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早晨天亮得很早,卓相燁撥打了林安安的手機,但是手機一直是關機的狀態,他也沒多想,估計應該是她又睡過頭了,就直接開車上班了。


    剛到辦公室,助理囁囁嚅嚅說:“那個……卓總……有件事我一直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講!”


    “那個……林秘書……被董事長開除了……”


    “嗯,聽說了,但是我同意了嗎?林秘書還是可以正常上班的,畢竟,董事長現在不管公司內部大小事務,口說無憑,誰承認?”


    助理一時語塞,便不再說什麽。


    時間過得漫長,卓相燁不停地撥弄著手裏的鋼筆,有點不耐煩了,他扔下筆,又撥下林安安的手機,對方依舊傳來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慌了神,趕緊起身向地下車庫走去,打開車門,迅速發動引擎,車子飛奔而去。


    “叩叩叩”敲門聲很急促。


    “安安,安安……你在裏麵嗎?安安……”


    聽不到一句迴答,他的心更加慌了。


    何靜茹打開了門,問:“你找安安?”


    “對,你知道她去哪裏了嗎?”


    何靜茹搖搖頭,說:“好像天剛亮的時候,就聽到放門的聲音,不知道她要去哪。”


    他歎了一口氣。


    “不過,她這幾天情緒一直很低落,也不怎麽理我,之前都是她找我聊天,前幾天她都是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卓相燁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撓撓頭,不知如何是好。


    他叫來了房東,開了門,看看屋裏有沒有什麽線索、紙條之類的。


    林安安橘黃色的床很亮,被子上散發一種迷人的馨香。他想起上次來這裏,林安安慵懶地睡在床上,稚氣未脫的臉龐,睡相甜美,黑亮的長發散落在枕頭間,讓他心慌意亂。


    而此時,床被整理得整整齊齊,房間裏沒有留下一絲線索,讓他甚是失望、絕望。


    天下那麽大,他要怎麽才能找到她?


    他撥通了卓父的號碼:“爸,我二十分鍾到,有件事我得向你諮詢一下。”


    卓父甚是得意,聽得出來,卓相燁的語氣滿是焦急、慌亂,看來林安安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


    約莫二十分鍾後,卓相燁趕到後,直接了當問卓父:“你對安安說了什麽?”


    “開除!之前不都告訴過你了嗎?”


    “爸,這個公司現在是我在運營,開不開除應該由我來定。”


    卓父輕輕一笑:“但是一樣有效嘛!”


    “爸,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


    “你給我清醒一點,為了一個女人,難道你要眾叛親離?”


    “是你先拋棄了你兒子。”


    “收收心,你對於那個女人來說,不過是個過客,她不照樣離你而去?你在這玩什麽深情人設?”


    父子倆的對話針鋒相對,卓相燁覺得說再多也無濟於事,便揚長而去。


    牆的另一麵,林安安拖著沉重的密碼箱來到一個出租屋前,她敲了敲門,問:“你好,我想來租房,多少錢一間?”


    婦人眉開眼笑,上下打量她後說:“我看你也是從大城市過來的妹子,高級房五千一個月,標準房三千一個月,基礎房一千五。”


    “基礎房吧!”


    婦人臉色沉了下來,說:“哦,看不出來啊年輕人,發揚社會主義新風尚啊,不奢侈浪費。”


    林安安提著密碼箱進了房間。雖說是基礎房,但是空調冰箱、淋浴房都有,總算可以安心了。


    她倒在床上打開手機,換了一張才辦的電話卡,開始搜索招工信息。


    找工作的事還算順利,畢竟,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對一個有文憑、有外貌、有口才的林安安來說,真的不算什麽難事。


    不過,與之前的工作不同的是,這次她是一名高級酒店服務員。


    她深知對於一份工作,態度很重要,所以她總是麵帶微笑,願意去傾聽別人的意見,在短時間內得到領導的好評,在內勤中起到了榜樣的作用。


    也是在這裏她認識了又一個朋友葉芹。兩人很快熟識了,一起吃飯,一起聊天。


    葉芹很好奇:“安安,你有男朋友嗎?”


    她勉強一笑:“算是沒有吧!”


    葉芹更好奇了:“這怎麽解釋呢?”


    “就是因為種種原因分道揚鑣了,我也決定一切從頭開始。”


    葉芹便不再追問,她夾了一塊排骨放在她碗裏,說:“多吃點,我覺得你偏瘦。”


    “當這行不是對身材要求很高嗎?”


    “形象確實重要,但是健康更重要啊!”


    “葉芹,你很漂亮,就是那種很張揚的美。”


    “嘻嘻,我覺得你才美得驚人呢,我見到你第一眼以為你是冰美人,後來,感覺你的笑容好有感染力,原來性格這麽好。”


    “快吃,趕緊收拾一下,有vip客戶來定房了,領班讓我們趕緊過去。”葉芹扒拉幾口米飯。


    “好的,我也吃完了。”林安安瞥了一眼碗裏剩下的飯,意猶未盡地放下碗。


    一個小時後,那個客戶打了服務台電話,要求房間要進行消毒。


    林安安解釋:“我們已經消過毒了,並且全部換上新的床上用品。”


    領班很生氣:“輪不到你解釋,你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這個客戶很挑剔,有輕微潔癖症,你們再次進行二次打掃、整理,並且……並且準備好玫瑰花瓣灑在床單上,這是客戶要求的。”


    林安安暗想:還有這種要求?真特麽算開眼界了。


    汗流浹背、嚐盡苦水、帶著一身疲憊的她總算結束了這一天的工作。


    葉芹緩了一口氣:“你住哪兒?”


    “哦,就在附近。”


    “很累吧?”


    林安安輕輕搖搖頭:“還行吧!”


    “嗯,習慣就好了,我們這行工資還是挺高的。”


    林安安寬慰一笑,心想:高在哪兒?能有卓相燁給的多嗎?


    迴到住處已經十點半了,她癱在床上一動不動,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暫且逃離是唯一的辦法,就是不知道現在卓相燁到底怎麽樣了,父子間是不是反目為仇了?


    她也管不了這麽多了,卓相燁是他兒子,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


    此時的卓相燁還待在酒吧一個人喝著悶酒,何夢琪搖曳著身姿過來了。嗲聲嗲氣地說:“呦!稀客啊!卓總,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卓相燁冷冷的表情:“什麽風都吹不來,但是來了肯定是因為心情鬱悶。”


    “來了沒錯,這兒可以玩得盡興,隻要你願意。”她靠近他說。


    “不玩,就是喝兩杯,喝完就走。”


    何夢琪嫵媚一笑:“卓總,難道又因為情傷?”


    “不論因為什麽,沒什麽可講。”他的語氣冷至零下。


    他端起酒杯,頭一仰,全部倒進口中。


    何夢琪也端來一杯紅酒,說:“卓總,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子,如此榮幸,能讓你為她喝醉酒?”


    “我不會喝醉。”他瞥了她一眼。


    “哈哈哈哈哈……”她發出一串媚笑:“上次你也這麽說,結果還不是醉了。要我說,卓總,你和別的男人真的不一樣,通俗一點講,就是沒有什麽趣味,一板一眼,你瞧瞧你眼前的這些男人,哪個不是公司高管?哪個不是頂著巨大壓力?但是,他們會排解,每天過得樂嗬樂嗬的,哪像你,就知道一個人在這喝悶酒。”


    卓相燁鄙視一笑:“無趣?哈哈哈哈哈……你怎麽知道我過得無趣,沒意思?我之前的日子很有趣……你都不知道。”


    何夢琪湊近他,說:“哦?那卓總,我們來跳個舞怎麽樣?”


    “不跳,跳舞沒意思。”


    “那你覺得什麽有意思?”


    “嗯……賞花……還是一起賞花有意思。”


    卓相燁剛趴下,田娜娜就從門口進來了。她拉起他,質問的語氣:“他喝了多少?”


    何夢琪一陣不快:“喝了多少,我怎麽知道?”


    “難道不是和你一起喝的嗎?”她打量了一下何夢琪。


    “嗬!你問問他本人,他壓根就沒怎麽理我。”


    “那就是你心懷不軌,存心的吧?”


    何夢琪火燒上心頭,憤怒一股腦地湧上:“你什麽意思?我心懷不軌,我能怎麽著他?你是他什麽人?敢這樣指責我?”


    “未婚妻!”


    何夢琪聽得很清楚,“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什麽?未婚妻?哈哈哈哈哈哈……”


    田娜娜倍感恥辱:“笑什麽?”


    “怎麽沒聽卓總提過你啊?我和卓總這麽多年的交情,他經常會帶朋友來我這兒玩,從來沒聽他提過你一個字。”


    田娜娜徹底被激怒了,盛氣淩人地說:“因為愛,不一定要在這種場合輕談。”


    “這種場合怎麽啦?我們光明正大的掙錢,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請你不要帶有色眼鏡去評論我們正規的酒吧。”


    田娜娜叫來了謙謙和有禮,一起把卓相燁扶到車裏。


    卓相燁嘴裏喃喃道:“我沒醉,我沒醉……”


    謙謙說:“你醉了!卓總。”


    “胡說!你誰啊?敢和我頂嘴!”


    田娜娜很嚴肅地告訴他倆:“迴去以後要給他吃醒酒藥,喝點蜂蜜水,或者橙汁也行。”


    有禮說:“田小姐實在不放心,可以跟著嘛!”


    她臉色一冷:“不了,我們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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