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時候,李軒感覺自己的身側有著一陣清風卷過,隻見一團黑霧突兀的浮現而出,逐漸凝聚成器靈的身形,不過這一次,器靈周身的紫紋複又凝實了幾分。


    顯然,這段時間內,他的實力再度恢複了不少,此番器靈給與自己的壓迫感,已經不亞於薑家的天人級修者了……


    注視到了李軒有些揶揄的目光,器靈自知無法隱藏自己的靈力波動,張了張嘴巴,苦笑著解釋道:


    “小主子,先前你與河圖洛書的融合,我也從中得到了不少好處。實不相瞞,雲陌裳的修為暴漲,乃是緣由江風在古月秘境中的所布下的手段……”


    “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麽手段,能夠將一個聖人境的修者活生生鑄造為永生境的大能!!”


    不出預料的,迴應李軒的,仍舊隻是那句熟悉的,“抱歉,我還不能說……”


    聽聞後,李軒冷哼了一聲,掃了一眼器靈的魂體,隻覺得如今器靈的魂魄仿佛發生了一絲變化,不斷給自己透露著一種危險的感覺,強壓著心中有些煩躁的情緒,出聲道:


    “你與江風,是否有著過節?”


    器靈愣了一下,李軒卻一臉陰沉,嗤笑道:


    “你不願見他,卻敢於直麵雲陌裳,雖然其中的蹊蹺我不去留意,我更無心與你計較騙我的事情,但我隻想讓你認真的迴答一個問題。”


    器靈身形一怔,驀然的抬起頭來。


    下一刻,隻見李軒雙眼如電芒,逐字說道:


    “我究竟……是誰!?這片神恩大陸,本就與我,無關吧……”


    聽言後,隻見器靈整個人如同泥雕木塑一般,一言不發。但他的唿吸,卻在瞬間沉重急促了下來。


    李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你,也是知道我的原本身份之人麽……”


    但,器靈卻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無語。


    這個反應,讓李軒在心中生出一種極為操dan的感覺。


    所謂的天道命數,本來就是虛偽縹緲的事情,這也是李軒重生之後,從來不願去相信的。


    可隨著再次的修煉,到一次次遭遇接連不斷的詭異之事,李軒的心中也漸漸的有了動搖。


    隻是因為種種的跡象令他很是確定,自己的記憶被篡改、封印過!


    不論是初遇故裏時候的熟悉感覺,還是雲陌裳的那副畫像和同淩薇的會麵,這幾段極為相似的複蘇記憶,讓李軒心中緊張的同時,也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震驚。


    除此外,先前莫家的兩位家主,和道德天尊的對話,更是最好的證明。


    所有的一切事情,都令李軒的心中愈來愈肯定:


    自己和故裏初遇時,那股來自神魂之中的熟悉感,以及關於雲陌裳與淩薇的記憶,其中的這份情愫和感知,絕對不是幻覺!


    但是,究竟又是何人,封印自己的記憶!?


    是害怕李軒迴憶起來什麽嗎?還是擔心李軒會破壞他某個原有的計劃?


    難道說,冥冥之中,真的有一隻看不見的巨手,在暗中操控著自己的命運?


    沉默了良久後,器靈隻是長歎一聲,目光中露出一種極為痛苦的表情,


    “小主子,我隻能告訴你,一切的一切,所有人都是在賭……”


    在說出這句有些不明所以的話語後,器靈便再次隱入了河圖洛書之中,


    “小主子,盡快的將自己提升至天人境吧,等到了天斷穀內,你就會知曉,一切的一切……我的記憶,也被封印了,所以很多事情,不是我不願迴答你,是我根本就……無從說起……”


    聽言後,李軒隻是來迴打量著河圖洛書上那個清晰秀珍的女子手印,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永生境嗎……”


    他的目光中,仍舊充滿著一抹堅定:


    不論是誰,我都會尋到故裏的……


    隻是此刻的李軒,根本不曾料想到一點:


    關於他的消息,已經被薑望眾人傳遍了世間。


    河圖洛書、悟道古樹再現塵寰!擁有者,更是掌握著完整的道經!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立刻就在無數的修真國中,蕩起了軒然大波!


    …………………………………………………………………………………………


    神恩修真國,蒼梧劍莊!


    隻是此刻這麵目全非,如同廢墟一般的樓閣群,很難讓人將其和那雲霧繚繞的劍修聖地聯係在一起。


    隻見原本花徑圍繞的劍莊,已經失去了芳香之氣,取而代之的則是濃重的血腥味。


    目之所及,盡是一片荒涼蕭條的景象,就連先前碧綠的池塘,也早就幹涸了下去。


    四周盡是一片肅殺之景。


    紅雕樓、朱岩台,隻有正中的大殿還算完好無損。


    在其四周,玄幻色的光幕上不斷擴散出一陣陣的漣漪,每次的波動,都會讓光幕的眼色黯淡幾分。


    整個殿外,有著百名道士模樣的修者,為首之人背負雙手,一身地皇境巔峰的修者彰顯無疑,漲紅的麵色的滿是焦急之意,不斷朝著身邊眾人催促道:


    “你們這幫飯桶,出手也沒一丁點的力氣,蒼梧道觀養你們究竟是幹什麽吃的!


    這冰魂珠若是出了差錯,小心我唯你們是問!”


    “法榮道長,我們已經找到了陣眼,再有半柱香的時間,便可破陣!”


    一名青衣道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有些心悸的出聲道。


    法榮道長身為蒼梧道觀的半個主人,心狠的手段讓他不敢生出半點的抱怨之心。


    大殿內,昊無疆、寒霜眾人圍坐在一起,隻是每個人的麵色都有些蒼白。


    在先前的交手下,他們皆是不敵法榮老道的攻勢,能夠僥幸逃脫進來,已經是幸運之極,聽著殿外不斷響徹的靈寶符篆碰撞之音,每個人的麵色都是十分凝重。


    當下間,一身雪衣的南湘妍仍是止不住的咳嗽,怔怔的望著半開的窗台,似在出神,她握著飄雨劍的右手在微微的顫抖著。


    在這個生死存亡的關頭,隻見她平淡無波的眼中隻是生出一股深沉的悲哀:


    我不相信,你真的就會這麽輕易的死去……


    此刻的飄雨劍,仿佛感受到了南湘妍的思緒,跟著顫鳴了起來,通身綻放著如水般的寒輝。


    在南湘妍的麵前,半叩著一名灰頭土臉的女修,顫抖著說道。


    “莊主,再有不到半個的時辰,劍門大陣將破,懇請莊主從後路遁離此地,為我等報仇!”


    “報仇!”


    “莊主,你快走吧,你若是留下,忘塵劍莊,就真的徹底消失了啊!”


    僅存的數十名的劍莊弟子,臉上都是彌漫著強烈的悲痛之意。


    聽言後,江白鶴雙目通紅,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真……真是混賬之極,他蒼梧道觀,臉皮怎地會如此之厚!?這般行徑,與強盜又有何區別!”


    在這個過程中,南湘妍的心底,下意識的深深歎了口氣,臉色漸漸地陰沉了下來。


    忘塵劍莊,果真要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麽……


    但在她的心中,更多浮現出來的,則是那個年輕人的身影……


    如果有著他在,一切是否還有轉機?


    隨即,她便輕輕的搖了搖頭,掐斷了自己腦中這個有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就算飄雨劍李軒如何天賦異稟,對上法榮這般的地皇境巔峰修者,仍舊是毫無勝算……


    在昊無疆的歎氣的過程中,南湘妍的心中隻是有些迷惘:


    李軒,我跟你,究竟是什麽關係……


    是道侶、還是愛人……


    你,是我的心愛之人麽?


    如若是,為何會輕易的就這麽死去;如若不是,我為何又會如此的傷心……


    難道,在我劍莊的生死存亡之極,身為莊主,我所去在意的,隻是這些嗎……


    就這麽想著,她的心卻又是再度一絞。


    殊不知,自寒霜雪和江白鶴二人帶來了李軒的死訊之後,南湘妍的臉便永遠的覆上了寒冰。


    接下來,她整個人就像發瘋了一般,一身白衣,手持飄雨劍,瘋狂的誅殺異族,仿佛南湘妍的心中就隻剩下了複仇。


    甚至,直至今日,她不太確定,自己這麽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可還是這麽義無反顧的,以一人之力戰鬥了下去。


    終於有一天,冰魂珠和飄雨劍的消息,都被披露了出去。


    可令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前來圍剿的修者,竟然是不為異族的蒼梧道觀眾人。


    這般隻關心於門前香火的道士們,看起來一個個不染紅塵因果的他們,終於動了心。


    是故,冰魂珠這般能夠滋養神魂的奇物,成為了劍莊大戰的緣由。


    終於,在將近的半個月光景的來迴圍殺中,代表著忘塵劍莊最後的一道防禦陣紋,也要被徹底的攻破。


    隨著座下弟子們的再一次高唿,南湘妍終於迴過神來,黛眉緊皺,隻是簡單的吩咐了一聲:


    “你帶著這幾位客卿,走我劍莊的暗道離去吧……我身為劍莊的莊主,我不願逃……”


    昊無疆聽言後,眼神一黯,歎息一聲,輕輕搖了搖頭,出聲道:


    “仙子可是看不起我等,我昊無疆既然身為神恩國主,又豈會是貪生怕死之輩!?”


    言語間,他的嘴角複又咳出一口黑血,“想不到那幫老道士,竟然能夠培養出一位地皇境巔峰的修者,也算是一種造化了……”


    “我們二人,也不會再走了……”


    “天下之大,逃避至哪裏,終歸也為愧對恩人的一生,仙子在南疆救了我們的命,我寒霜雪豈能夠在這時坐視不管?”


    江白鶴也是一反往日的嬉笑之意,眉目間,透露著一種鄭重之色:


    “師父不在了,我必然會寸步不離的保護師母……”


    聽聞後,南湘妍搖了搖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就在這時,一個有些陰冷的聲音,便傳入了眾人的耳中:


    “忘塵劍莊,我已經給了你們充足的時間……”


    仿佛有著輕微的顫音響起,代表著防禦大陣的光幕,終於徹底的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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