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火演得如火如荼,林株林雲林朵趴在聚賢樓雅間的窗戶口看著街道上社火隊的精彩表演,不時地拍著雙手。正看得熱鬧,聽到對麵鼓樓上的鍾響了,已是酉時。林株忙說:“酉時到了,我得趕快迴去。大姐二姐,你們就趴這兒看。我下去給戚掌櫃的說說。”


    因為她的麵子,戚掌櫃的將這個雅間留給她們,隻收了麵錢,多給了很多。還外加點心瓜子招待。


    林雲忙說:“算了算了,不用麻煩人家了,我們也看得差不多了。下去在街上轉轉行了。”


    “這樣也好,你們把點心帶上,迴去給來寶吃。”林株很利索的將桌上剩下的點心包在一張馬糞紙裏,塞給林朵。


    三人出了聚賢樓,林株急匆匆往迴走。


    林雲拉著林朵去了街道一頭有點冷清的糧貿市場旮旯處。


    林朵有點不情願的說:“大姐,株兒對我們不錯。這樣做是不是太缺德了。”


    林雲對著她的肋骨就是一胳膊肘子,罵道:“你個缺心眼的。這樣做是為她好,怎麽是缺德了?那七爺爺娘舅家有房有田的,株兒嫁了過去不愁吃不愁穿的,那是好事兒,那裏就缺德了?”


    林朵小聲說:“說的那麽好,你怎麽不去嫁?”


    林雲不屑的說:“我可不嫁個傻子。”


    林朵說:“你都知道是傻子,還讓株兒去?”


    林雲猛地站住腳步,惡狠狠地盯著她說:“株兒不嫁傻子,你去嫁。咱們這就迴去對奶奶說,你嫁給傻子。”


    林朵嚇得垂下眼簾,嘴裏嚅嚅道:“我們都不嫁不就行了。如果真的想將株兒嫁出去,找個好人啊。嫁給個傻子,還在山溝裏,聽說抬頭隻看半個天,有房有地起什麽作用。”


    林雲照著她的嘴巴就甩過去一巴掌,厲聲罵道:“找個好人家誰給那麽多彩禮?我哥你哥的媳婦兒拿什麽娶。株兒不嫁過去。不是你就是我,你是豬腦子啊。”


    林朵不敢再說,林雲說的都對。兩個哥哥年紀都不小了。如果不將林株嫁給那個傻子,這個厄運一定落在自己頭上。


    她可不想嫁給傻子。更不想去山溝。心裏對林株抱不平,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林雲見她不說話,知道她想通了,也害怕了。說了聲:“這就對了,她不去。就是你我。你要記住,她可是撿來的,不是我們林家的人。二叔將她養了這麽多年,拿她換點銀子給大哥二哥娶媳婦兒,也算說得過去。”


    林株急急忙忙的迴到菜園門口,左看右看 的。還好,金小光還沒到。


    天氣好的春天般的,這時候剛剛照在院牆上,她站在 牆根處,很消閑的曬著太陽。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金小光的影子。鎮上傳來陣耳欲聾的鑼鼓聲,可以想像熱鬧的樣子。這麽熱鬧不能身臨其境,實在是有點掃興。等了一會兒,她有點不耐煩了。小聲念叨 :還說酉時來接我,都過了兩刻了。不守信用。


    便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向前看,一邊埋怨金小光,好好的承諾什麽帶她去都城看花燈。自己又不來。男子約女子遲到,很沒禮貌的。


    還害她耽擱了看社火。


    要知道今年的社火真的精彩紛呈,雖然少了兩個角兒,新生的力量更是後浪推前浪。尤其是那個舞獅的小孩,身手敏捷,動做靈活,麵部表情豐富。像極了玩要的小獅子。可愛極了。拍掌拍的手都疼。可惜沒看完。


    該死的金小光。


    一邊罵一邊怨著,眼睛盯著前方。耳朵聽著熱烈的鑼鼓聲。


    心裏卻多多少少有些落。


    她最清楚自己的心,嘴上說要遠離金小光,也一再提醒自己躲著地,。但在內心最深處,是渴望的。


    渴望聽到他強捍的心跳,帶著暖意的唿吸。散發著清香的體味,還有那時而陰鬱,時而多情,時而銳利的目光。


    她知道自已並非真的會抗拒金小光。隻是會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離他遠一點。


    金小光,前世的江浩。兩個相?百年,處於不同時代子,擁有同樣長相,處事卻完全不同的男子。


    一個看似多情,卻藏而不露,看似有情卻無情。讓她十年時間,害盡了相思苦。卻最終落的是一片孤魂到此處。一個看似冷酷,卻柔情側露。時不的的告訴她,她是他的人。讓她時時處於心慌意亂之中。


    如果江浩能同金小光一樣,將眼神肢體傳遞的意思直白出來,她也不必來這裏。又如果金小光能同江浩一樣含蓄,她也不會還這麽小,就受困撓。


    心裏惱著,就看到身穿大紅衣裙很紮眼的林雲沿著田間小徑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男兩女三個年長者。男子趕著一輛驢車。


    家裏來親戚了?還趕著驢車,斜莊坑好像還不能走車,獨輪車都不好走。


    林株有點奇怪的看著,暗想他們會不會將毛驢車停放在菜園。


    看著他們走近,問道:“大姐,社火還沒完怎麽就迴來了?這是要去哪裏?”


    林雲的眼神躲閃了一下說:“老家七爺爺七奶奶,姑奶奶來了。我帶他們先迴來”


    還真是來客人了。要迴去,該怎樣將車子趕下去。斜坡還好一點,下了斜坡每家每戶院牆之間的巷子還沒有一輛驢車寬。


    她偏過頭去看那兩個四五十歲的婦人,都收拾的精幹利落,頭發梳的光光的盤在頭頂。一看就是莊戶人家的主婦。男的就是前些天見過的七爺。


    鄉村小地主地主婆。


    三人看到林株,都對著她笑,笑的很不自然。林老七喝了聲:“驢,驢。”驢車慢慢停了下來。他也幹笑著站在車旁。


    也許是鄉下人,看到人不好意思。


    林株也對他們燦爛的笑了笑,很禮貌的問了聲:“七爺,七奶奶,姑奶奶好。”


    那個笑容可掬的七奶奶連連說:“好好,孩子你好。”


    七奶奶長得很平順,不好看也不難看。但是看得出是個很規矩的女人。她說孩子的時候聲音有點抖。


    林株很乖巧的貼牆而站。將前麵被人踏出來的小徑讓出來。


    林雲快走幾步上前,小聲對林株說:“株兒,你不是說金公子找你有事兒的麽?不是說是酉時的麽,這都過去有半個時辰了怎麽還不見。該不是有錢人逗我們玩兒吧。”


    說得有道理。林株也等得有點生氣。


    她撅著嘴巴說:“就是說,有錢人都不是好人,愛騙人。他不來也好。其實我也不是非要等他,隻是無憂公子出了遠門,我是怕公子有事兒要交代。”


    等了這麽久。很沒麵子,林株很快為自己找了個借口。


    “無憂公子出遠門了?”林雲雙眼一亮,聲音也大了起來:“什麽時候迴來?”、


    說完眼睛很快的看向林老七三人。


    林雲什麽時候關心起了燕無憂,難道移情別戀了?


    林株好笑的說:“公子什麽時候迴來難道還告訴我一個小丫鬟不成,大姐,你今兒怎麽這麽關心我家公子,怎麽?又看上他了?”


    林雲似乎有點慌張,很快的四下看了看。將林株的身子拉了了,讓她轉向自己,壓低嗓門說:“株兒。別瞎說。你姐姐我哪有那麽多的心思。大姐想問問你啊。你老舅是不是在菜園住了十幾天。這段時間無憂公子是不是沒來菜園。你那個表妹是叫存花吧……。”


    林株很小聲很神秘的拉著林株麵對與院牆說著悄悄話。說得有頭沒尾的,林株是越聽越糊塗。


    這些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說得這麽神秘,一點邏輯都沒有,什麽意思。


    難不成是在替林張氏打探,林張氏有段時間沒來菜園騷擾了。幫她收的雞蛋也有一籃子了。


    林株實在聽不下去她沒有主題的話了,身子也被她拉的微微彎曲的難受。


    嗤的一聲笑了,說:“大姐,你有話直說,繞來繞去的。是不是奶奶讓你打聽菜園的事兒,你迴去告訴奶奶……。”


    話音未落。看見林雲很緊張的對著身後擠眼睛,神情詭異。心裏一緊,就看見太陽光下三個鬼魅般的影子逼向自己。


    暗叫一聲不好。


    撒腿就跑。還沒跑出來一步,就被林株死死攔住。


    隻聽她大聲叫道:“七爺。七奶奶,你們快點。”


    她感覺雙手被一雙堅強有力的手臂固定在身後。張嘴想喊,一團不知什麽軟東西就塞進了嘴裏。接著眼前一黑,一個撒發著麻油味兒的東西就罩在了頭上。


    她使勁的扭動身子,卻是身子被扛了起來扔進了驢車內,雙手雙腳都被綁了起來。整個身子都被裝進了麻袋。


    糟了。被暗算了、


    身子這麽弱,嘴巴又被堵著。她知道這個時候周圍是沒有人的。大家都在看一年就這麽一次的熱鬧。


    聽得林雲急促的說:“七爺,你快點走吧。今兒就連夜迴去。”


    林老七連連說:“雲兒,七爺就走了。你迴去跟你奶奶說一聲。今兒虧了你,七爺替你傻叔謝過你了。”


    說完趕著驢車吱扭扭的走了。


    該死的林雲,竟然算計她。以前她隻是聽娘說她來之前,本尊就是被她帶去南山撿杏胡滾下山坡的。娘對她很是懷疑,覺得女兒是被她算計了、到現在為止也不太待見她。


    她卻並不以為然,覺得她雖然跋扈,刁蠻。卻隻不過是個小姑娘,隻是有點小心機,仗勢欺人,不會有多壞。給她點小恩小惠的,也可被利用,後來事實證明,這事兒也行的通。


    卻沒想到會被她算計,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話一點沒錯。


    這幾個看似鄉村小地主的林家的親戚將她掠走要做什麽?她有什麽價值?


    掙紮了一會兒,知道是徒勞的。她能感覺到驢車是沿著窄小的小路行走的,很顛簸。


    便安靜下來。努力的卷縮著身子,靠在車子的一邊。


    還是先休息休息,養養精神,等會看情況再說。


    雖不知道這幾人擄走自己的用意,但是絕不會是好事兒。這幾個人看起來並不是很壞,也許等會兒會給自己鬆綁。


    隻是驢車實在是顛簸的厲害,走了沒多久,她就感覺頭暈目眩惡心難受。


    “酉時都快過了,公子,那株兒估計不會等了吧?”


    通往菜園的小道上,金小光疾步如飛。書墨緊隨其後小聲問。


    金小光說:“不在門口等。就在菜園內。她能去哪兒。”


    今兒有點事兒,耽擱了一會兒。


    兩人已經在鎮上找了一圈,鎮子不大,他們看到了林朵。也看到了菜二夫妻,剛才還在路上遇到了林雲,並沒看到林株。


    她應該是在菜園門口等著的。


    兩人趕到菜園門口,空無一人。


    菜園門是從外麵扣著的。


    林株會去哪兒呢?金小光覺得心裏有點慌亂,金臻少爺不在燕無憂也走了。林株不在這裏等他,也不在鎮上看社火。該不會出什麽事兒吧?


    想來想去,除了他同書墨,暗中的保臻,應該沒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他蹙著眉頭對書墨說:“我總覺得哪裏不對。我再去鎮上找找,你去查查,看看她之前去了哪裏,同誰一起。”


    書墨覺得有點好笑,說:“公子,株兒一定是在什麽地方我們沒看到,她會出什麽事兒?”


    保臻那邊的人自然是不會動她的。


    金小光很凝重的說:“我覺得會出什麽事兒。你還記不記得剛才在鎮子口遇到株兒的那個堂姐叫林雲的,她的樣子很奇怪。似乎有點害怕。你還是去查查,沒什麽事兒最好。萬一有事兒。我們也好盡快解決。株兒絕不能出事兒。”


    書墨應了一聲先自離去。金小光慢慢的繞著菜園轉了一圈。


    右眼皮就突突的跳個不停。


    左跳財右跳崖,他忙找了根細小的蒿草杆兒夾在眼皮之間。


    急匆匆的去了鎮上。


    半個時辰之後,兩人一起迴到菜園門口。。


    書墨急急的說:“公子,屬下已經查清楚。株兒確實出事兒了。”


    剛才為了快點查明真相,他第一時間找到了林朵,悄悄將她引到人少的地方,威逼利誘,差點出賣了色相。林朵才將事情原友大致的告訴了他。


    金小光聽完一雙犀利的眼睛猛地射出一道寒光,書墨都被嚇了一條。


    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膽大包天,找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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