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哲腳步沉重地走到桌子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對麵的女人:「安熙跟蔚音瑕,你跟蔚音瑕,到底什麽關係?」


    安鏡拿起鋼筆敲了敲桌麵:「我的家事,秦大少爺未免也管得太寬了。」


    針鋒相對的氣氛令秦哲瀕臨失控,安鏡不給他好臉色也不是一迴兩迴了,從前他能忍,是因為他知道安鏡對絕大部分人都無情,但今天他忍不了了。


    他強壓怒氣從西服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又將信封裏的東西取出來扔在桌上,第一次對安鏡用質問的語氣:「安鏡,別告訴我,這才是你不近男色不接受我的真實原因。」


    秦哲扔在桌上的,是五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安鏡熟的不能再熟了,正是幾日前她和蔚音瑕上街,被拍到的親昵的畫麵。


    有深情相視的,有攤前送小青蛙的,有用餐時手貼手的,有雨中披外衣的,有同坐黃包車緊緊摟抱的。


    倘若兩人的眼神沒有出賣心意,這些照片上的互動就跟姐妹並無二致。


    可她跟蔚音瑕正處於情竇初開的熱戀時期,隻要是望著對方,眼裏的情意根本藏不住。


    安鏡憤怒起身:「你派人跟蹤我?」


    「我沒那麽齷齪。」秦哲否認,「照片是有人匿名送來的。」


    「秦哲,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安鏡拿起照片放進抽屜,「如若不然,你我從此便是敵人了。」


    這人除了當初一意孤行的休妻一事做得實在不地道外,別的方麵為人還行。


    所以他不發瘋的時候,她對他還算客氣。情人夫妻做不成,退其次跟他做了個合作夥伴,誰會跟錢過意不去?


    「你就沒有什麽要跟我解釋的嗎?」秦哲執意向她討要一個答案。


    「我的事,與你無關。」安鏡從桌子裏側轉出來,邊往門口走邊說道,「秦大少爺,我們之間除了平價百貨的生意,其餘一概沒什麽好談的。我勸你別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你想要的,永遠不可能從我這兒得到。」


    「安鏡!」秦哲被安鏡決絕的話刺激到,發狠從身後抱住她,「我不信你喜歡女人,你跟我試試行嗎?」


    正如安鏡所料,秦哲雖然身材比她高大,但實際力道並不算多強,她隻一個手肘出擊,再配合一腳猛踩,秦哲就吃痛鬆了手。她再扭身一拳,將秦哲打得直接退到了桌子邊上。


    沒有打他的臉,就已經是安鏡對他的仁慈了。


    秦哲一手撐在桌沿,一手捂著肚子,表情痛苦地看向安鏡。


    他寧願相信安鏡是為了支撐安氏而無暇顧及個人感情,也不願相信安鏡有磨/鏡之好,而自己輸給了一個女人。


    「你隻是把她當妹妹對不對?就像對唐小姐那樣。」秦哲懷著僥倖,不甘心地問道,「如果是,我跟你賠罪。你要不解氣,再打我一拳兩拳都行。」


    安鏡抿唇不語。


    她做不到承認,也做不到否認。


    不是她沒勇氣承認,是眼下絕非公開她和音音感情的時機。


    磨/鏡之好與龍/陽之好都為世俗所不容,音音在蔚家已經夠苦了,不能再因為和自己相愛而被蔚家被大眾釘上恥辱之柱,安氏也不能因為自己被淹沒在眾人的唾沫之下。


    「秦哲,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往後大路朝天,我們各走各的路。平價百貨商場的股份,我會盡快轉手。」說完,安鏡打開了辦公室的門,「秦大少爺,請迴吧。」


    割袍斷義的逐客令已下,秦哲心灰意冷。


    他再喜歡安鏡,也無法容忍她與女人有染,而且還是與自己弟弟想娶的女人有染。亂/倫與背/德,兩樣她都占了。


    還有什麽好爭的呢?


    該死心了。


    秦哲昂首挺胸走到門口:「你最好別為自己今天的決定後悔。」


    「我安鏡從不做後悔之事。」為了避嫌,為了順利挺過理事會,她得適當和蔚音瑕保持一些距離了。


    送走秦哲,安鏡陷入沉思。這幾張照片會是誰寄給秦哲的?寄給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讓她和秦哲決裂?決裂後呢?對誰最有好處?


    她腦子裏一團亂,又不能讓自己最信任的陸誠去查。越查證明她越在意,越在意就越容易成為他人把柄。


    敵在暗,她在明,太被動了。


    方才被秦哲的質問打得措手不及,衝動一下跟他撕破了臉。冷靜下來再一想,實不該不留餘地。


    秦哲這樣八麵玲瓏的老好人,往往內心藏有不可告人的陰暗一麵,一旦被激怒發起狠來,手段隻怕比她過之而無不及。


    得趕在他有所動作前,再在私下見他一迴穩住他才行。


    ……


    蔚家。


    書房內,蔚正清坐在主座,叼著傳統菸鬥吞雲吐霧。他的對麵,坐了一個戴著黑色西方紳士帽的男人——卡恩。


    卡恩來自歐洲,他右手夾著雪茄,吸了一口後用流暢的中文說道:「蔚老闆,你們這兒有句俗語是怎麽說的來著?哦,對了,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二小姐這根線釣了大魚,是時候收網了。」


    「你承諾的資金,什麽時候到?」


    「二十萬周轉資金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卡恩有恃無恐,「扳倒安氏是你為自己解決後患,這不能說是跟我的交易吧?我們的交易,是幫我進入滬海商會理事會。」


    蔚正清受製於他,也有求於他,不得不忍受他一而再的無理:「隻要你別再打草驚蛇,尚有七成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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