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裴清宴。


    裴清宴也看見了他,他就這麽凝望著自己,眼中有什麽情緒翻滾卻最終又極快迴歸平靜,又先一步將視線挪開,好似不認識沈知嶼一般,態度疏離又陌生,仿佛他倆是再普通不過的路人。


    「嶼弟,怎麽了?」宗櫟看過去時裴清宴已經轉身走了。


    他好像認得裴清宴,於是說:「喏,那就是那個大人物,汝南王唯一的繼承人,前一個月才從東晉完成皇命迴來,聽說來瑤水是來養病的。」


    「養病?」沈知嶼抓住了這個詞,猛的迴頭看向宗櫟,模樣好似有些著急。


    「他生了什麽病?」還需要到離京城較遠的瑤水縣來養病。


    宗櫟雖然不明白為何沈知嶼會如此著急,他搖搖頭迴答道:「這就不清楚了,汝南王世子出事這可是大事,至於什麽病我們自然不敢多問。」


    沈知嶼瞬間覺得耳朵轟鳴,有些不太敢相信。


    明明看起來並沒什麽不同,甚至還能殺了七八個刺客,怎麽會生病呢?


    宗櫟瞧他臉色一下變得難看,於是擔憂扶住他,問:「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哪裏都不對,裴清宴到底生了什麽樣的病?


    有什麽好著急的!


    沈知嶼忽然清醒過來,自己剛剛竟然想上去問問裴清宴到底得了什麽病,怕是忘記了自己背叛他的事情,裴清宴看見自己會不會更想殺了自己?


    他忽然想起巷子裏的裴清宴,朝自己一步一步走來,眼神裏是沈知嶼讀不懂的情緒,大概是想殺了自己泄憤的吧。


    「沒什麽,就是好奇而已既然與我們無關那我們快些走吧,去馬場。」


    沈知嶼離開,可他卻不知道,房間裏的裴清宴費了好大的力才不至於將人抓迴來。


    他捏緊了拳頭,眼中閃過虛幻倒影,似乎有個聲音在對他說。


    他才不要你了。


    他能丟下你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看,他跟旁的人走了,他就是不要你了,他厭惡你,快把人抓迴來,用金鍊子鎖起來,藏在房間裏就沒有其他人覬覦啦!


    「殿下……」廣白擔憂的看著他,防備裴清宴若是又發病便再給他後脖頸一下。


    裴清宴深唿吸一口氣,說了句沒事,可他分明連額角的青筋都要跳了出來,可見他還在忍耐。


    有人敲了門,廣白開門將人迎了進來。


    「見過世子殿下。」兩人皆是瑤水縣數一數二的富商,皆與朝廷有直接買賣。


    裴清宴不欲多說,將玄鐵符直接擺在他們麵前。


    那兩人一看,立馬跪下。


    「殿下,有什麽需要差遣請盡管吩咐,我等誓死追隨殿下。」


    那玄鐵符在白將軍的身上,但是自從汝南王死去後,在東晉做暗探的白將軍帶著這玄鐵符和那支精英軍隊消失了,以及汝南王曾經號令裴家部下的裴家軍符。


    那可是能與虎符相媲美的東西,此令重現,那些曾經效命於裴家的將士便會再次聽從差遣。


    他們便是其一,掌的便是裴家財務往來,汝南王死後他們便隱藏身份在瑤水縣做起了生意。


    「將裴家其餘將士全部找迴,白將軍那邊已經在做準備。」


    「是,殿下,我等定會竭力幫助殿下為世人揭露真相!」


    沈知嶼與宗櫟到了馬場,原來他還叫了其他人來玩打馬球,隻是沈知嶼心不在焉,幾次都打了個空,有些人已經開始急躁,忍不住說了一句:「不會玩就別玩。」


    沈知嶼自知理虧,於是道歉道:「抱歉,是我拖後腿了。他控製著馬走到宗櫟身邊,商量說:「我不打了,你們先玩吧。」


    宗櫟早就看出他不對勁來,於是也沒勸,於是也下馬將馬遞給手下人。


    「怎麽今天總是心不在焉的,是發生了什麽?與我說說。」


    他們本就就是陪著宗櫟玩的,現在他不玩了,其他也要下馬,卻被宗櫟攔住說:「你們先玩,不用管我與嶼第。」


    於是他們才放心的玩起來。


    沈知嶼搖搖頭,什麽也不肯說。


    也確實不好說,畢竟惹他頻頻出錯的是裴清宴的出現。


    「心情不好的話,不如去雅樂軒喝一杯?今日聽說排了新的歌舞。」


    沈知嶼也確實想喝酒了,於是與宗櫟又轉到了雅樂軒。


    這次宗櫟沒有叫楚楚,隻是在二樓找個位置點了酒。


    雅樂軒的確排了歌舞,隻是沈知嶼沒心情看,他悶了一口酒,卻依舊心情煩悶。


    都是一個裴清宴害的。


    宗櫟確是真的來欣賞歌舞的,小口的品嚐著,等他迴過神來,沈知嶼已經有些醉了。


    「嶼第,你怎麽喝了這麽多!」宗櫟驚訝的說道。


    隻見沈知嶼迷迷糊糊的抬頭問道:「什麽?這酒確實是好喝,還有麽?」


    他那瓶已經空了,就要來拿宗櫟的,宗櫟哪裏還敢叫他喝,連忙搶先一步奪走。


    沈知嶼有些迷茫,指著空空的桌子,疑惑的說了一句:「沒了。」


    「是沒有了,你可不能再喝了,待會兒沈哥更不待見我了!」畢竟是自己帶沈知嶼來喝酒的,還把人弄醉了,沈故惟明顯在意沈知嶼這個弟弟。


    倒不是怕他,隻是不大禮貌,那沈故惟看自己就像大尾巴狼一樣,怕自己把人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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