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林朵的眼神利劍般的透了過來,林雲也是捉摸不透。


    想起剛才書墨很細心的拉過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將藥末撒在她手心,還用手輕輕的抹均勻,用嘴吹了吹。舉動很是曖昧。


    她忙將瓷瓶收好,對林雲林朵笑了笑,說了聲:“大姐二姐,我手疼先迴去了,你們慢慢烤。”


    林雲似笑非笑的應了句:“株兒,這麽多還沒烤,這就迴去啊?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兒。”


    林株便說:“菜園事兒多著呢。娘這些天在醃韭菜黃瓜,我得幫忙檢韭菜。還要去鎮上送點菜。”


    說完又帶點心虛的看了眼林朵兒,見她黑著臉。


    小聲對書墨說::“雲大人,奴婢走了。不管你是有意無意的,奴婢謝謝你的藥。不過以後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你沒看我二姐,恨不得殺了我。”


    書墨聞言淡然一笑,眼神便看向林朵,果然帶著仇恨。


    他低頭嗬嗬一笑,說:“株兒多慮了,她隻是株兒你的堂姐,跟雲大哥可沒多少關係。”


    “沒多少關係?騙鬼吧。”林株撇了撇嘴,又很嚴肅的:“如果沒關係的話,就別招惹她,我們是窮苦人家,沒見過什麽世麵。也是死腦筋一根筋。你要知道女人一旦動了心思,很執著的。”


    既然沒什麽意思,隻是當是她的堂姐,幹嘛這麽用心!如果不是真的有點意思,那就是別有用心。古代女子成熟早,十二三歲已經知道為自己挑選夫婿了,雖然隻是懵懂階段。


    而書墨已經十五六歲了,又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應該知道這些。說不定早已經過了魚水之歡。


    書墨又輕笑幾聲說:“株兒真是想多了,如果你覺得不妥,以後雲大哥不理會她們了便是。”


    說的什麽話?難不成是她還能左右他。


    這個書墨,看起來濃眉大眼的很正麵,怎麽說起話來,也是油嘴滑舌雲山霧罩的,一點也沒大寶實在。


    還一口一聲株兒株兒的叫,自稱雲大哥,似乎和她很親密。


    這種人絕對的口蜜腹劍!


    林株氣唿唿的白了他一眼,說:“關我什麽事兒,我隻是提醒你不要玩弄女孩子的感情。還有不要給我拉仇恨。我活的已經夠艱難了,如果再裏外受敵的話,還有活路嗎?”


    樣子很蘿莉說話很老道。


    說完很快速的走下山坡。


    書墨手裏拿著烤焦的螞蚱,含笑盯著她纖弱輕盈的背影:這個小女孩比他想象中的聰明多了,剛才那些話句句不留情麵,讓他難以接招。她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看穿了他的目的。


    他拿著鐵簽無精打采的迴到炭火前,坐下來輕輕剝去黑焦的螞蚱外皮,扔進嘴裏。


    然後拿出腰間懸掛的水葫蘆,自顧自的喝了幾口起身說了句:“雲兒朵兒,你們慢慢烤,時間差不多了,我還得去燕府伺候公子。有空再來找你們。”


    說完留下臉麵驚愕繼而憤怒的林雲林朵。


    說什麽不要招惹,不拉仇恨!不招惹不拉仇恨她們怎麽會好好的盯著她。


    林雲一雙眼睛咕嚕嚕轉來轉去,最後定在林朵臉上,見她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罵了句:“哭什麽!沒出息!”


    林朵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說:“大姐,都是該死的傻豬。好好的將雲大人給氣走了。她以為她是誰啊。上次從山上滾下去怎麽沒摔死她呀!”


    林雲慌忙四下去看,見沒人,伸手就給了她一巴掌,罵道:“瞎說什麽?不想活了。”


    林朵兒被林雲一巴掌打的不敢繼續說以前的事實,隻是哽咽著斷斷續續的說:“她憑什麽氣雲大人啊,他可是請我們來吃烤螞蚱的。這麽多的地瓜土豆還沒吃。”


    說完將烤的黑焦黑焦的麻雀扔在腳下。


    林雲輕歎一聲說:“朵兒,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沒看出來雲大人請我們吃烤螞蚱是假,叫那個傻豬才是真,。我看啊,這個傻豬是你的克星。有她在,雲大人不會要你的,你想想那次我們去都城賣紙鳶。”


    她嘴上說的是書墨,心裏卻想起了金臻金少爺。他對這個林株也是另眼相看。


    林朵突然明白過來,雙眼冒著綠光直勾勾的盯著林雲小聲說說:“大姐,要不我們還是用石頭將她砸下山涯。”


    這麽幼稚!林雲鄙夷的看著她說:“你腦子裏進了漿糊了。沒了她,你我還能進菜園麽,你還能見到雲大人嗎?還有自從上次那事兒,二叔二嬸都提防著我們,傻豬現在又不傻了,你敢將她砸下去,那無憂公子還不將你我連骨頭帶肉的做了肉醬。”


    林朵傻傻的看著她,說的都有道理了。這個傻豬現在一點惹不得。


    她低下頭撅著嘴無奈地說:“大姐,你說怎麽辦?”


    “怎麽辦?”林雲眼裏閃出惡毒的笑說:“好辦!你沒聽你奶奶上次和那個舅姥爺說麽,等傻豬再長兩年,能生娃了,就是綁也要將她綁去給他傻兒子做媳婦兒。奶奶定金都拿了。”


    “對啊。”林朵瞬間兩眼冒光:“奶奶還說這事兒誰也不許說。到時候二叔二嬸不願意的話,就拿個麻袋往她頭上這麽一套,塞進馬車,拉去山溝裏,拜了堂推進洞房,還怕她長出翅膀給飛了。”


    林雲這才笑著說:“這下聰明了。好了,他們都不願意吃我們吃。”


    說完拿起烤好的麻雀,去掉外皮兒慢慢的吃了起來,林朵忙將地瓜土豆埋進炭火裏。


    山坡後的土坎下,滿臉風塵的九兒看著柔美出塵的金臻,咬著牙說:“少爺,奴婢去教訓她們一頓。小小年紀這麽惡毒。竟敢這麽對小郡主。”


    金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笑輕輕搖了搖頭:“隻是兩個小刁民不足為患,聽她們的話現在也不敢招惹株兒。我們還是迴去躲幾天等科考過後再出來。”


    兩人身子一閃下了山坡。


    作為一個前朝嫡親的皇孫,怎麽能參加當朝的科舉考試,為狗皇帝效力!可是他來都城的借口便是趕考,又結識了金小光燕無憂這樣的人。為了不讓他們猜疑,前段時間便找借口先行離開。


    本來他是想再過幾天迴都城,可是僥幸和他一樣存活下來的四哥,八弟還有幾個舊臣在西山,陰山雲山巫山一帶頻頻出現,殺了幾個朝廷命官。官府派兵圍剿。


    由於人少寡不敵眾,便決定先分頭潛藏起來。待風過後再做打算。


    他便帶著九兒返迴都城。


    可是來的有點早,科舉考試還沒過。


    兩人在山坡後找了個可以藏身的土坎坐了下來,九兒取下背上的包袱拿出一塊幹糧幾塊肉幹雙手交給金臻說:“少爺,吃點幹糧,你已經把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金臻輕輕搖了搖頭說:“九兒,你吃吧,我不餓。我是擔心李竹山,你說他會不會落入狗賊金鎧甲手裏?”


    九兒低頭說:“李將軍神武蓋世。那個狗賊應該不是對手。聽說他還有病在身。”


    金臻說:“如果是一對一,狗賊一定不是李將軍的對手,可是他們人多,常言道雙拳難敵四手。”


    九兒忙說:“公子不必擔心,李將軍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兒的。”


    金臻輕歎一聲:“但願沒事兒,要不然我們怎麽跟梅叔交代。”


    李竹山是梅九公的養子,得了梅九公親傳,又跟著幾位師叔博采眾長,武功自是了得。這些年來一直在定遠的雲山陰山巫山一帶活動,建立了強大的根據地。


    就是金臻所謂的家,金源縣也是他安排了很多所謂的族人,現在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所以書墨去調差,自然沒查出什麽蛛絲馬跡。


    前幾天他正在陰山巫山家交匯處同四哥八弟會麵,卻不料走漏了風聲,定遠侯金鎧甲親自率兵圍剿。


    他和四哥八弟都安然無恙的脫身,留下李竹山斷後。


    金鎧甲率領了十萬大軍,將巫山雲山陰山一帶圍的水泄不通。如果不是這些山脈很多山洞相通,他們便很難脫身。


    可是為了不暴露山洞,李竹山並沒有進洞。,


    這些天他便每天擔心。


    九兒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麽,兩人默默無語的坐著。


    就聽見頭頂梅九公沙啞的聲音:“公子,九兒不必擔心。竹山已經先你們到了。”


    秋天,韭菜青菜萵筍蘿卜辣椒都已經收完,菜園院牆上又掛滿了紅豔豔的辣椒串。菜二娘子也開始了一年一度的醃菜工作。


    土豆開始大規模的被從地裏挖出來,還有半個拳頭大的大蒜。它們都暫時被堆積在菜地裏,白菜也包了起來,葉子開始泛黃,牆角的葫蘆也由嫩綠變成了黃白。


    秋風唿唿吹過,枯葉又開始亂飛。


    菜二一家三口人更加忙碌了。


    一大早,林株就穿上了夾衣夾褲,套上了厚一點的裙子出了門。


    菜二娘子正在廚房裏做早飯,大鍋裏煮著三隻雞蛋,小鍋裏熬著玉米麵糊糊,案板上還擺放著幾碟鹹菜。


    她從窗戶口看見女兒梳著兩隻麻花辮兒,辮梢綁著粉色的蝴蝶結,小臉白裏透紅紅裏帶著白,個子也長高了,有點大姑娘的樣子。心裏喜悅,大聲喊她:“株兒,雞蛋煮好了,快來吃。吃完以後就去掏瓠子仔兒,掏出來曬在那塊木板上,幹了後娘給你炒著吃,香著呢。”


    以前她對於女兒時不時的梳兩根麻花辮很不滿意,女兒家的頭發怎麽也的梳得光溜溜的,她現在還是未及笄,就梳個童髻,看起來像個女兒樣。可是說了好幾次後,林株嘴裏答應著,卻嫌麻煩圖方便,總是這樣隨便。不過現在看慣了,倒覺得也不錯。看起來也清清爽爽的,還是自家女兒好,怎麽看怎麽都好看。


    林株應了聲,進廚房首先吃了雞蛋,然後就著去年的最後一點鹹菜喝了碗玉米麵糊糊。她實在是佩服娘,去年醃製的鹹菜吃到今年剛剛好,而且一整年時間還這麽好吃,一點也沒有因為太鹹而變苦。


    這些天才陸陸續續的將已經騰空了的大缸小缸清洗過曬幹,擺放好了,


    現在 剛好用上。


    玉米麵糊糊甜絲絲的帶著香味兒,裏麵還拌著幾根香菜蔥花,放了點鹽,她吃的很香甜,這可都是最有營養頗具愛心的早餐,的好好吃多吃一點。她現在對自己的各方麵硬件都很滿意,就是有點太瘦弱,她喜歡女孩子稍微嬰兒肥一點。


    菜二娘子就更加歡喜了,女兒吃的好就長得好。再長一點就能找個好婆家,她就可以當上丈母娘過上好日子,還會多一個女婿,就是半子。也算是兒女雙全了。


    她也端起一碗玉米糊糊就著鹹菜吃了起來,準備吃完給菜二送去。


    剛放下飯碗,門口傳來大黃狗的叫聲,叫的很瘋狂,似乎受到了驚嚇又似乎在親昵;嚇得菜二娘子慌忙將剩下的兩隻雞蛋藏了起來。


    狗的叫聲說明了來人是熟客,不是發過狠的就是經久不見的。


    經久不見的也沒誰會這麽早來,發過狠的便是林張氏了,她幾乎每次來有事兒沒事兒都要找點事兒罵她幾句,所以這黃狗每次聽到她來,遠遠地就咬了起來。害得林張氏每次隻要想來搜刮點東西,都的輕手輕腳的,進門便給大黃狗一點甜頭賄賂。


    雖然自從林家老大老三夏天被送去田園勞動改造之後,家裏有了兩人的工錢掙來的糧食,日子沒有以前那樣緊。林張氏對二兒子兒媳稍微寬鬆了一點,除了按月來拿月份口糧,平時也不怎麽搜刮了。


    但是菜二娘子從來沒有放鬆警惕。


    也許今兒個林張氏又想著來重操舊業了,林一根林三根被燕府夏忙秋忙連抓了兩次壯丁。前些天迴家了,這個個時候如果林張氏過來準沒好事兒。


    如果看見他們偷吃雞蛋,還一人一隻,又會捅了馬蜂窩。家裏這才消停了沒幾天。


    林株也有點奇怪,按理說林張氏這個時候不會來的。自從鐵管家做主將林一根林三根帶去田園做短工,賺來的工錢糧食全都交給了她。她便對燕府是千恩萬謝的,不再會這麽早過來,怕遇上時常來菜園的燕無憂。


    她便等著菜二娘子藏好了雞蛋,慢悠悠的去開大門。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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