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慢的走出峽穀,上了高地,走上高山間的官道,這條官道穿行在川道之間。


    林株慢慢掀開車簾,山峰秀麗。溪水清澈,川道土地看起來很是肥沃,麥子已經抽穗,玉米也有半人高。紫色的土豆花開的正燦。


    從長勢上看,這些農作物都是一幅豐收景象。


    幾位農人悠閑的在田間地頭轉來轉去。


    燕無憂騎著大馬趕上前,說:“株兒,燕山風景挺不錯,你們幾個,都下來看看。前麵還有燕山湖。有天鵝的。”


    林株迴頭看了看九兒柔旎,兩人皆是滿眼含笑。


    柔旎還對她輕輕地點了點頭,便說:“知道了公子,奴婢們這就下來。”


    說完對前麵的車夫喊了聲:“吳大叔,停下車子我們下來走走。”


    兼作馬車夫的金小光的侍衛吳清平緩緩的停下車。


    山峰遮擋,毒辣的太陽少了許多的威力,竟然很是涼爽。


    林株拉著九兒的手指著一旁說:“九兒姐姐,你看那朵花兒?是山丹丹吧。,真是好看、”


    路邊的山坡上有幾株炸眼的山丹丹花正在唯我獨尊的綻放,周圍那些個野草閑花都成了背景。


    九兒看了眼說:“株兒,是馬蘭花。”


    “馬蘭花?”


    林株愣了愣,忽然想起山丹丹好像也叫馬蘭花,小時候長聽的兒童故事,就是馬蘭花。


    不過好像不對,她看過馬蘭花的兒童劇,那種花兒好像是旁邊的那棵雪青花兒才是。


    她努力的想了好一會兒,終於理出了一點頭緒、


    山丹花應該是杜鵑花映山紅或者木棉花。


    可是既然九兒說是馬蘭花就是馬蘭花吧。反正又不是什麽嚴謹的事情。


    便自言自語般地說:“馬蘭花馬蘭花,風吹雨打都不怕,勤勞的人在說話,請你馬上就開花。”


    說話間語氣帶著童音,很好聽。


    九兒笑得眯起了眼睛看著她說:“株兒,這是什麽典故,說的這麽順溜。”


    林株便說:“九兒姐姐。這段話可是有個故事的。我講給你聽。”


    來到這裏年紀小了。童心也時不時的泛濫。聽到了馬蘭花,就想起了那個故事,勤勞善良的馬郎。懶散的大蘭,勤勞的小蘭,壞壞的黑心狼。


    還有那朵令人神往的馬蘭山上的馬蘭花。


    兩個女子拉著手,走在高山下的官道上。林株聲音清脆抑揚頓挫的給九兒講馬蘭花的故事。


    九兒聽得津津有味的,忘了去伺候金臻少爺。


    燕無憂也下了馬。將韁繩交給了大寶,信步走在林株身後。


    剛開始他以為林株將講的不過是些山村野史,妖狐鬼怪之事。


    聽了一會兒,漸漸被吸引。緊走幾步,豎起了耳朵,也不去同還騎在馬背上的金小光說話。


    金小光耳力好。騎在馬上也能夠聽到林株的話,聽著聽著也覺得有意思。拍了拍馬屁股趕了上來、


    林株越講越流利,久違了的畫麵電影般的在腦子裏閃過。


    便繪聲繪聲聲情並茂。


    講到關鍵處,竟然變換著語氣,一會兒男聲一會女聲,一會兒惡毒之聲。


    聽得九兒拉著她的手一會兒緊一會兒鬆的。


    看九兒聽得入了迷,林株越發的得意。


    相隔這麽久,還能記得清清楚楚講的頭頭是道,自己都佩服自己。


    一個故事講完,竟然走過了幾座山脈。


    燕無憂迴味了一會兒,意猶未盡的說:“株兒,完了?”


    林株嚇了一跳,她還以為隻有她和九兒兩人邊走邊講,別的人都沒關注呢。


    下意識的吐了吐舌頭說:“公子,我是講著玩兒呢,哄小孩子的。”


    說完小臉一紅,別有一番顏色。


    燕無憂隻覺得小心肝一緊,心跳加速。‘


    粉雕玉琢般的俊臉變成了豬肝紅。


    說話也不利索了:“哄什麽小孩。九兒又不是孩子。這古經講的不錯。”


    現在的人都將故事叫做古經,意思是以前的事兒。


    這孩子真的不對了!林株看到燕無憂的紅臉躲閃的眼神,不伶俐的口齒,再次斷定,這個風采俊逸的官二代對自己動了初戀般的感情。


    這可不是件好事兒。


    雖然已經打定主意,這輩子一定早早為自己找一個好的男票,可是也不能早到這個年紀吧,不到十四歲,及笄的年紀都不夠。


    況且作為一個外表蘿莉,內心成熟的女子,她很清楚的知道門當戶對的含義。


    而且這個時代,就算是燕無憂對她真心實意,燕府也不會允許嫡子娶一個丫鬟做少夫人。甚至側夫人都做不上,充其量也就是個妾。


    還有,那個矯揉造作的三小姐燕秋吟現在都對她橫眉冷對,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她可不想惹那種麻煩。


    綜合這些情況,她腦子飛快的轉了轉。


    雖然才這把年紀已經有人傾心,還是這麽一個長相寶哥哥其實很男人的人物。


    是件很值得驕傲自豪炫耀的事兒。


    可是還是離這位自己的主人遠一點,必要的時候躲開的一點。


    便低頭不語,隻管同九兒拉著手並著肩往前走。


    燕無憂見她不說話,脖頸處都泛了紅,粉嫩粉嫩的,心裏一慌轉過臉去。


    作為一個將軍嫡子,這樣的年紀,他不著急,老太君歐陽嬤嬤都著急了。所以就算燕秋吟看得再緊,男歡女愛之事他也經過。


    但是也隻是暫時的興奮,並沒有那個女子讓他如此的糾結。


    他不明白隻是這麽一個瘦小的種菜小丫鬟,怎麽就牽動了他心內最柔軟的地方。


    他的眼神有點慌亂的躲開,迴頭看著後麵的金小光,掩飾型的大聲說:“小光。如此美景不好好欣賞實在是暴殄天物。快下馬來,我們慢慢走。”


    金小光聞言下來馬,順便敲了敲金臻的馬車,說了聲:“金兄,下車來走走,風景不錯。”


    金臻應了聲,迴過頭又看了看車後麵。


    今兒早上起。他便隱隱覺得有人跟著。心裏有點忐忑不安。


    很怕是那群流落的官兵。


    如果再次自投羅網,他可沒有本事在救他們一次。


    卻看見遠遠的有幾輛馬車疾馳而來。


    他這才放下心來,那群舊臣是絕對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跟了來的。


    他優雅的下了馬車。同金小光一起信步漫走。


    就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小光哥哥,無憂哥哥……。”


    金小光燕無憂嚇了一跳,不明白司馬明珠怎麽就追了來。


    尤其是金小光甚至蹙起了眉頭。這次迴定遠,除了看望父母大人。最重要的是想用林株引出保臻。還有他雖然同金臻稱兄道弟,心裏卻一直對他有所懷疑。就算不敢斷定他是不是前朝皇族,卻是總有種預感。


    所以這次迴家除了燕無憂金臻誰也沒告訴。他也專門叮嚀過燕無憂,讓他不要聲張。


    他有點不滿的瞪了眼燕無憂責怪他的多嘴。


    燕無憂莫名其奇妙的傻看著他,他也很想知道。似乎也是很不明白。


    司馬明珠的馬車到了金小光麵前緩緩停下,她笑盈盈的下了車,得意洋洋的看著金小光說:“小光哥哥。總算追上你們了。你是不知道,我可是日夜兼程。無憂哥哥。不要這樣看著我,你得承認我消息靈通吧。你也別瞪無憂哥哥了,不是他透露的,是我從父皇那裏聽說的。我告訴皇後娘娘說我也幾年沒見幹娘了,想去看看她。皇後娘娘稟告了父皇,父皇竟然同意了。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


    她的聲音充滿了喜悅。說完咯咯地笑了起來。


    眼角卻飄向一旁含笑而立的金臻,見他溫婉雅致,並沒有因她的到來而驚慌。


    沒想到一個文弱書生竟有如此定力,她絕美的臉龐微微一紅。


    聽明白不是燕無憂透露的。


    金小光這才收迴了目光,恢複了一貫的不冷不熱,楊起眉頭說:“明珠,你該不是偷偷跑出來的吧?你也過了及笄,皇後娘娘豈能答應你隨意出宮,還有那些管教嬤嬤?”


    說完一雙穿透力極強的眼睛盯著她,似乎想找出正確答案。


    司馬明珠說的話他是毫不懷疑的。作為秦南國最大的諸侯國,定遠的經濟軍事都處於領先地位,所管轄的三郡六洲十八縣,有兩處位於邊界,是秦南國的對外窗口也是重要關口。地理位置很重要。


    皇上對父侯雖然處處防備,麵子上卻十分的器重,對他這個世子更是看中。因為女兒明珠公主自小同他一起長大,對他又有意思,有意成全。隻要公主說要來看他一般都會同意。


    說不定司馬明珠追了來,就是皇上指使的也。


    這麽明顯的撮合,父侯自是一眼就明白了。,、


    經過慎重考慮,父侯金鎧甲對他說了做皇上女婿的各種不利,父子兩達成共識一直是裝糊塗,不找人去提親,不求皇上賜婚。


    皇上也不著急。


    所以司馬明珠公主還沒挑選駙馬。


    金小光心裏很不舒服,他迴定遠有事兒要做,堂堂公主跟著,他得為她的安全負責。而且一個公主跟著他迴家,也有點昭告天下的意思。


    司馬明珠一雙美目顧盼生輝,對於金小光提出的問題隻用一句話迴答:“反正父皇都答應了。”


    說完自顧自的笑著對貼身宮女青蓮說:“我們也跟著走走吧,坐的時間太久了。”


    青蓮笑吟吟的迴頭吩咐馬車夫:“你們慢慢跟著,小姐想走走。”


    兩位馬車夫都是宮裏專門負責禦馬的太監,從小就進了宮,平時也沒什麽機會出門。這次好不容易公主出來,什麽都看不夠。兩雙眼睛山上山下的隻管看。聽公主想走走,其中年歲小的竟然跳下車轅捕起了蝴蝶。


    金小光無可奈何,隻好微微低了低頭,讓司馬明珠走在了前麵。


    燕無憂這才對著金小光做了個鬼臉,接著做了個痛苦的擺脫不了的姿勢。


    司馬明珠來的目的所有人都是清楚的,表哥被這樣趕著追著,也不知是好是壞。


    金小光很無奈的攤開雙手,縱了縱肩。


    縱然是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不情願。


    現在也隻能帶著了。


    林株同九兒很小心的跳過官道一邊的壕溝,看所有人都走了,才跳了出來,跟在身後。


    九兒指著前麵捂著嘴小聲說:“株兒。這個明珠小姐還真是女子中的豪傑,這麽遠的追一個男子。”


    她心裏知道明珠公主是追著少爺來的,心裏充滿了嫉恨,臉上卻笑微微地。


    林株豎起了大拇指點著頭說:“是厲害。人家是公主,全天下的男子都是她家的奴才,她想追就追來了。我們可沒這麽大的本事。”


    不要說膽識,單是司馬明珠那輛馬車六匹馬,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準備的。


    九兒撇了撇嘴說:“那可說不定。”


    心說如果不是小郡主生不逢時,這樣的馬匹這樣的馬車也是坐得起的。


    她嘴裏同林株說著話,眼睛卻盯著少爺背影看。心裏很不是個滋味,雖然明白少也是為了大局犧牲了色相。


    卻是很遺憾目標不是她。


    金臻邁著優雅的腳步,走在金小光身邊,兩人觸情生情,你一句我一句的對起了詩。燕無憂則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著司馬明珠。


    司馬明珠追了來,嚴重的影響了他想放鬆的心情。


    他自己被燕秋吟有事沒事的追逐弄的有點煩,最討厭男人一出門就追著趕著的女子。如果這個女子是一般官宦人家的千金,他很有可能直接說出他的意思。、


    可是這個女子是堂堂公主,還是從小一起長大。有點不好說。


    司馬明珠卻是興奮到了極致。


    幾天前,她照例收到了金臻少爺的飛鴿傳書,告訴她自己要隨金小光燕無憂去一趟定遠。還依依不舍的附上一句“如果是同你一起攜手同遊,就心滿意足了。”、


    他隻是隨便一說,她便用了心。


    她將自己專門喂養的絕品雪鴿放了出去,便開始絞盡腦汁的想辦法。


    終於找了個最好的時機,哄了皇後娘娘好幾天,才得到準許出得宮來。


    她腳步輕盈喜氣洋洋的走在最前麵,眼睛一會兒看看高山,一會兒看看溪水。


    青蓮捂著嘴隻管笑。心裏卻十分的擔憂。


    公主見到了情郎,興奮的有點誇張。


    這是意料之中的。也能理解。


    可是作為公主的貼身宮女,她肩上的重擔千斤重啊。


    不要說遇到什麽危險,就是同金臻少爺的關係就是件令人頭痛的事兒。兩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如果事情敗露。這位謫仙般的公子的下場很慘,她會更慘。


    可是公主已經被這個金臻少爺迷得神魂顛倒。不管不顧了。


    她也隻能是跟著,聽天由命了。(未完待續)r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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