:「該死的,這牆修這麽高作甚,哼,專門攔我的不成。」


    無怪乎他如此想,有兩個他那麽高的牆,而族學那邊除卻他比較年長外,其餘人都還是蘿蔔頭,哪需要這麽高的牆。


    「看我的,噫籲,就差一點點了……」少年使出吃奶的力,連著手臂上的肌肉隆起。氣喘籲籲正要緩口氣繼續爬的時候。


    「五弟,你這是做什麽?」一道清冽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被喊五弟的少年僵硬在那,石化成一團,僵硬地轉過頭顱往後看去。


    媽耶,是三哥!


    手上一個脫力,鬆開了手,連忙穩住身形,才不至於在薛岫的麵前摔個狗啃泥。


    至於在他哥麵前,當著他的麵爬出去逃走,不好意思,他沒那個膽子。


    英姿勃發紮著馬尾有些不著調的少年是薛岫的五弟,名為薛靜,當然,他不負眾望,有個活潑的性子,最是好動,與他的名字沒有丁點搭噶的地方。


    「你這是做什麽?」薛岫語調輕柔地重複一遍,恰似那羽毛輕點水麵,很是溫聲。


    但聽到薛靜耳朵裏,如同被命運扼住喉嚨,全身汗毛直立,如同炸了毛的貓兒。


    不敢在薛岫的麵前調皮,也不敢說假話,袖子遮住的手糾葛著,腦內的小人不停喊道:怎麽辦,怎麽辦,要不要跟三哥說,說了會不會被三哥揍,不說的話……


    想到被三哥倒掛起來,掛在樹上,似那風幹的臘肉,又或者孤苦伶仃被關進小柴房裏,沒吃沒喝,還要被拿著鞭子的三哥審訊。


    嘶,太嚇人了!


    薛靜被腦中的想法嚇得身姿僵硬繃直,像繃住的弦,不敢有絲毫放鬆,板正道:「報告三哥,我正想出去散散心,順帶去金巷看看鋪子。」


    薛岫走近兩步,語氣中帶點好奇又很平靜地問道:「看鋪子?」


    短短的三個字,給了人無盡的壓力,被氣場籠罩下的薛靜,恨不得暈過去,學學他娘的腔調。


    他一點不想麵對三哥的盤問啊!


    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麵上依舊一板一眼地迴著:「想做做生意,好……」


    薛靜咽了咽口水,剩下的話他是怎麽都說不出來,有點結巴道:「好賺點零花,近日,買,買東西,花,花得有點多。」


    恨不得給自己的嘴來一巴掌,說話就說話,怎麽還結……結,巴,起來了……


    薛靜深唿吸,一口氣說完:「三哥,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前段時間見到了一個小姐,那個小姐想找個鋪子做生意,我想幫幫她。」


    「年紀輕輕,慣會討小姐歡心,什麽樣的小姐需要拋頭露麵去做生意,別是流連於煙花柳巷,以至欺瞞於我。」


    薛靜急忙解釋道:「哥,你信我,是好人家的姑娘,至於別的,我不方便與你多說。」


    薛岫冷清如天上月的麵容瞬間冷凝,看著比他矮一頭的弟弟,薄唇緊抿說道:「你說的人,可否是少府家的小姐,那位被三皇子退婚的人。」


    自昨日蕭錦來他處說過一次後,他便記下來了,而今又湊巧碰到薛靜翻牆出去,去金巷看鋪子,他不得不有此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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