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二啊。這次老朽就算是看在株兒這丫頭的麵子上幫你一次,你可得拿穩了,不能心軟。”


    鐵管家坐在桌前一邊喝茶,一邊交代菜二。


    菜二忙低頭恭順的說:“管家老爺盡管放心。這點道理小人還是懂的。這都是為了大哥好,如果不將他徹底的隔離那些個賭徒, 遲早他會將妻兒都給賣了的。”


    剛才鐵管家果然如女兒所說來到了菜園,原來林株是一大早的去找了鐵管家,請他幫忙教育教育林一根。鐵管家受燕無憂之托照顧林株,又對上次林一根林三根偷偷逃走耿耿於懷,所以一口答應。


    他隻是派人去稍微布了個局,賭了一夜紅了眼的 的林一根就自己鑽了進去。這個時候他隻要派人打聲招唿,林一根就會被送迴來,。當然迴來之後的話會由他來說、


    他捋了捋胡須點了點頭說:“菜二,你是老實本分之人。公子臨走之前特意囑咐老朽關照你,你那大哥雖是同你一母同胞,卻好吃懶做嗜賭如命,如果不好好改教,以後也是你的拖累。今兒老朽就好人做到底壞人也做到底,給你打大哥找個好地方。也讓他將拿你的銀子一點一點的還迴來。”


    如果不好好改造真的後果不堪設想。現在老娘健在,。家裏還能穩住一點,以後如果老娘不在了,這個賭紅眼的大哥賣兒賣女賣老婆都有可能,他可聽說過很多這樣的例子。


    他一個勁兒的給鐵管家說些感激不盡的客氣話。


    鐵管家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林株說:“這都是株兒的意思。你要謝就謝你家株兒好了。既然這事兒就這定了,你去找你娘來,讓她按個手印,以後你大哥就是燕府磨坊裏的人。吃飯有人管,每月有工錢。可以迴家三天。”


    說完又補充一句:“不過你放心,以後如果他還敢去賭,後果會很嚴重。也不會亂跑。,總之這一次一定讓他好好做人。”


    菜二更深的低下頭去,他很想說如果可以,最好將三弟也好好改造改造。


    卻也沒敢說出來。沒有大哥。三弟多多少少還有點樣子。還是不要再給管家大人添麻煩了。


    林張氏不大一會兒就跟著菜二過來,規規矩矩低眉順目的站在鐵管家麵前。


    鐵管家輕輕咳了幾聲,很嚴肅的對她說:“林張氏啊。你家老大這次闖的可是大禍。這段時間朝廷有令,凡我秦南國臣民一概不準聚眾賭博。衙役捕快每天都在各郡府州縣鎮村抓捕。現在他又打了人。按理說這次他那板房是坐定了。不過既然菜二來求我了,我也就賣他個麵子,剛好那捕頭同我交情甚好。我便給他說這個人是燕府磨坊裏的下人才帶了出來。不過人是出來了。我的將他帶迴燕府的磨坊,以後他就呆在那兒做下人了,燕府的月俸你是知道的。就這些了,如果你覺得可以就按個手印,以後他發的月俸你來領取。我的說明一下,磨坊的活兒很累,”


    不用坐板房,還有錢賺。


    林張氏滿臉堆笑連連說:“可以當然可以。管家大人真是好人,菩薩心腸。老婦迴去後一定多年幾遍阿彌陀佛為官家老爺祈福。”


    鐵管家說:“那倒不用,與人為善那是老朽做人的原則。隻要你那大兒子以後能改掉遊手好閑的毛病也算是幫了菜二了。”


    林張氏不識字,也看不懂顛倒黑白、她不問問鐵管家文書上都寫了什麽,就按上了指印。接過一張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裏。等著鐵管家接下來的吩咐。


    鐵管家也收好了,說:“林張氏,看在菜二的麵子上,你大孫子成親時會讓他迴來三天時間,但是這三天他需的乖乖呆在家裏不可外出。他可是掛了名的人,如果被官府的衙役捕快看到了,我可沒那個能耐第二次將他帶出來。 ”


    林張氏這個時候什麽都答應。連連道謝。她的頭很大,脖子又短,滿頭白發亂糟糟的像個鳥窩。站在鐵管家麵前一下接一下的躬身點頭,油膩的頭發發出難聞的味道。


    鐵管家有點嫌棄的用手扇了扇,見事已辦完, 說:“林張氏,如果沒什麽事你先迴去吧,我還有事交待菜二幾句。”


    林張氏唯唯喏喏的走出菜園,靠在土院牆上長長的出了口氣,一隻手拍了拍胸口。


    大兒子已經四十多歲奔五十的人了,很多他這般年紀的人都有田有房,抱上孫了享受天倫之樂了,他還在到處遊蕩鬼混。同一幫毛頭小子爭來鬥氣的。家裏妻兒老小也不管。


    她最偏這個兒子,他卻不爭氣。現在有人替她管教,還給錢,這麽好的事真求之不得。


    這都是那老實巴交的二兒子的功勞。別看二兒子人老實,為人還是不錯的。


    這個時候有她才知道一直壓榨的二兒子的好。老實人有老實人的福氣。


    鐵管家看她肥胖的身體消失在眼前,轉頭對菜二說:“你大哥拿走了你十兩銀子吧。我會以後每個月扣五錢給你,算算得近兩年。不過也隻能這樣扣,扣太多了會讓人說燕府對下人苛刻。”


    能追迴來已經是燒高香了,菜二忙說:“全憑管家大人做主。”


    兩人說了一會兒閑話。


    林株在一旁添著茶水,插空問:“鐵叔,大寶哥可有來信,他在那邊好不好?”


    大寶已經走了那麽久,也沒什麽消息。


    鐵管家鎖起了眉頭說:“去邊關哪裏會好?前些天來信說,又退後了幾裏。哎。人家十幾萬我們不到五萬,還加上百姓自發的,兵力懸殊,能抵抗一整子都不錯了。看來定遠要失守了。老朽隻是求讓我那獨苗兒子能平安歸來。如果他迴來了。老朽一定帶他迴老家,買田買房,娶一房媳婦兒,生幾個孫子。”


    兒子走的這幾個月,他就沒好好的睡個囫圇覺;


    菜二人老實不會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眼巴巴的看著。


    林株安慰說:“鐵叔,大寶哥吉人自有天相。況且他跟的是無憂公子。那定遠侯是無憂公子的姨丈,他怎麽會讓他們出事兒呢?再說了,如果真的有事兒。金公子早就迴去了。”


    鐵管家歎了口氣說:“但願如你所說。你鐵叔啊現在是人在心不在了。株兒。以後有什麽事兒你隻管來找我。我也顧不上來照看你了。”


    鐵管家慢吞吞的起身告辭而離去。


    菜二帶著林株將他送到大門口。,看著他已經佝僂的身子慢慢轉過牆角。


    “爹,以後有時間去陪鐵叔坐坐吧,他也怪可憐的。”


    林株扶著菜二胳膊進了菜園。


    ‘ 菜二說:“女兒說得對。以前爹總覺得人家是堂堂管家大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跟在屁股後麵巴結。咱一個種菜的還是離得遠一點吧,免得人家說我們有所求。現在看來,還是得去陪陪他的好。”


    父女兩迴到屋裏。看到菜二娘子愁苦的坐在桌前。


    菜二不解的問:“株兒娘,你這是做什麽?管家大人已經幫我們追迴了銀子。不過的兩年時間。”


    菜二娘子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來,哽咽著說:“我們,我們那五兩銀子,一百斤麥子要去哪裏借啊!除了燕府的幾個人,沒我們誰也不打交道,以前倒還有個金臻少爺,現在找誰去……。”


    說的話太長,斷了好幾次。


    菜二這才想起了還有五兩銀子,一百斤麥子的事。


    是啊,這可不是小數目,要去那裏借。鐵管家幫了自己那麽大的幫,怎麽好意思開口。朱大廚可是有名的懼內,賺的錢一個銅子都不給自己留。那蔡大嫂李媽那可都是女人,男人怎麽能跟女人借錢。


    至於那嶽丈,小舅子那裏指望的上。


    可是大侄子成親,娘又分攤了,不出怎麽行?


    他也愁眉苦臉的蹲在1地上。


    五兩銀子一百斤小麥就將人多娘偪成了這樣,還是太窮了。


    說到窮,歸根結底是拜這個林張氏所賜。如果不是她每個月討債鬼般的守著將奉銀口糧掠走,按照家裏三口人的收入,五兩銀子,一百斤麥子應該還是能拿的出手的。


    她慢吞吞的拿著抹布接著桌子,想著要怎樣將五兩銀子一百斤麥子交給爹娘還不讓他們懷意。


    畢竟她自己偷偷藏的銀子,爹娘不知道。得想個辦法用別的方法給他們。


    下午飯十分的簡單,一碟鹹菜幾個黑麵饃饃,喝的是白開水。


    爹娘一點胃口都沒有,菜二拿著饃頭味同口交蠟,嘴裏苦的實在咽不下去。


    菜二娘子更是一口饃交來交去的怎麽也咽不下去。


    林株端起水碗喝了一口,說:“爹,娘。不管出了什麽事,兒,也得先吃飯。銀子的事你們也不用太操,女兒想想辦法。 ”


    她很清楚爹娘,這份銀糧是一定要出的,除非偪死,人。


    聽林株這麽說,菜二娘子的眼裏閃過一絲亮光。


    她對女兒實在是信賴。


    剛才她就在等女兒一句話,她覺得女兒說有辦法,才是真的有辦法。


    菜二也似乎在等女兒一句話,聽她說完,如負重釋的長出一口氣,很快的咽下嘴裏的饃,順手夾了口菜放進嘴裏。


    第二天一早,林株穿戴整齊的出了門,向天門鎮走去。


    今兒鎮上有集,人來人往賣什麽的都有,熱鬧極了。


    她從東頭走到西頭,又從西天走到東頭,才進了了聚賢樓。


    戚掌櫃的正好在櫃台後麵坐著,看到她進來,忙起身打招手:”株兒啊,有時間沒來了啊,要吃點什麽,你戚叔請。。”


    林株笑吟吟的趴在櫃台上說:”戚叔,我就不客氣了啊。有白糖餡的點心給我這兩隻,我娘可愛吃了。”


    戚掌櫃的嗬嗬笑著親手拿起紙,從盤子裏拿了幾隻點心包子,纏上繩子放在櫃台上。


    說:“株兒還挺有孝心的。”


    林株有點自豪的說:“那是,爹娘祝我如己出,我自然得好好孝敬他們。俗話說墒水之恩湧泉報。對了,戚叔啊,我看你店門外的燈籠都破了,我爹糊的燈籠可好了,我給你拿幾個來,那種大的紅綢布的。保證比你這舊的好好多了。 ”


    戚掌櫃的笑著說:”株兒真是有心,那就麻煩你爹。你看一兩銀子可夠?”


    林株也笑著說:“戚叔,說什麽銀子不銀子的,多俗氣啊。就當是我謝謝戚叔這些年的照顧。不過呢,雲大人說過隻要我想吃豬蹄,就可以來拿,記在他的賬上。我不吃豬蹄,戚叔記個賬,幫忙給我買一百斤麥子°


    “這丫頭,腦子轉的真快,這主意都想的出。”戚掌櫃的哈哈大笑起來,書墨是真囑咐過他,隻要林株想吃豬蹄兒,就記在他賬上。


    他笑夠了,又問:“可是株兒,你要一百斤麥子做什麽?家裏缺糧了,要不要戚叔讓人送點白麵過去,麥子多麻煩,還要推磨。“


    林株忙說:“不是家裏缺糧,是我表哥成親,我奶奶讓我爹出一百斤麥子,我爹的錢都被我奶奶拿走了,哪兒有錢去買。我爹娘愁得飯都出不下了,我才隻好出此下策。戚叔別笑話。”


    “原來是這樣,這個忙戚叔幫定了。株兒,你就迴家等著,中午戚叔就讓人將麥子給你送去。隻是一百斤麥子?沒別的了?”


    戚掌櫃的對林株映像極好,又看到她經常隨同金世子無憂公子金臻公子出行,知道她也有點分量。這會對她好一點,以後一定會有好處。


    林株搖了搖頭說:“別的不用了,我自己有。其實呢咱公子以前倒是賞過小女點銀子,小女怕爹娘老實又給奶奶拿走,便自己偷偷的藏了起來,想等到需要的時候拿出來。可是現在又不敢拿了,爹娘那裏不好說。所以呢,戚叔隻要將麥子送來,銀子的事兒就好說了。”


    戚掌櫃的很意外的看著林株,不停的說:“株兒,。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有如此心思,你放心,戚叔派人將麥子送去之後,會說等燈籠拿來了,如果好的話再要幾隻。”


    不愧是做生意的,就是聰明。


    林株很有氣勢的豎起了大拇指,說:“戚叔真厲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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