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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血少年聲聲質問,鏗鏘有力,鳳眸中仿佛充了血,雙目通紅得厲害,秦臻心中一滯,但是收陸墨白為徒之心,卻依舊沒有更改。


    秦臻早先已經見過陸墨白,他是明玉峰內門弟子,如今還未有師承。


    一次偶然的機會,秦臻看到隻有練氣三層的陸墨白,與一隻二階白狼纏鬥,二階白狼相當於人修練氣中期修為,其攻擊力與防禦力遠在陸墨白之上。


    陸墨白臨危不懼,愣是憑借自己的頭腦與毅力,生生拖垮那頭白狼,而且出手幹脆果決,劍法根基亦不俗,是修煉萬劍歸宗的好苗子。


    秦臻舉辦這一次收徒試煉,也是存了一探陸墨白實力之心,若他能在眾多弟子中脫穎而出,收他為徒也算得實至名歸。


    設置那些報名條件,一則是因為,若連那些條件都達不到,的確不夠格成為他的弟子,二則也是為身為內門弟子的陸墨白,大開方便之門。


    可是他沒有想到,這場試煉之中,竟會湧現柳輕言這匹黑馬,他性格堅毅,劍道根基亦十分紮實,若是之前沒有在心裏認可陸墨白,他可能會在兩人之中左右為難。


    可惜他心中早已有了人選,除非柳輕言在試煉中的表現,確實比陸墨白出色,否則在同等條件下,他隻會選擇自己心中早就認可之人。


    柳輕言輸就輸在,沒有早一步被秦臻遇見!


    已經做了的決定便絕不更改,看了看跪在地上狼狽而憤懣的柳輕言,秦臻袖中一道紫光閃過,一件靈物便輕輕落在柳輕言手中。


    那是秦臻在一個秘境中得到的極品靈器,那品階夠得上金丹修士使用的標準,隻是功能雞肋了些,如今給柳輕言使用,卻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將補償送出後,秦臻便帶著陸墨白,往明玉峰山腰的大殿翩然而去,虛璿與虛衡兩人,亦隻能可惜地看看柳輕言,搖頭離去。


    一時間,此處便隻剩柳輕言一人。


    看著虛微真君扔在他手中之物,柳輕言一瞬間有將它扔掉的念頭,最終卻還是收迴了手,將它收進儲物袋中,像他這樣的人,沒有任性的資格!


    可若問他對於自己方才質問虛微真君的行為是否後悔,柳輕言隻會說,不後悔!


    若是沒有當場質問,隻怕日後成心魔!


    到底隻是個不滿十三歲的少年,遇到如此委屈之事,心中意氣難平。


    柳輕言渾渾噩噩地走著,不知怎的就走到了秦長澤院中。


    看著眼前渾身染血,麵露鬱色,雙目通紅的少年,秦長澤難得將目光從手中木劍上移開,把注意力放到柳輕言身上。


    不料淒淒慘慘的少年竟一下撲在他懷中,悶悶道:“秦師叔,我不服!為什麽我與那陸墨白一同通過試煉,虛微真君偏偏選他不選我!”


    感受著懷中溫熱的氣息,和少年心中的鬱氣,秦長澤怔了怔,不由抬起右手,摸了摸少年柔軟的發絲,無聲安慰。


    依舊蹲在秦長澤身邊種蘑菇的阿毛,仿佛也知道柳輕言心情不好,伸出小爪子輕輕磨著柳輕言的腳背,窸窣窸窣的聲音原本是十分招人煩的,此刻竟讓人心中無端升起一股安心來。


    對於這個時候的柳輕言,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慰方式了……


    良久,悶在秦長澤懷中的柳輕言,終於出聲道:“秦師叔,您放心,輕言不會讓此事成為阻礙心境的絆腳石,亦不會放棄劍道。”


    話中之意就是,他已經決定要修煉體術了!


    秦長澤撫在柳輕言頭發上的手掌頓了頓,隨即便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來迴在發頂揉動。


    他的目光穿過院牆,停留在遙遠的天際,心中暗道,隻盼你能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堅定地走下去,真正將此事放下!


    五行煉體術,以五行之力,煉五行之體。


    練氣、築基時期為第一層,在突破金丹期之前,必須分別以五行之物淬煉一遍身體。美書吧


    木有甲木、乙木之分,甲木屬陽,乙木屬陰;火有丙火、丁火之分,丙火屬陽,丁火屬陰;土有戊土、己土之分,戊土屬陽,己土屬陰;金有庚金、辛金之分,庚金屬陽,辛金屬陰;水有壬水、癸水之分,壬水屬陽,癸水屬陰。


    在修真界,陰屬性五行之物比陽屬性的更為常見,五行煉體術的第一層,即要由陰屬性五行之物淬體,幸虧是如此,否則即便開始修習這五行煉體術,柳輕言也隻能因找不到淬體之物半途而廢!


    至於煉體術第二層的淬體之物該如何尋找,他如今隻是個練氣初期的小修士,考慮金丹以後的事情未免太過遙遠。


    柳輕言光修煉心法就廢了不少時間,煉體與法修不同,需要把靈氣散入全身血肉,流轉打磨,以增強身體皮肉和筋骨的力量,光是讓體內的靈力流轉適應這個過程,就不是件易事。


    一個月後,練氣五層的柳輕言,在煉器堂做完最後一次任務,與往常一般往秦長澤所居之處走去。


    經過那場偶然的頓悟後,柳輕言已是練氣四層巔峰修為,這些日子修煉五行煉體術的心法時,自然而然便突破了五層。


    練氣五層以後,雜役弟子不再需要完成宗門強製分派的任務,以後,柳輕言隻需每年完成固定點數的宗門任務,便能安心修煉了。


    五行煉體術不愧是高品階心法,雖然他目前還不能準確判斷它的品階,但自從修煉此心法以後,柳輕言明顯感覺到自己修煉時,吸收靈氣的速度和效率大大提升了。


    當初從練氣三層突破練氣四層,他以引氣訣修煉,愣是花了兩年都沒有突破,如今從練氣初期突破到練氣中期,不過與往常一般打坐,短短一月時間便輕鬆突破。


    柳輕言有時候也會想,功法殿中那麽多功法,卻隻有這記載煉體術的玉簡看上了他,而且他分明離成功拜虛微真君為師隻差一步之遙,卻還是錯過了,這些是巧合也罷,偶然也罷,都在把他往修煉體術的道路上推,既然如此,他何不欣然接受呢!


    至於劍道,劍修可是攻擊力最強的修士之一,他努力了這麽多年,已經成功修出劍氣,就這麽放棄也太不值當,所以,他決定把體術作為自己不輕易外露的殺手鐧,對外依舊展示自己劍修的身份,如此一來,便實打實地多了一份保命底牌。


    至於修體以後可能會發展成五大三粗的體型……法修之中也並非沒有身體健碩之人,大哥哥蕭卿衍便是其中之一。


    但是他並非真正的五大三粗,大哥哥給他的感覺,更像是他幼時,偶然在茶館兒偷聽故事時,聽說的那種行走江湖的俠客,一騎一刀,任俠豪邁,鋤強扶弱!


    來到秦長澤所居的院落外麵時,柳輕言十分敏銳地察覺,今日這院中仿佛有些異樣。


    他收斂周身氣息,屏住唿吸,輕輕來到院門口,果然聽到裏麵的說話聲。


    那是一個冷嘲熱諷、趾高氣揚的說話聲!


    柳輕言心中驚訝,據他所知,秦師叔自從受了傷搬來這裏後,除了之前送飯那位師兄和自己,便再未與旁人有過接觸,今日這是怎麽了?


    再仔細聽時,柳輕言聽到那個聲音在說:“……秦師兄,你如今已修為盡失,手裏攥著那麽好的法劍又有何用,師弟不過臨時有事借用,你何必那麽吝嗇!”


    柳輕言心中腹誹,說什麽借用,他口中那法劍到了他手裏,若是還能還迴來的話,他柳輕言三個字倒過來寫!


    翻翻白眼兒,柳輕言又聽那人說了好些話,可秦長澤依舊一語不發。


    那人似是被秦長澤惹惱了,再出口的話語便口不擇言起來:“秦長澤,你別給臉不要臉,當初你是咱們劍宗單火靈根的天之驕子,我關勝尊稱你一聲師兄,也是心甘情願的。可你如今不過是個廢人,宗門長輩和秦家都放棄你了,連尊師景瀾真君都已對你視而不見,你以為自己擺出這幅樣子是給誰看?我告訴你,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臉不要臉!識相的趕緊把離火劍交出來。”


    那自稱關勝的人話都說得這樣難聽了,秦長澤依舊沒什麽動靜。


    柳輕言暗自琢磨,這關勝前麵稱秦師叔為師兄,而他又無法看破他的修為,想來應是築基修士無疑,如今他們這方隻有一個修為盡失的秦師叔,和一個剛進入練氣五層的他,若是動起手來,絕對沒有勝算。


    為今之計,隻能智取,不能力敵!


    至於趁著沒有被發現,自己獨自逃跑之事,他完全沒有想過,秦師叔對他有半師之恩,他若是做出這種事情,心境的裂痕將永遠無法彌補。


    正在柳輕言搜腸刮肚,想辦法幫助秦長澤時,他眼前的院門突然無風自開,接著,眼前便出現了一個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的藍袍男子,麵白無須,神色囂張。


    這關勝原本不過是個外門弟子,僥幸在宗門大比中奪得築基丹成功築基,得以進入內門,如今已經快兩百歲了,還在築基中期徘徊,進階金丹的希望已十分渺茫,與曾經的秦長澤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可如今,便是連關勝這樣的修士,都能對秦長澤冷嘲熱諷,而曾經性格高傲、目下無塵的秦長澤,卻根本無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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