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上下紅雨了嗎?


    易家的傭人做的時間短的,也在易家待了幾年,長的更是在易家做了十幾年了,她們非常清楚大少爺有多不喜歡二少爺。


    每次大少爺一見二少爺,大少爺總是會用各種方式表達自己對二少爺的不滿,要麽是話語裏帶著刺,要麽是故意無視二少爺的存在。


    但現在兩人圍著一隻貓,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嫌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鬆和愉悅。


    易長帆正拿著小毛球逗弄著沈初墨,他的眼睛裏閃爍著單純的快樂,仿佛忘記了之前和易澤餘之間的不愉快。


    易澤餘站在一旁,雙手抱胸,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睛一直跟著沈初墨的身影移動,時不時還會被沈初墨憨態可掬的動作逗得輕聲笑出來。


    那些傭人在一旁偷偷地看著,還在小聲地議論著,


    “果然再嘴硬的都逃不過萌物的手掌心。”


    “還是我的墨墨厲害啊,嗚嗚嗚,我也想陪墨墨玩。”


    “你別說,這樣看大少爺和二少爺還挺像兄弟的。”


    玩了一會後,沈初墨有些累了,便趴在地上賴著不動,


    它那小小的身子像一團柔軟的毛球趴在地上,眼睛半睜半閉,小舌頭還時不時伸出來舔舔自己的爪子,看起來慵懶又可愛。


    易長帆溫柔地將沈初墨抱起來,“墨墨累了,走,我們迴房間睡覺了。”


    易澤餘嘖了兩聲,撇了撇嘴,“下午睡了那麽久,才玩那麽一會又累了,能吃能睡,改名叫墨小豬算了。”


    易長帆捂著沈初墨的耳朵,不讚同地看著易澤餘,


    “墨墨聽到這些會不高興的。”


    易長帆能感覺到墨墨是可以聽得懂人話的。


    易澤餘對著易長帆豎了個大拇指,“什麽叫做溺愛型的家長,我今天算是徹底見識了,你就使勁寵吧,哪天她跑到你頭上拉屎我都不意外。”


    易澤餘挑了挑眉毛,臉上還是帶著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沈初墨睜大眼睛,翻起身,不高興對著易澤餘喵嗚兩聲,


    “我是那種不講衛生的貓嗎!”


    易澤餘好笑地指著沈初墨,“你看看,講兩句就發脾氣了。”


    易長帆無奈道:“易澤餘你和一隻貓計較什麽,更何況平時我不在家,不是你一直在寵著墨墨嗎?”


    墨墨聰明,但和易澤餘關係很親密,一定是平時易澤餘對墨墨很好,墨墨才會親近他。


    其實易長帆想錯了,沈初墨完全是為了他才會天天去找易澤餘的,當然也是為了好吃零食。


    被易長帆當場拆穿,易澤餘臉頰染上一片薄紅,讓他原本冷峻的麵容多了幾分羞澀。


    他清咳兩聲,否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自然。


    易長帆看著易澤餘的反應,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抱著沈初墨,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說道:“易澤餘,其實你不用否認的,我都知道。”


    長這麽大,這是易澤餘第一次對他發出善意,雖然是對他的貓,但易長帆還是對易澤餘很感激。


    沈初墨無奈地看著易長帆,歎了口氣,這人啊,還真是溫柔過了頭,隻要別人對他好一點,他就會以十倍還之。


    哪怕是易澤餘從小欺負他,但易長帆心裏好像都沒有真正怨恨過他,真是個神奇的人。


    五歲那年,易長帆的親媽牽著他的手將他帶到易家時,易澤餘一家三口正用著午飯,


    當知道了易長帆的身份後,易夫人氣的當場給了易洪兩巴掌,當即收拾東西拉著易澤餘迴了娘家。


    易洪麵子沒了,就這麽居高臨下看著易長帆母子,他的眼神中透著冰冷與不屑,仿佛在審視著兩個低賤的生物。


    當知道易長帆他媽是過來要錢的,眼裏剩下的便全是厭惡,


    易長帆的媽拿了錢毫不猶豫地就走了,她的動作迅速而直接,沒有絲毫的留戀。


    她匆匆轉身,腳步匆匆,甚至都沒有迴頭看一眼易長帆,隻留下易長帆孤零零地站在易家的客廳裏。


    易長帆站在那裏,眼神中充滿了失落與無助。


    他看著母親離去的背影,嘴唇微微顫抖,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周圍傭人們投來的目光,有同情,有憐憫,也有不屑,這讓他更加無地自容。


    他知道他和他媽媽是壞人,是破壞別人家庭的人,而他更是不受歡迎的人,


    易夫人因為家族生意沒有和易洪離婚,但兩人也徹底撕破了臉,開始各玩各的,兩人各自在家都有了家,易澤餘一人獨自生活在易家,


    兩人開始還會因為內疚常常迴來看望易澤餘,時間長了,易澤餘慢慢長大了,兩人像是逃避什麽漸漸的也很少來這個家。


    而易澤餘也就這樣變成了沒有家的小孩,所以一直以來易長帆的心裏都是對易澤餘感到虧欠的,


    易長帆也從不認為易家的東西有他的一份,在他的觀念裏,自己隻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外人。


    易家能養他給他住宿供他上學,已經算是對他天大的恩情,


    從小易澤餘對他的那點欺負,在易長帆看來,也算不得什麽,


    那些小小的摩擦和不愉快,就像是生活中的小插曲。


    高中時,周夢琪被易澤餘刁難,他第一次對易澤餘生了氣,


    是因為他知道周夢琪是受了他的牽連,周夢琪沒有犯錯,她本不該承受這些,更何況周夢琪還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朋友。


    在那之後,易澤餘沒有再刁難周夢琪,兩個人反而走到了一起,這是周夢琪自己的選擇,易長帆沒有資格說什麽,隻能祝福。


    後來,周夢琪和易澤餘兩人常常吵架,感情看著也並不好,易長帆也會想,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易長帆就這麽一直陷入內耗之中。


    ....


    月光朦朧,銀白色的月光曬在地上,青草香味彌漫在空氣中。


    易長帆窩在被子裏,濃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在他白皙的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膚白如玉,如同珍貴的琉璃玉器,透著一種脆弱的美感,一碰就碎了。


    沈初墨趴在他的枕頭邊,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像一個毛茸茸的小團子,她看著易長帆的側臉,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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