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城郡守府內,顏天諡跟煙柔還沉浸在即將大婚的喜悅之中,乎聽得院外有慘叫之聲傳來,顏天諡警覺地下了床,換好衣服走出房門。


    隻見原本忙碌的下人,此時已經蹤跡全無,自己當初從仙帝城帶來的親信守衛也已重傷倒地不起。顏天諡氣場全開,怒吼道:“是誰!還不快快滾出來受死!”


    “顏郎,救我。”煙柔唿救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了出來。


    顏天諡再也顧不得其他,反身迴了房間,隻見房間內,煙柔穿著單衣正匍匐在床前地上,一名黑衣蒙麵人正手持一枚黑色的木牌對著煙柔的方向,木牌之上繚繞著紫色的火焰。


    “薑嘉澤!你怎麽會在這裏。”顏天諡在看到黑衣人時,一眼就認出了他。


    “你問我為何會在這,我如果不及時出現,你就是下一個霍亂天下的大魔頭。”薑嘉澤大吼著,手中黑色木牌上的火焰此時更勝了幾分。


    煙柔痛苦的在地麵上抽搐著,口中已經不能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隻聽見斷斷續續的有聲音傳出,那聲音如訴如泣,極具感染力。


    “魔女!不要再用你那卑劣的手段來迷惑心神了,看你在聖界令下能堅持多久。”薑嘉澤全力促動著手中的木牌,煙柔雪白的肌膚上,已有黑煙漸漸冒出。


    煙柔雙眼含淚地看向顏天諡,鼓足最後的一絲力氣說道:“永別了,顏公子。”


    ‘轟’的一聲巨響,還沒等薑嘉澤反應過來,就被顏天諡一掌拍到了房外。而後他站起身來說道:“本以為你若束手就擒,到時候我也好在仙帝大人麵前幫你求個情,看來今天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十幾名黑衣人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將顏天諡圍在了中間,個個神情冷峻。


    顏天諡對著四周一抱拳,語氣堅定地說:“各位同門,今日天諡要保下煙柔,你們若要阻攔,休要怪顏某出手無情了。”


    薑嘉澤憤怒的說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將叛賊顏天諡拿下。”


    一時間劍氣縱橫,整座郡守府的後院裏一片狼藉,耳邊不時傳來金鐵交鳴之聲。戰鬥的畫麵一點點的黯淡下去,顏淨塵甩了甩腦袋,想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


    這一次出現的畫麵,內容可以說是極為龐大。顏淨塵轉過身子,仰麵躺在通道裏麵,心中開始思索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通道裏冰冷的岩壁,讓顏淨塵的思路保持著清醒。畫麵中的顏天諡,乃是年輕時的顏家村村長,這一點顏淨塵是從村長家裏的一封信件上看到的,當時他隻有七八歲大,指著信封上的字問村長,諡字應該怎麽讀。


    想到這裏,顏淨塵迴憶起與村長一起時的點點滴滴,心中不勝唏噓,原來村長還有這樣一段悲切的往事。隻是不知那煙柔姑娘最後怎麽樣了,有沒有逃出那些黑衣人的追殺。還有就是薑嘉澤手中的那枚聖界令,怎麽跟自己在市場上淘來的那塊木牌如此相像,看來出去之後,還要好好研究才是。


    拋開這些所有的因素,顏淨塵開始思考這整件事情的內核,結合前後看到的場景,顏淨塵基本可以確認煙柔本身確實為魔族所化,但她自魔族化為人身後卻沒有作惡多端,一直隱居在落羽中的春江樓內,直到遇上了那個改變她一身的人。


    顏天諡能夠被稱為聖使,看來他在仙帝城的職位並不低,有機會還要找人打聽一下。顏淨塵沉思的片刻,得到的卻是一個他自己都沒有辦法迴答的問題:魔族與邪惡真的可以劃等號嗎,那些散落在大陸上的魔族後裔,難道就沒有一個善良之人?


    他沒有答案,也想不出答案,畢竟他的閱曆還是那麽的淺薄。要想弄懂這一切,看來還是得老老實實的繼續往前爬,於是顏淨塵又開始了自己漫長而又痛苦的通道之行。


    上一次從通道中出去之後,顏淨塵莫名其妙的踏入到半步立道的境界,不知道這一次又能夠得到什麽。心中這樣想著,身體上的痛苦便也少了幾分。


    不知道過了多久,畫麵終於再一次的出現在顏淨塵的麵前,畫麵中是那熟悉的黑山。


    顏天諡身負重傷的躺在地上,雖然還睜著眼,眼中還有無窮的戰意,但他的身子已經不再受他的控製,哪怕是抬起一根手指的動作,他現在也已經無法做出。


    在他身邊的是一身單衣的煙柔,此刻她的臉上滿是淚痕,她輕搖著頭說道:“不要為了我去犧牲你自己的生命,他們放不過的是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煙柔起身站到一處空地之上,高聲喊道:“薑仙人,還請出麵一敘。”


    薑嘉澤聞聲而至,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顏天諡說道:“你這又是何苦呢,作為仙帝最喜愛的弟子,你應該有更光明的前途才是,為了一個魔族女子值得嗎?”


    顏天諡將頭轉向一邊,不想與薑嘉澤講話,或者說是根本不認同他的價值觀。煙柔在旁開口說道:“薑仙人,若是小女子死去,你可否看在師出同門的麵上,出手救他一命。”


    “你們魔族之人,根本沒有資格跟我講條件,在他為了你而對我出手的時候,我跟他就已經不是同門了。”說著,薑嘉澤從懷裏取出聖界令,朝著煙柔一指。一道若有若無的波動就射了出來。


    煙柔側身躲過,她衝著薑嘉澤說道:“薑仙人可曾聽說過我魔族的兵解之法,既然沒得商量,小女子唯有一死保郎君安危。”


    說完她從口中吐出一把黑色長劍,然後刺入自己的頭頂,顏天諡見此情景,瘋狂得燃燒著自己的生命之力,想要上前阻止煙柔的舉動,巨大的生命流逝,讓原本風華無限的他,開始變得垂垂老矣。


    煙柔眼含淚水,嘴角卻帶著笑,身體開始化為一團黑霧,她轉身最後看了一眼顏天諡,說道:“忘了吧,為了我不值得。”


    黑色的濃霧瞬間吞噬了薑嘉澤的身體,一陣風刮過,世間再也沒有了這兩個人的蹤影,仿佛他們從來都沒出現在這一樣。


    隨著煙柔的消失,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虛影,那虛影歎了口氣,而後對顏天諡說道:“我的女兒,為了你甘願兵解,那你可願加入我魔族為她報仇。”


    顏天諡躺在地上,雖然剛剛燃燒掉的生命力,恢複了一些傷勢,但他還是無法動彈,他看了一眼空中的虛影說道:“你就是魔主吧,我雖然愛著煙柔,但是我絕不會投靠魔族的。煙柔是個善良的姑娘,而你確實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魔主的虛影並沒有生氣,對著顏天諡繼續說道:“你一個小娃娃,又怎麽會知道當年的事情呢,還不是聽那五大老頭子的一麵之詞。想當年我與道祖本是至交好友,他飛升之後,便將收集而來的七塊聖界石交給了我,隻等我修為圓滿我們便會在仙界再見。可恨的是他那五個見利忘義的徒弟,聯起手來用五方天地封魔鎮將我困在這黑山之中,還多奪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五塊聖界石。”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這些年來每每有魔族降世,哪一次不是腥風血雨,民不聊生。作為他們的主人,你的本性肯定不會好到哪去。”


    “你想想煙柔,她也是我的子女,那她可有過危害生靈,還不是一樣被你們逼死。你若是不信,將那枚聖界石帶到封魔陣前,等我破開了大陣,就能夠幫你複活煙柔,讓你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魔主虛影指著薑嘉澤死後留下的那枚聖界令,開口說道。


    顏天諡看到地上的聖界令,心中有些觸動,竟是相信了魔主的蠱惑,於是他說道:“那你先將我的傷勢治好,我帶去見你就是。”


    魔主虛影口中發出怪笑,手掌一揮便將顏天諡身上的傷勢恢複。顏天諡撿起地上的聖界令,朝著五方天地封魔陣走去。


    大陣前,還是熟悉的場景,萬年不變的溝壑證明著這裏曾經大戰的慘烈,顏天諡走到大戰前,天空中的魔主虛影興奮的說道:“將聖界石放在大陣的缺口處,等我破開了大陣,就讓你和煙柔重聚。”


    顏天諡沒有走,他就住在五方天地封魔陣前,等待著魔主兌現他的承諾,這一守就不知過去了多少年。


    畫麵一轉,從仙帝城中飛出一人,此人身影模糊,顏淨塵跟本無法看清這人的麵目,他心中驚奇,像這樣的事情,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從仙帝城出來的那人,徑直來到五方天地封魔鎮前,高聲的喊道:“孽徒,做了此等禍事,還不趕快現身。”


    顏天諡從山林中一塊巨石後走了出來,跪在來人麵前說道:“弟子顏天諡,叩見薑聖恩師。”


    薑聖人看了一眼幹瘦蒼老的顏天諡,心中也是不忍再去責備,於是說道:“你與煙柔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那不是你的錯,可你不該將聖界令交予魔主之手,你可知道這樣會害死多少人。”


    天空中的魔主虛影再次出現,他俯視著地麵上的二人說道:“小子,你別被他騙了,我要聖界石那可是為了幫你與煙柔再見。”


    薑聖不等他把話說完,厲聲喝道:“滾!”


    聲如驚雷,將天空中的魔主虛影瞬間驅散。而後他又對顏天諡說道:“你走吧,這裏的事就交給為師來處理吧。”


    從此,顏天諡便離開了黑山,隱居田野成了落羽城下,一名普普通通的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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