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隔著院牆嗬斥了幾聲,進了菜園,便看見大黃拖著鐵鏈搖著尾巴,拚命示好的趁了過來。。


    大寶便將衣兜裏的金黃軟杏掰開扔去一半,大黃嗅了嗅,勉為其難的吃進嘴裏,轉身很不情願的走去一邊。


    大寶忙許願說:“對不起啊大黃,先吃點杏子,下次來的時候給你帶肉骨頭。”


    大黃狗很不相信的轉臉看了他一眼,懶洋洋的臥在太陽下。


    大黃狗的表情十分的有趣兒。


    燕無憂金小光哈哈大笑起來,燕無憂笑道:“大寶,看來你人品也不怎樣,狗都不太相信你。”


    大寶尷尬的擠了擠小眼睛說:“這狗通人性,上次我許願說來時給帶肉骨頭,都來了兩次還沒帶來,它還記下了。下次一定的帶。”


    金小光說:“看來對狗也要言而有信。”


    書墨跟在後麵不說話,卻是一眼看見從菜園後麵那片黃瓜地裏急匆匆出來的林株。身穿一件清淡的粉色小短衫,下穿月白色的百褶裙。裙擺稍微折起來在一邊挽了個可愛的小蝴蝶結,腳上是一雙淺綠色的精巧小鞋子。


    她的頭上戴著一頂用柳枝和各色鮮花編製的花草帽,還有帽簷,精巧可愛。


    她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柔嫩粉嫩的小臉汗晶晶的,一雙晶瑩透徹的眼睛含著笑,宛如一隻粉蝶。人還未到老遠就說:“公子,金公子。奴婢不知二位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這麽客套有城府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顯得比黃狗還有趣兒。


    金小光燕無憂書墨都站在屋前的空地上看著。燕無憂嗬嗬直笑,金小光目光深邃。書墨眼角含笑。


    三人的眼神各異,卻都是帶著欣賞愛憐。


    隻有大寶眯起老鼠眼睛,探頭探腦的四下搜尋菜二夫妻。


    找了好一會兒,沒看見,等林株跑到麵前,急問:“株兒,。林二叔二嬸呢?怎麽不見人?”


    剛才公子說了下午飯要在菜園吃。菜二不在可以,菜二娘子不在可就沒人做飯了。林株估計暫時還挑不起這個重任。


    林株喘著粗氣,捂著胸口說:“我爹娘去接外公了,要下午才迴來。我爹可是對朱大廚說過的。”


    菜園雖然屬鐵管家直接管轄,平時隻是和後廚緊密關聯,所以一般情況下直接領導人是朱大廚。


    她說完上前見過禮。


    大寶急了,大聲說:“他們怎麽不在呢?……”


    燕無憂笑著打斷他說:“嚷嚷什麽呢,不在就不在,有人在就行了。株兒,先去將上次的蘿卜拔幾隻來解解渴。”


    林株忙進屋端出幾隻凳子放在屋子旁的大樹下陰涼處,又和大寶抬出桌子,擦幹淨。這才提著籃子進了菜地。


    金小光深邃的目光盯著她纖弱柔曼的腰枝在熱辣辣的太陽下擺動,頭上草帽上的小野花可愛的顫抖。天高雲淡,他坐在陰涼的樹蔭下,怎麽都覺得有一道目光滲透在婆娑的樹蔭中。


    他屏息凝氣的仔細感受,卻似乎風清雲淡,一切靜安。


    林株去了一會兒,提著一籃子菜迴來。在屋裏拿了瓷盆,在水缸裏舀了清水。


    大寶上前去幫著端出水盆,蹲在旁邊說:“株兒,要洗什麽我來。你把盤子拿來就好。”


    林株忙說:“大寶哥,怎麽能讓你洗呢,我來。”


    大寶推了她一下說:“你一個女兒家家的,你母親都說了不能碰涼水。你聽話,去將盤子拿來就好。”


    大寶還沒成年,有些事兒不是很懂,上次聽菜二娘子說女兒家家的不能碰涼水,便在記在了心裏。


    這個看起來不像好人的大寶實在是個小暖男,這麽小就這麽暖心,長大絕對是個疼媳婦的人。


    他這樣嗬護她,該不是對她有意思吧,他們可是正宗的青梅竹馬。


    她不由得小臉一紅,起身去廚房取盤子。


    一轉臉看見金小光若有所思的深邃目光,臉更紅了。慌忙轉身進了廚房拿出幾隻藤條編製的精美果盤。


    這幾隻果盤可是她的傑作,是用菜園牆根處的那種叫不出名字的柔曼據藤條編的。


    她蹲下身子將大寶洗好的胡蘿卜綠蘿卜青綠的鮮嫩黃瓜,還有菜園一角種的梨瓜放進盤中。


    這樣的的畫麵很美好。


    金小光燕無憂書墨默默地看著。


    金小光忽然覺得一道寒光刺了過來,好像是從天而降,他猛地起身抬頭去看。


    燕無憂坐在陰涼的樹蔭下,很愜意的翹起二郎腿,嘴裏哢嚓哢嚓的嚼著綠蘿卜條,津津有味兒的。一轉眼看金小光心不在焉的看著菜園,似乎有什麽心思,以為他是想去他們的那塊自留地。


    便說:“小光,這才上午,今兒又沒事兒。先吃點蘿卜,這兒還有梨瓜黃瓜,看起來都不錯。菜地等會再去看。”


    金小光聞言收迴目光,順手拿起一根金紅色的細長胡蘿卜咬了一口,脆生生的甜。他想了想微微蹙眉看著林株問:“株兒,菜園今兒就你一人?”


    “不是。”林株對金小光有防範,並不去看他的的眼睛,隻管低著頭說:“還有我的兩個堂姐,幫我澆水拔草呢。就在那邊的菜地裏,”


    菜地太大,野草總也拔不完,有些菜須是的好好澆水。爹娘忙不過來,又不讓她太勞累。


    這幾天她就用幾頓饅頭麵條做誘餌,林雲林朵答應來幫忙。今兒菜二才帶著菜二娘子放心的去接老丈人。這位老丈人說是要來看女兒,卻是幹打雷不下雨,過了這麽久還不見動靜,急的菜二娘子天天念叨。


    這麽驚心動魄的一道寒光,絕對不會是林株嘴裏的堂姐。


    金小光又問:“菜園這麽大,除了你們三個,還有人幫忙麽?”


    聽起來金小光是在關心他們,可是就算是關心也要提防。


    “沒有。”她繼續盯著腳尖很肯定的說:“我堂姐很能幹,有她們幫忙,還有我們一家三口,人手夠了。”


    不能讓燕無憂覺得菜園缺乏人手,如果再加人來,也許工資會被瓜分一點,而且就沒了一家人在一起的溫馨。


    心裏暗暗地咒罵金小光,好好的問東問西的幹嘛,又不是你家的產業,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哦。”金小光也許是感覺到了她的滿,不再提問,眼睛看向菜園。遠處被黃瓜架擋住的地方,果然有兩個小姑娘彎著腰拔草,眼睛還不時的看過來。


    已經用眼睛過濾辦般搜尋過,菜園內確實除了三位小姑娘,就是他們幾個。


    可是直覺絕對沒錯。


    他對著書墨微微使了使眼色,努了努嘴。書墨很會意的拿起一個梨瓜掰開倒出瓤兒籽兒,咬了一口子,說了句:“好瓜,公子,又脆又香又甜,好吃。株兒,地裏還有麽,我去再摘幾隻。”


    說完小聲對林株說:“我去看看你那兩個表姐,很久沒見了。”


    林株低頭抿嘴淺笑說:“有。夠你摘。雲大人真有眼光,我爹說這種梨瓜品種好,香味兒最濃,成熟的時候滿院子都是香味,。就種了幾株。前幾天還托朱大叔給老太君帶幾隻去嚐呢。你看就在那邊,我堂姐她們身邊。”


    嘴裏說著,心裏暗自鄙視。看來老話說的對,男人沒什麽好東西,都是好色之徒,連書墨這樣的男子也不例外。他年紀不大,見識不少,也會惦記林雲林朵這樣的少女。


    話說林雲已經十三歲多了,出落的很是俊俏。已經開始發育,有點少女的味道。林朵也是憨態可掬的那種,雖不及林朵,也順眼。


    如果這兩個堂姐能和書墨這樣的人物盤上關係,發展點什麽,也不失為一樁美事兒。


    不過林雲林朵雖然都是小戶人家的女子,卻都是眼睛長在頭頂的人,很勢力。現在之所以對她討好巴結看起來很團結團結,是因為自己總是投其所好的拉攏以便達到利用的目的。如果以後果真高攀了書墨這樣的人,也許待她會迴到以前,甚至不如以前。看她的眼神也許又居高臨下了。


    而且她覺得林雲林朵一點也配不上書墨,她們一個比一個的小家子氣,唯利是圖,書墨可是告高端大氣上檔次的。


    她心情複雜的看著書墨沿著菜園邊的小路繞去種有梨瓜的菜畦,聽大寶在她耳邊小聲說:“株兒,去燒點水泡壺茶來,等會公子要喝。”


    她迴過神,怎麽隻顧著想別的,忘了這必須的事兒。


    嘴裏應著去廚房,一抬頭正好碰上金小光的眼睛,竟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情。


    金小光平時的眼神是沉穩冷靜深邃睿智的,很難捉摸到他內心的想法。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實年齡,會覺得那是個很有城府的中年人的目光,


    現在他的目光竟然有了這麽淺薄易懂的意思。


    不會吧!這麽像前世單戀了十年夢中情人!有男子用這種眼神看自己,不是個好兆頭,絕對不是好兆頭!


    而且這個更加高貴優質的男子比上輩子的江浩危險多了,絕對是她的克星。遇上他會倒黴的,倒大黴。


    這從以前的種種就足以說明。更為奇葩的是前些天隻是在書墨處討了賞,根本沒經過他,都會遇上大伯三叔。惹出那麽大的麻煩,要不是那兩個賭鬼自投羅網,還不知道會怎樣。


    簡直是太恐怖了。


    前世費盡心思想要走近一見鍾情的江浩,卻在夢想成空之時抱憾來到這裏,現在想來十年時間她竟然未能真正的走近他。


    這一世卻是這個像極了江浩的男子就這樣走進她的生活,還越走越近,雖然她再也不會幻想,不敢奢想,更沒什麽必要的關聯。她還這麽小,按理說不該想的太多,他卻總是擾亂她的生活,讓她躲也躲不開。


    越想越後怕。


    這樣的事情為什麽不打個顛倒,實在是造物弄人。


    江浩金小光的臉龐交替在心裏翻滾著,她倉皇低頭進了廚房。利索的拔下大鍋,按上無底鍋,架上鐵水壺,感覺心噴噴直跳。有點喘不過氣來。忙坐在灶前小凳子上順了順氣,待心情平靜了一點,才開始生火。


    跟屁蟲般的大寶又跟了進來,見她塞進灶膛的生火柴還是有刺兒的幹蒿草,燒的柴禾也是劈的幹木柴,有刺兒。


    忙說:“株兒你起來。我來燒火,你去將茶被茶壺拿來就好。”


    大寶的話讓林株心裏暖暖的,總是有個暖心的青梅竹馬,雖然長得磕磣點,但她已經不是看人看外表那咋樣淺薄了,有了深度。而且看習慣了,大寶一點也不醜還帶著自來的喜感,多少讓給了點安慰。


    以後離這樣的人近一點,安全。


    忙說:“大寶哥,你快去伺候公子吧,燒水的事兒我來就好。”


    大寶說:“那怎麽行!這些柴禾上都是刺兒,會紮手的。還是我來,我是男人,手粗。”


    說完將林株拉了起來說:“株兒,剛才我看你走神才讓你燒水的。你剛才想什麽呢。”


    林株自然不敢說對金小光的恐懼,便小聲說:“剛才雲大人說是要去看大姐二姐,我想他時不時對她們中的哪個有意思。”


    大寶“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賊眉鼠眼的拿過火鐮點著火絨放進灶膛說:“株兒,你這玩笑開大了,書墨可是朝廷在冊官員,比一個縣令還大,能看上你家那雲兒朵兒?人家大家閨秀都挑不完。”


    說完自己又哈哈笑了起來,似乎林株的想法幼稚可笑到難以克製。


    林株也覺得有點可笑。人家隻是說去看看,怎麽也算認識,她怎麽就想到了那一層。


    難道來到了古代,早熟起來了?她現在這個年紀放在前世還是小學生。


    她自己也捂著嘴笑了起來,說:“大寶哥,我也就這麽一說。”


    卻是看大寶坐在灶膛前,七手八腳的將柴禾左一根又一根的交叉填進灶膛內,臉上無意中抹上了鍋底黑,看起來更加滑稽,不化妝也有點像戲劇裏的醜角。


    再次感動滿滿。


    古代的男子在家裏的地位很高,是不輕易進廚房的。而且大寶是鐵管家的獨子,又跟著燕無憂,身份地位自然不低。


    可是他竟然為了不讓她的手被刺兒紮,放低身份燒火,這個很難得,如果要考慮終身大事的話,就先考慮他。


    又開始胡思亂想了,這麽小就開始想這些?還總是想,會不會有點太早熟了?


    不過想想也好,有了目標就不會被金小光擾亂。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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