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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橘子被包在厚厚的圍巾裏，一隻小爪子伸到外麵晃來晃去，琥珀色的大眼睛懵懂地打量著自己的新家。
“咪～”它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
方君慈不喜歡家裏有外人，所以沒請保姆，隻約了每周一次的家政保潔，因此苗??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想象中仆從成群的大富豪景象。
方君慈幫苗??把行李箱提進客臥，苗??開箱子把東西一一拿了出來。
貓糧罐子、小魚幹、雞胸肉、貓奶粉、貓窩、貓抓板、貓玩具、貓草盆栽、貓砂盆、一大袋貓砂，甚至還有一堆板子。
行李箱是特大號，到苗??腰那麽高，但裝進這些東西之後也剩不了多少空間了，因此苗??自己的東西倒是沒有幾件。
看到熟悉的貓窩，小橘子從圍巾裏拱出來，三步兩步爬進窩裏坐起來，歪著腦袋看苗??忙活。
“這是什麽？”看到苗??費力地組裝那一堆板子，方君慈好奇地問。
“這是貓爬架。”苗??用力把橫版卡進豎著的主支架裏，又把吊球栓上去，“貓咪喜歡在這上麵玩。”
“你對貓簡直比對人還好。”方君慈說。
苗??不以為然，“人多壞呀。我對貓好它們會向我翻肚皮，人呢？隻會搶我的雞塊。”
方君慈：“……你說第一句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要陳述你的哲學觀點。結果你隻記得你的肯德基。那個小學生知道你這麽留戀他一定會很欣慰的。”
“嗬。”苗??冷笑，“他近期沒有機會知道了。”
“怎麽了？”方君慈問。
“因為這場不容於世的愛情，他的手機和電腦被家長沒收了。”苗??已經從失戀的陰影裏走了出來，說起前男友臉不紅心你不跳麵不改色風平浪靜，“他哭著說他已經不是三四歲的小孩了，必須對自己的未來負責，人生不能隻靠愛情支撐，還有很多很多的責任和無奈，他必須學會麵對社會上的風風雨雨。雖然對不起我，但已無力深愛。每一場生死不離的愛情最終結局都是江湖不見，希望我忘了他，以後的路上好自珍重。”
苗??一口氣說完，又接著說：“他的原話。”
方君慈不知道該怎麽評價，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他語文成績挺好的吧。”
“不，他語文不及格，這段話是他那個當語文課代表的同桌實在看不下他抓耳撓腮想句子查字典的熊樣幫他代寫的。”苗??一臉冷漠，“然後他在班主任和媽媽的監督下通過電話給我念了一遍。”
方君慈思索，難道這就是現在流行的戀愛套路？
我要不要去學一學？
“所以，還是吸貓好。”苗??終於把貓爬架組裝完，靠牆擺好，小橘子從窩裏跑到她身邊，她抱起小橘子親了親，“多可愛。”
小橘子蹭蹭她的臉，露出白肚皮來等著她給揉肚子。
“小橘子的爸爸是老王。”說起校園裏的貓咪們，苗??如數家珍，“老王是一隻純正的橘狸花野貓，很兇，野外生存能力非常強，我們看見過它在山上抓蛇吃。”
“老王來之前我們這片沒有階級鬥爭，流浪貓流浪狗和平共處佛係得很，它來了之後迅速占領了學校，所有貓狗都要去給它拜山頭。”
“後來它把所有的公貓都趕走了，學校裏所有的母貓都成了它的老婆。它來之前每到新生季學校裏各色各樣的小貓都有，它來了之後再生出來的就都是橘貓了——滿學校都是它的種，所以我們才叫它老王。”
“而且它還翻過了山頭打下了山那邊的隔壁學校，”苗??擼著小橘子，“那天我們看見它帶著它那個還沒出窩的最能打的閨女上了山，再迴來的時候一個耳朵豁了一個腿瘸了，想來戰況很激烈，但最終還是打下了山頭，因為我聽隔壁學校的小夥伴說他們現在學校裏新生出來的小貓也全都是橘子了。”
方君慈鼓掌，“這迴真成了隔壁老王了。”
“小貓多了很愁人啊。”苗??歎氣，揉著小橘子的肚皮，“比如小橘子，它媽媽是隻被遺棄的流浪貓，又不會照顧小貓，動保的學生們也沒時間天天盯著，很多時候照顧不到小貓就沒了。”
“那為什麽不去絕育？”方君慈問，“不絕育的話越生越多，你們養得起嗎？光貓糧就得花不少錢吧？”
提起這個，苗??突然氣憤，“還不是那些宿舍養貓的辣雞！”
“唿籲了多久了，不要宿舍養貓不要宿舍養貓，就是不聽！”苗??氣鼓鼓，“他們根本不會養，純粹是一時衝動為了好玩，隨便養養死了拉倒，一點責任心也沒有，而且貓的氣味很大，養在宿舍讓別的舍友怎麽生活？”
“每年畢業季校園裏就會多出來一大片被畢業棄養的貓狗，它們根本沒有野外生存能力，放著不管就死了。那些棄養的根本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說什麽‘反正有動保會養它們嘛，扔校園裏就是了，帶迴家太麻煩了’。”苗??氣得要哭了，“有時候在樹林子裏找到貓狗的屍體，餓得皮繃在骨頭上，特別可憐。”
“我們參加了很多公益絕育項目，但名額都是有限的，剩下的隻能自己掏錢，一隻貓絕育要一千多，學校裏那麽多貓，我們都是學生，再怎麽湊也不能給所有的貓絕育。”苗??憤憤的，“每年好不容易拆東牆補西牆把母貓們都絕育放歸了，等開學迴來一看哇又多了好幾窩，那些畢業季被棄養的貓假期又又又生了！”
“而且學校裏那麽多學生，萬一被貓抓了會很麻煩，所以我們還要湊錢給它們打疫苗。”苗??接著說，“還有就是，本來一個地區的生態是穩定的，頂級獵食者數量有限，現在貓這麽多，完全破壞了食物鏈，山上以前經常見到小刺蝟小兔子小鬆鼠，現在都快被貓吃光了。貓太多真的很影響生態的。”
方君慈想了想，給她出主意，“隻給母貓絕育還會有別的母貓生寶寶，你們為什麽不把老王送去哢嚓了？雖然可能還會有其他公貓到校園裏播種，但至少可以保持一年半載的。”
苗??長歎一聲，“我們早就想過了。但老王和其他貓不一樣啊，它不是棄養流浪貓，他是超兇的野貓山大王啊。我們誘捕籠也用過了貓薄荷也用過了捕貓網也用過了，就是抓不住啊。”
“為了這，我們連市裏有名的專業抓貓行動隊都請來了，除了被一頓撓之外沒有任何收獲。”苗??擼著老王的兒子，“老王怎麽就這麽聰明呢。完全不像個野貓，簡直成精了。”
方君慈突然想起了苗??那無數個兼職。
“你打零工就是為了掙錢給動保協會嗎？”她問。
“嗯。”苗??抱著小橘子點點頭。
方君慈歎了口氣，“我還以為你是生活上有什麽困難……是我相叉了。”
還真叫宋嘉璿說對了。
“那你為什麽一開始告訴我是為了學哲學？”方君慈問她。
“因為以前告訴別人我掙錢是為了給流浪貓打疫苗，他們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苗??說，“後來就索性說為了體驗人生理解知識了。”
小橘子被順毛順得很舒服，眯著眼睛打起了小唿嚕，白胡子一翹一翹的。
“你呀……”方君慈有些感慨。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接觸過這樣的人了。
毫無來由的單純，毫不提防的真誠，毫無狹隘的內心。
即使對人類以外的生靈，也保持著最本真的善意。
像一個暖融融的小太陽，即使下雨天哭得兇猛，也是直來直去雨後就天晴。
這樣的人，對她這種在商場上廝殺了多年的人來說，有著強烈的吸引力。
也許正是因為常年和小動物們接觸，才養成了苗??小動物一樣的性格吧。
安置好了小橘子之後，方君慈帶著苗??在家裏轉了一圈熟悉陳設。
方君慈自己住，所以房子沒有很大，□□十平米，普普通通的布局，完全不像是有錢人家。
“我沒想到你會住公寓。你可是方家大小姐誒。”苗??坐在陽台的小吧台上喝果汁，“我還以為你們都像電視劇裏一樣住在大莊園裏。所以當你告訴我你住在我們學校旁邊的小區裏的時候我可驚訝了。”
方君慈坐在她旁邊喝著花茶，“你想象的那種‘大莊園’也有，我父母和弟弟就住在那兒。不過那裏離市區太遠了上班不方便，我就自己搬出來了。”
“你還有個弟弟？”苗??問，“以前沒聽你提過。”
“他學美術的。剛畢業沒多久。”方君慈說，“最近喜歡上了攝影，全國各地的跑，爸媽想見他都找不到人。你如果見到他應該會很喜歡他，他的脾氣和你有點像。”
苗??發現，如果褪去方家大小姐方氏繼承人這個標簽，單純的看方君慈這個人，她其實很好相處。
細心，能感覺到別人的情緒和意圖，會適當地體貼。言談舉止透露著良好的教養，卻不讓人覺得疏離。
很有民國那種出身名門事業有成的閨秀的氣質。
但又比她們多了幾分直擊人心的豔麗。
苗??聽過很多關於豪門的風言風語，方家是難得的沒什麽流言蜚語的富貴家庭。人口少、家庭和睦、夫妻恩愛、女兒成材，方家給人的就是這種印象。
苗??趴在吧台上想，這就很合理了。
小說中常常這麽設定人物：從小過得很悲慘成長之路異常坎坷日子過得十分悲慘的主角性子不歪心理健康正直善良，家庭條件好父母疼愛的反派心思刻毒對主角嫉妒痛恨。
而現實正好相反，從小過得很悲慘成長之路異常坎坷日子過得十分悲慘的人大多善良不起來，家庭和睦沒有經濟壓力接受良好教育的人一般心性豁達會為人著想。
因為擁有的多、過的幸福，所以根本沒必要扭曲自己。過的不好的人才會滿心怨憤拒絕溝通情商一言難盡。
所以網上說的，“你戾氣這麽重，現實肯定過得很苦吧”這種理論，不考慮具體語境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要睡覺的時候，苗??翻著自己帶來的行李，一臉絕望。
沒！帶！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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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橘子被包在厚厚的圍巾裏，一隻小爪子伸到外麵晃來晃去，琥珀色的大眼睛懵懂地打量著自己的新家。
“咪～”它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
方君慈不喜歡家裏有外人，所以沒請保姆，隻約了每周一次的家政保潔，因此苗??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想象中仆從成群的大富豪景象。
方君慈幫苗??把行李箱提進客臥，苗??開箱子把東西一一拿了出來。
貓糧罐子、小魚幹、雞胸肉、貓奶粉、貓窩、貓抓板、貓玩具、貓草盆栽、貓砂盆、一大袋貓砂，甚至還有一堆板子。
行李箱是特大號，到苗??腰那麽高，但裝進這些東西之後也剩不了多少空間了，因此苗??自己的東西倒是沒有幾件。
看到熟悉的貓窩，小橘子從圍巾裏拱出來，三步兩步爬進窩裏坐起來，歪著腦袋看苗??忙活。
“這是什麽？”看到苗??費力地組裝那一堆板子，方君慈好奇地問。
“這是貓爬架。”苗??用力把橫版卡進豎著的主支架裏，又把吊球栓上去，“貓咪喜歡在這上麵玩。”
“你對貓簡直比對人還好。”方君慈說。
苗??不以為然，“人多壞呀。我對貓好它們會向我翻肚皮，人呢？隻會搶我的雞塊。”
方君慈：“……你說第一句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要陳述你的哲學觀點。結果你隻記得你的肯德基。那個小學生知道你這麽留戀他一定會很欣慰的。”
“嗬。”苗??冷笑，“他近期沒有機會知道了。”
“怎麽了？”方君慈問。
“因為這場不容於世的愛情，他的手機和電腦被家長沒收了。”苗??已經從失戀的陰影裏走了出來，說起前男友臉不紅心你不跳麵不改色風平浪靜，“他哭著說他已經不是三四歲的小孩了，必須對自己的未來負責，人生不能隻靠愛情支撐，還有很多很多的責任和無奈，他必須學會麵對社會上的風風雨雨。雖然對不起我，但已無力深愛。每一場生死不離的愛情最終結局都是江湖不見，希望我忘了他，以後的路上好自珍重。”
苗??一口氣說完，又接著說：“他的原話。”
方君慈不知道該怎麽評價，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他語文成績挺好的吧。”
“不，他語文不及格，這段話是他那個當語文課代表的同桌實在看不下他抓耳撓腮想句子查字典的熊樣幫他代寫的。”苗??一臉冷漠，“然後他在班主任和媽媽的監督下通過電話給我念了一遍。”
方君慈思索，難道這就是現在流行的戀愛套路？
我要不要去學一學？
“所以，還是吸貓好。”苗??終於把貓爬架組裝完，靠牆擺好，小橘子從窩裏跑到她身邊，她抱起小橘子親了親，“多可愛。”
小橘子蹭蹭她的臉，露出白肚皮來等著她給揉肚子。
“小橘子的爸爸是老王。”說起校園裏的貓咪們，苗??如數家珍，“老王是一隻純正的橘狸花野貓，很兇，野外生存能力非常強，我們看見過它在山上抓蛇吃。”
“老王來之前我們這片沒有階級鬥爭，流浪貓流浪狗和平共處佛係得很，它來了之後迅速占領了學校，所有貓狗都要去給它拜山頭。”
“後來它把所有的公貓都趕走了，學校裏所有的母貓都成了它的老婆。它來之前每到新生季學校裏各色各樣的小貓都有，它來了之後再生出來的就都是橘貓了——滿學校都是它的種，所以我們才叫它老王。”
“而且它還翻過了山頭打下了山那邊的隔壁學校，”苗??擼著小橘子，“那天我們看見它帶著它那個還沒出窩的最能打的閨女上了山，再迴來的時候一個耳朵豁了一個腿瘸了，想來戰況很激烈，但最終還是打下了山頭，因為我聽隔壁學校的小夥伴說他們現在學校裏新生出來的小貓也全都是橘子了。”
方君慈鼓掌，“這迴真成了隔壁老王了。”
“小貓多了很愁人啊。”苗??歎氣，揉著小橘子的肚皮，“比如小橘子，它媽媽是隻被遺棄的流浪貓，又不會照顧小貓，動保的學生們也沒時間天天盯著，很多時候照顧不到小貓就沒了。”
“那為什麽不去絕育？”方君慈問，“不絕育的話越生越多，你們養得起嗎？光貓糧就得花不少錢吧？”
提起這個，苗??突然氣憤，“還不是那些宿舍養貓的辣雞！”
“唿籲了多久了，不要宿舍養貓不要宿舍養貓，就是不聽！”苗??氣鼓鼓，“他們根本不會養，純粹是一時衝動為了好玩，隨便養養死了拉倒，一點責任心也沒有，而且貓的氣味很大，養在宿舍讓別的舍友怎麽生活？”
“每年畢業季校園裏就會多出來一大片被畢業棄養的貓狗，它們根本沒有野外生存能力，放著不管就死了。那些棄養的根本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說什麽‘反正有動保會養它們嘛，扔校園裏就是了，帶迴家太麻煩了’。”苗??氣得要哭了，“有時候在樹林子裏找到貓狗的屍體，餓得皮繃在骨頭上，特別可憐。”
“我們參加了很多公益絕育項目，但名額都是有限的，剩下的隻能自己掏錢，一隻貓絕育要一千多，學校裏那麽多貓，我們都是學生，再怎麽湊也不能給所有的貓絕育。”苗??憤憤的，“每年好不容易拆東牆補西牆把母貓們都絕育放歸了，等開學迴來一看哇又多了好幾窩，那些畢業季被棄養的貓假期又又又生了！”
“而且學校裏那麽多學生，萬一被貓抓了會很麻煩，所以我們還要湊錢給它們打疫苗。”苗??接著說，“還有就是，本來一個地區的生態是穩定的，頂級獵食者數量有限，現在貓這麽多，完全破壞了食物鏈，山上以前經常見到小刺蝟小兔子小鬆鼠，現在都快被貓吃光了。貓太多真的很影響生態的。”
方君慈想了想，給她出主意，“隻給母貓絕育還會有別的母貓生寶寶，你們為什麽不把老王送去哢嚓了？雖然可能還會有其他公貓到校園裏播種，但至少可以保持一年半載的。”
苗??長歎一聲，“我們早就想過了。但老王和其他貓不一樣啊，它不是棄養流浪貓，他是超兇的野貓山大王啊。我們誘捕籠也用過了貓薄荷也用過了捕貓網也用過了，就是抓不住啊。”
“為了這，我們連市裏有名的專業抓貓行動隊都請來了，除了被一頓撓之外沒有任何收獲。”苗??擼著老王的兒子，“老王怎麽就這麽聰明呢。完全不像個野貓，簡直成精了。”
方君慈突然想起了苗??那無數個兼職。
“你打零工就是為了掙錢給動保協會嗎？”她問。
“嗯。”苗??抱著小橘子點點頭。
方君慈歎了口氣，“我還以為你是生活上有什麽困難……是我相叉了。”
還真叫宋嘉璿說對了。
“那你為什麽一開始告訴我是為了學哲學？”方君慈問她。
“因為以前告訴別人我掙錢是為了給流浪貓打疫苗，他們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苗??說，“後來就索性說為了體驗人生理解知識了。”
小橘子被順毛順得很舒服，眯著眼睛打起了小唿嚕，白胡子一翹一翹的。
“你呀……”方君慈有些感慨。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接觸過這樣的人了。
毫無來由的單純，毫不提防的真誠，毫無狹隘的內心。
即使對人類以外的生靈，也保持著最本真的善意。
像一個暖融融的小太陽，即使下雨天哭得兇猛，也是直來直去雨後就天晴。
這樣的人，對她這種在商場上廝殺了多年的人來說，有著強烈的吸引力。
也許正是因為常年和小動物們接觸，才養成了苗??小動物一樣的性格吧。
安置好了小橘子之後，方君慈帶著苗??在家裏轉了一圈熟悉陳設。
方君慈自己住，所以房子沒有很大，□□十平米，普普通通的布局，完全不像是有錢人家。
“我沒想到你會住公寓。你可是方家大小姐誒。”苗??坐在陽台的小吧台上喝果汁，“我還以為你們都像電視劇裏一樣住在大莊園裏。所以當你告訴我你住在我們學校旁邊的小區裏的時候我可驚訝了。”
方君慈坐在她旁邊喝著花茶，“你想象的那種‘大莊園’也有，我父母和弟弟就住在那兒。不過那裏離市區太遠了上班不方便，我就自己搬出來了。”
“你還有個弟弟？”苗??問，“以前沒聽你提過。”
“他學美術的。剛畢業沒多久。”方君慈說，“最近喜歡上了攝影，全國各地的跑，爸媽想見他都找不到人。你如果見到他應該會很喜歡他，他的脾氣和你有點像。”
苗??發現，如果褪去方家大小姐方氏繼承人這個標簽，單純的看方君慈這個人，她其實很好相處。
細心，能感覺到別人的情緒和意圖，會適當地體貼。言談舉止透露著良好的教養，卻不讓人覺得疏離。
很有民國那種出身名門事業有成的閨秀的氣質。
但又比她們多了幾分直擊人心的豔麗。
苗??聽過很多關於豪門的風言風語，方家是難得的沒什麽流言蜚語的富貴家庭。人口少、家庭和睦、夫妻恩愛、女兒成材，方家給人的就是這種印象。
苗??趴在吧台上想，這就很合理了。
小說中常常這麽設定人物：從小過得很悲慘成長之路異常坎坷日子過得十分悲慘的主角性子不歪心理健康正直善良，家庭條件好父母疼愛的反派心思刻毒對主角嫉妒痛恨。
而現實正好相反，從小過得很悲慘成長之路異常坎坷日子過得十分悲慘的人大多善良不起來，家庭和睦沒有經濟壓力接受良好教育的人一般心性豁達會為人著想。
因為擁有的多、過的幸福，所以根本沒必要扭曲自己。過的不好的人才會滿心怨憤拒絕溝通情商一言難盡。
所以網上說的，“你戾氣這麽重，現實肯定過得很苦吧”這種理論，不考慮具體語境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要睡覺的時候，苗??翻著自己帶來的行李，一臉絕望。
沒！帶！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