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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扶離是單木靈根,精通的法術和手段多數與木屬性相關,比如煉丹製藥、幻術等等,他的本命法寶是一管碧簫,集音攻、幻術為一體,又可作為像刀、劍那樣的兵器使,十分高明。


    說是七階煉丹師,整座碧幽峰上,除了池中那不知是用來觀賞還是入藥的青蓮,以及滿山的青竹,一株草藥也沒有種植,先時柳輕言還有過疑惑,問了才知道,多少人跪著求他一顆丹藥,想要靈藥,隻需一聲令下,自有人搶著送上來,煉丹師的規矩,三份靈藥換一份靈丹,這中間的利潤多得驚人!


    然而師父是個大土豪,與柳輕言並沒有什麽關係。


    柳輕言本質上是個體修,主要對敵手段是劍,在這兩樣之上,蕭扶離並不能給出具體的指導,得知柳輕言所修的功法之後,蕭扶離有一瞬間的麵色是古怪的。


    他這徒弟的氣運,真不知是好還是差,若說好,他一個三靈根修士,竟然去修習適合五靈根修士的功法,這功法越到後期越難修習,等日後修為上去了,禍福難料;若說差,從這門煉體術的練氣期功法口訣裏,就可以看出來,這是一門高品階功法,威力不凡,據他所知,玄羽門內也很少有能與之比肩的功法。


    劍宗的功法殿,竟然還藏了這樣的功法!


    算來算去,蕭扶離目前唯一能夠指點柳輕言的,就是符籙之術了,作為站在山海界頂點的製符師,指點一個二階製符師,對於蕭扶離而言,是十分輕鬆的。


    除此之外,他還能教給徒弟的,大該就是助他認清何為道,他此生又該追尋怎樣的道!


    如今的修真界,浮躁之人太多了,大家都把精力放在外物之上,追求那些身外的力量,已經很少有人記得,修行求道,不知自己的道是什麽,如何有那走向巔峰的底氣!


    也許是因為通天之路斷絕,讓大家沒了對未來的向往,然而,天機修士預言,通天之路將在這一代重新開通,他們無疑是千萬年來最幸運的一代,既如此,他不妨為小徒弟指一條途徑,讓他撥開雲霧,找到自己未來的路。


    住處建好後,柳輕言就不能繼續厚著臉皮,賴在蕭扶離的住處了,他屋中的陳設與自家師父相似,又迴了一趟陣峰的小院兒,把鋪蓋等物搬過來,順手把院子裏那棵年份不短的桃花樹也掘了過來,植在池塘邊。


    從屋裏向外望去,粉色的桃花配上翠綠的青竹,甚是相得益彰,蕭扶離見了,微微一笑,也沒說旁的。


    做完這些,柳輕言把宗門大比獎勵之事說與蕭扶離聽了,表示自己打算先去煉心鏡裏走一趟,出來後就打算築基,又問去煉心鏡有什麽需要注意之處。


    蕭扶離對他的決定很是讚同,至於注意事項,隻道鏡中數千世界,遇上什麽都有可能,鏡中一年,外界一日,去一次煉心鏡,就是經曆一段新的人生,在鏡中時,不會有原來的記憶,出了煉心鏡,卻可以記得鏡中發生之事,以提升心境。


    對於柳輕言在大比中,不顧臉麵直接認輸,選擇進入煉心鏡的機會,蕭扶離亦十分看好他的選擇!


    對於自家徒弟的心性,蕭扶離目前是滿意的。


    進入煉心鏡之前,柳輕言在自己的屋裏放了些靈石,全部堆在地上,任阿毛取用,又耳提麵命,在碧幽峰上亂跑可以,隻一點定要記住,那就是不準打擾師父,等他煉心結束,發現它出了什麽幺蛾子,就小心自己的皮子!


    再三囑咐過之後,柳輕言盤腿坐在竹床上,取出煉心鏡的通行牌,輸入靈力將之催動。


    而後,隻見那枚暗金色通行牌散發出淡淡金光,從柳輕言手中飛出,慢慢懸到他頭頂,生出一個淡金色透明光罩,將柳輕言團團罩住。


    與此同時,伴隨著一閃而逝的靈光,一道淡影被吸入通行牌,被光罩罩住的身體,驀然失去了唿吸。


    每一塊通行牌,都隻能使用一次,用後即毀,若想再次進入煉心鏡,隻能重新從宗門裏得到通行牌。


    就在柳輕言進入煉心鏡時,主峰那放置煉心鏡的明鏡殿中,一麵古樸而厚重的淡金色圓鏡,驟然發出一陣亮光,十幾息後,那光便沉寂了下去,仿佛從未出現過。


    就在五日前,這麵淡金色圓鏡已經亮過一次,那一次進去的,是進階金丹中期不久的雲陽真人蕭卿衍。


    蕭卿衍此前因為進階過快,心境稍有不穩,遂以十萬宗門貢獻點,換得一枚煉心鏡通行牌,入煉心鏡修心。


    大晉王朝第一百三十年。


    天下承平,海晏河清,物阜民豐,百姓安居,唯北部邊陲時有狄人侵擾,皇帝派數萬軍戶常駐北疆,為北方萬民換得一份清平。


    葛家世代都是駐守北疆的軍戶,這一代家長名葛木延,在抗擊小股南下搶掠的白狄部落時,立過不大不小的戰功,被授予百戶的官職。


    這一日,葛家小院中,時不時傳來幾聲女子虛弱的哀嚎,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在院子裏急得團團轉,兩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時而往緊閉的房門望一眼,再同時歎口氣。


    五歲的葛卿小臉兒發白,望著自家爹爹的眼中滿是焦急:“爹爹,小弟弟怎麽還沒生出來!”


    葛木延心中的急切絲毫不比兒子少,嬌妻已經在裏麵疼了一日一夜,廚房灶台上的熱水已經熱過數迴,房裏卻依舊沒有好消息傳來!


    看著滿心焦急的兒子,葛木延少不得還得安慰幾句:“卿兒安心,你娘和你弟弟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如此說了,心中再次向佛祖菩薩求了個遍,求他們保佑嬌妻幼子大小平安,為此,他便是折壽十年亦心甘情願。


    這一迴,上蒼好似聽見了他心中所求,沒過多久,屋裏便傳來新生兒的哭聲,隻是這哭聲,卻不似長子出生時那般洪亮。


    聽見哭聲,葛家兩個男兒忙跑到門前探看,推門而出的王婆子,將懷中那裹在繈褓中的皺巴巴的小嬰兒,遞給葛木延,滿臉疲憊卻還是擠出一個笑容道:“一日一夜,總算生出來了,百戶大人大喜,尊夫人母子平安!”


    葛木延麵上滿是笑容,連連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雙手在衣衫上抹了幾下,才小心翼翼抱過剛剛出生的幼子,他雖然人高馬大很是健壯的模樣,抱孩子的手法卻甚是熟練,想是數年前照顧大兒子的經驗尚未丟掉吧。


    他此時十分想去屋中探望受累的嬌妻,因著王婆子說夫人身上有些後續尚未處理完,剛出生的幼子又需要清洗,隻得一步三迴頭地帶著長子去了廚房,為幼子清洗身體。


    廚房裏,熱水和木盆早就預備好了,此時便調了溫水,將幼子身上的繈褓脫去,抱到盆中輕輕擦洗。


    長子葛卿蹲在木盆邊,伸出肉肉的手指在弟弟身上戳了戳,眼中帶了疑惑問道:“爹爹,弟弟長得好醜!”皺巴巴紅彤彤的,跟隔壁周征那白白嫩嫩的弟弟,一點都不一樣。


    小小的葛卿心裏很失望,他也想要一個與周征他弟弟周行一樣,又白又軟的弟弟,而不是眼前這個皺巴巴的小猴子!


    葛木延揮手將長子的手指拂開,邊道:“別傷著你弟弟,他還小,沒長開呢,過上幾日就會變好看的。”


    葛卿將信將疑地看著木盆裏的小猴子,心裏並不是很相信。


    剛為幼子清洗完畢,裹在繈褓中走到院裏,卻聽房中的王婆子高唿:“不好了,夫人血崩了,完全止不住,百戶大人,趕緊去請大夫!”


    葛木延心中一緊,連忙把幼子安置在長子房中的炕上,交代長子看顧好弟弟,自己匆忙出了門,健步如飛往李大夫家去了。


    葛卿雖然才五歲,人卻十分聰明,已經隱隱約約知道,自家娘親恐怕不大好,看著炕上那醜醜的小猴子,便更加不喜歡了,要不是因為他,娘也不會變成這樣!


    葛家娘子最終還是沒能救過來,臨終前,她麵色蒼白,卻滿臉溫柔地看著繈褓中的幼子,斷斷續續道:“延郎……這孩子,叫他言可好?當年海誓山盟言猶在耳……妾身,卻要提前舍你而去了……延郎,你一定要照顧好卿兒和言兒……”


    葛木延眼含悲傷,心中已是痛極:“好,都依你,這孩子就叫葛言!芳娘……我……我舍不得你!”他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到了生離死別的時候,也已語不成調。


    芳娘又拉著葛卿的小手,殷殷叮囑:“卿兒……以後娘不在身邊,你一定要堅強……卿兒以後是哥哥了,要照顧弟弟……”


    葛卿小臉兒上已滿是淚水,口中不斷喚著“娘”,心中也將娘親的話牢牢記在心裏。


    繈褓中的小嬰兒,仿佛也知道將他帶到世上的人要走了,嗚咽嗚咽地抽泣著,把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芳娘看著床邊那一大二小三個人,含笑閉上了雙眸,她這一輩子,有延郎傾心相守,又為延郎留下兩個孩子,足夠了!


    床榻上那年輕婦人芳魂已逝,縱然因失血過多而麵色蒼白,卻依舊可見生時的美豔,葛木延和葛卿兩人,看著仿佛熟睡的她,眼睛都舍不得眨,他們要將這張臉、這個人永遠留在心底。


    而隻知嗚咽的小葛言,卻好似哭累了,砸砸小嘴,迷迷瞪瞪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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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幾位的支持,讓葛小卿和葛小言茁壯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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