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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明正在妖族秘地結丹,柳輕言突然就出現在蕭卿衍的庚金大刀上,身形健碩的玄衣男子站在前方禦刀而行。


    柳輕言看了看自己緊握著蕭卿衍衣擺的小小雙手,不知為什麽,就是知道自己正在被大哥哥帶迴玄羽門中,腳下景色飛快倒退,身邊雲朵亦然。


    外在環境如此,他身上卻沒有半點不適感,身體的一掌之外,被罩了一個淡金色的透明光罩,將他護得嚴嚴實實。


    來到玄羽門,他本該在通過入門測試以後,成為一名普通的外門弟子,但是機緣巧合,他不知怎的竟然入了大名鼎鼎的桓昭真君蕭扶離的眼,被收為親傳弟子,成為大恩人蕭卿衍的親師侄。


    他埋頭修煉,進階不慢,師父雖為人疏朗溫和,授徒卻極嚴厲,除了宗門俸祿,一應修煉物資都要自己去賺,師叔見他辛苦,又有帶入宗門之誼,便時常照拂於他,兩人關係十分親近。


    修煉不知年月,他慢慢長大,相貌出落得極好,豔麗魅人,男生女相,又是桓昭真君親傳弟子,本身潛力十足,在宗門很是招眼。


    好些年紀相近的男修女修都托長輩來打探,想與他結為道侶,修途結伴,共同追求大道,但他深受蕭扶離影響,打定主意一心求道,並無結道侶的打算。


    好在蕭扶離和蕭卿衍兩人在宗門地位不低,上頭又有從未見過麵的紫霄聖君鎮著,有他們替他擋著,他沒有為此受到太多困擾。


    此後修煉遇到瓶頸,聽說金石穀的辛金之力有突破瓶頸之效,他又正好身俱金靈根,便跟隨蕭卿衍前往金石穀修煉。


    哪知正好遇上金石穀巨變,他莫名被出現在金石穀的十二階大妖擄到妖族地界,那大妖本體是條黑蛇,蛇性甚淫,見他生得好,便將他收為已用,百般嘿/咻。


    他隻是個尚未築基的小修士,根本無法反抗,不僅元陽盡失,原先練氣十層的修為也倒退至練氣四層。


    後來人妖大戰爆發,那黑蛇妖對他這個新寵甚是喜愛,便將他一起帶去妖獸森林,戰至後期,原本坐鎮指揮的黑蛇也加入戰鬥,他趁機逃出妖族陣營,經過一陣摸爬滾打,終於返迴人族駐地。


    他修為倒退,元陽盡失,又好模好樣地迴來了,逐漸便有他自甘墮落、遭到反噬的流言傳出,畢竟長成這樣,這番流言的可信度不低。


    轉眼間,他從道侶人選的香餑餑變成人人都能戳上一指的喪家,縱使身為桓昭真君弟子,無人敢當麵指責,背離地流言愈演愈烈。


    好在蕭扶離聽了他的遭遇後,隻說不要宣揚,以防牽涉到人妖之爭中,沒有再責怪,修為倒退就繼續努力修煉,元陽雖重要,但並非必須,勤能補拙。


    師叔蕭卿衍對當日沒能保護好他的事情深感愧疚,也盡力地補償他。金石穀之事後,蕭卿衍收了一個父母雙亡的弟子,起名蕭念言,如今還是個幾歲的孩子,留在宗門並未帶出來。


    大戰平息,他跟隨蕭扶離迴到玄羽門,在碧幽峰上長時間地閉關,恢複修為,光陰流轉,再度出關,已是十年過去。


    十年時間足夠平息當年的流言,宗門裏也有了新寵,蕭念言就是其中之一。


    他急於尋找築基的契機,帶上宗門發給精英弟子的築基丹,就改頭換麵外出遊曆,離開前也沒有上歸梧峰見師叔和師弟。


    轉眼又是數十年過去,他成功築基,修為穩步上漲,也結交了可以性命相托的生死之交,兩人相處日久,竟忘了當初一心求道的心情,互生情愫,後來情不自禁,便有了肌膚之親。


    那以後他卸下所有偽裝,主動對對方表露身份,哪知對方竟也是個假身份,真實身份就是他的師叔。


    蕭卿衍對當初沒能保護好他的事情自責萬分,這次他外出曆練,便主動綴在後頭保護,後來索性改為結伴遊曆,這一結伴就出了問題,事情演變到如今的局麵。


    兩人商量,等他成功結丹,就返迴宗門舉行雙/修大典,然而沒過多久,蕭念言出事的消息傳來,蕭卿衍不得不趕迴去處理。


    他繼續在外遊曆,順利結丹返迴宗門,已是十年之後,他本欲兌現承諾,與蕭卿衍舉行雙/修大典,誰知蕭念言卻在私下跑來告訴他,自己已經和師父有過雙/修之實。


    他直接去歸梧峰上與蕭卿衍對峙,蕭卿衍隻道是不得已而為之,解釋過後,他按下心中不滿,兩人重歸於好,準備不日舉行大典。


    然而在雙/修大典當日賓客盈門,蕭念言卻當眾以死相逼,蕭卿衍左右為難,玄羽門的這樁醜事鬧得眾人皆知。


    他看著猶豫不決的未來道侶,擺在麵前的有兩條路可走,一則結束大典,斷絕這份感情,二則忍下恥辱,繼續大典。


    若選前者,感情已經付出,就此斷絕必痛徹心扉,若選後者,往後必定如鯁在喉,永難忘懷。


    整個世界突然有一瞬間的扭曲,一身紅色法袍,容顏豔麗的青年突然仰天長笑,口中念念有詞:“好你個心魔,竟然妄想以此蒙騙於我。雲陽師叔與蕭師弟豈是這等人品,我自有追尋之道,又怎會受旁人看法所限,情愛不過貪享一時之樂,道途才是吾輩永恆追求!”


    在全場震驚的矚目之下,這片世界寸寸龜裂,化為飛灰,一場劫數所留下來的感悟卻永存心間。


    ——道途漫長,風景甚美,何必耽於眼前這小小情愛。哪怕世人指點,萬眾唾罵,我隻隨心隨性,自當一路前行。


    這一刻,往日一直汲汲追尋的大道突然撥開雲霧,顯出真身,柳輕言在結丹的心魔劫當中,成功地領悟了自己即將窮盡一生追尋的道——隨心道!


    霎時間心境清明,心魔劫過後,金丹修為水到渠成地落定下來,丹田中的金丹滴溜溜地旋轉,散發著真正的金丹修士威壓。


    柳輕言全身肌膚白皙瑩潤,散發著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息,象征著五行煉體術第一重境界已經大成,從今往後,他的全身皮肉堪比靈器硬度,能增強皮肉力量的“金剛不壞”法門,此後就能抵擋元嬰修士的攻擊,限製還是每次施展隻能維持十息,每日隻能使一次。


    結束打坐,柳輕言重新給自己套上一身紅袍,這才起身對站立在旁的秦蕭兩人道:“讓兩位就等了。”


    乍一見蕭卿衍,他不由得想起心魔劫中種種,不過轉念一想便釋然了,那不過是個心魔劫而已,那位蕭卿衍與眼前這一位根本就是兩個人,那一位已隨著心魔劫的堪破而煙消雲散,這一位,則仍是他的雲陽師叔和大哥,僅此而已。


    見柳輕言曆盡萬難,終於成功結丹,蕭卿衍當先笑道:“恭喜言兒得證金丹,未來大道可期。”至於先前那些幾乎喪失理智與原則的表現,他卻半個字也沒有透露。


    秦長澤也接道:“恭喜結丹,葛修士的大毅力著實讓秦某欽佩,如今同為金丹,也該稱一聲葛道友了。”


    柳輕言這才發現秦長澤修為已進入結丹後期,便道:“不敢不敢,與兩位相比,我還是晚輩,也要恭喜秦真人修為精進。”


    三人才敘了這幾句話,忽聽頭頂雷聲陣陣,柳輕言忙道:“糟糕,差點忘了結丹之後會有金丹雷劫降臨,恐怕妖族很快會法訣此處異常,我須抵擋雷劫,秦真人,你趕緊去取丁火之源。”


    秦長澤點頭,身形一閃,便直入丁火之中。


    蕭卿衍則道:“言兒安心渡雷劫,我為你護發。”


    柳輕言隻來得及道一聲:“好。”便有旱雷憑空出現,直擊在他頭頂。


    他曾在鎖妖塔中領悟了將雷擊之力在筋脈中轉化為靈力,歸入丹田之法,此時用將出來,丹田中才結成的金丹飛速運轉,源源不斷地接收著雷劫轉化而成的靈力,剩餘一小部分用以淬煉身體的筋骨皮肉。


    柳輕言結丹之後,本該花上幾年穩固修為,然而經過這一次雷劫與雷力的轉化,憑空地修為大進,金丹修為也愈發穩固凝實,竟省卻了往後幾年的苦功。


    柳輕言作為一個體修,他的金丹雷劫比普通法修強上一些,但完全在他可承受的範圍內。


    對旁人而言困難重重,幾乎耗盡全部身家用以抵擋的雷劫,到了柳輕言手裏,輕輕鬆鬆就度過了,好像吃飯喝水那麽簡單,這無疑也是前頭煉體吃盡苦頭的補償。


    天道再是不給他活路,也不能違背守恆定律,該他得的,也終究要以另一種形式迴到他手裏!


    他的這番渡劫表現,在蕭卿衍眼中又是一種新的驚豔。


    等柳輕言渡劫完畢,秦長澤早已將丁火之源拿到手裏,周圍的熊熊火焰隻剩了薄薄一層,隨著時間的流逝,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而丁火下降之後,便將火中那東南西北的四座雕像原原本本顯露出來。


    三人正奇怪為何此處動靜這麽大,卻還沒有引來妖修,正準備趁此機會尋找出路,能逃離是最好,哪知那四座雕像的八粒朱雀之眼突然紅光大放,從中射出的紅光與旁邊那隻朱雀眼中的紅光相接。


    轉眼就有四道紅光相接而成的紅線,將他們所處的石台團團圍住,緊接著,紅線化線為牆,四道透明紅牆直射向穹頂,穹頂一接觸到紅牆,立刻爆裂開來。


    爆裂的力道極大,被那些四下飛濺的碎屑沾上皮肉,恐怕就要被射個大洞。


    紅牆中的三人皆非泛泛之輩,立刻各施手段,奮力抵擋,均沒有被這一場爆裂所傷,然而爆裂之後,煙霧盡去,紅牆消退,在他們的周圍,卻圍滿了各族妖修。


    這些妖修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都有,飛禽走獸各個種類都很齊全,而且清一色的都是七階以上修為,不乏十階以上的大妖,妖修有些化為人形出現,有些已有化形之能,卻仍以妖身出現,人形雖然行事便利,但妖修們對自己的本體也十分得意,有很多便喜歡以妖身度日。


    那群妖修的目光全部望著柳蕭秦三人,那種目光冰冷而暴戾,仿佛在看三個將死之人,他們身上的偽裝早已盡去,將人修的身份展露人前。


    實則如今這狀況,人修妖修已無關緊要,他們竊取妖族寶物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而為了類似性質的辛金之精,麵對人修方麵掀起的大戰,妖族也拚死迎戰,如今他們好不容易養成了丁火之源,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修拿走,他們顏麵何存?


    此時有一須發皆白的老者拄杖上前,仿佛是這群妖修中的主事人,他雖瞧著老態畢露,身上赫然散發著十二階大妖的氣息,因修為不及,柳輕言看不出他的原形是何妖物。


    老者上前便厲聲嗬斥:“大膽人修,竟敢膽大包天,潛入我族秘地竊取重寶,我必容你們不得!”同時,手中那根不知是何種材質的藤杖猛地揮起,大妖的攻擊眼看就要落到被眾妖包圍的三人身上。


    蕭卿衍突然扔出一粒土黃色的珠子,那主子散發的黃光將三人團團圍住,頓時消弭了那十二階大妖的攻勢,然而這粒珠子品階太高,催動此寶,也幾乎掏空了蕭卿衍金丹大圓滿修為的全部靈力,消弭攻勢之後,這粒明顯是高階法寶的珠子也化為齏粉,消失不見。


    這一攻一擋的整個過程才維持了十幾息時間,趁此機會,柳輕言立刻揚聲道:“我與你們那條十四階的水晶蛟大人有舊,她曾發過心魔誓要保我周全,今日我若沒了性命,她必遭心魔反噬,屆時你們就等著遭到十四階大妖的追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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