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株一會就跑遠,林一根捂著肚停下腳步,看起來想要追上她很困難。


    他喘著粗氣大聲對前麵喊:“老三,那個死蹄子跑得比兔子還快,我看我們是追不上了。這樣吧,我們一起去菜園,就說她偷了我們的銀子,順便再嚇唬嚇唬老二,看看他身上還有沒有。”


    林三根聽說也喘著粗氣停下來,迴過頭有點猶豫著說:“大哥,二哥老實,那點銀子全被娘給拿了來,他哪裏還有?再說了他一向疼愛這個株兒,我們還是不要惹他的好。”


    這麽多年,家裏都是靠林二根,兩人就算混的有多爛,哪怕是在娘妻兒麵前怎麽混蛋,也沒有親自去招惹他。


    寫在為了這麽點銀子怎麽做好像有點過。


    林一根歎了口氣:“這些大哥都知道。不過隻要我們躲過這幾天,等娘消了氣-優-優-小-說-更-新-最-快--,我們有了錢,翻了身,再補償他。現在也隻能是這樣了。等會到了菜園,我們一口咬定株兒偷了我們的銀子,不但讓她將今兒的拿出來,還得讓老二出點血。”


    林三根嚅嚅道:“想讓他出血,也得他身上有啊。我看他幹幹瘦瘦的,估計也沒二兩吧。”


    林一根鼓起一雙血紅的眼睛:“那可不盡然,你沒看那無憂公子不時去菜園,還有那個看* 起來就是個人物的公子,沒麽美的小姐。人家拔根汗毛都比我們腰粗,說不定老二跟著受了濟,娘沒發現。”


    林三根眼珠一轉。忙點頭。大哥說的很對,那些個貴公子都喜歡打賞。


    忙說:“大哥說的對,我們今兒晚上再去嚇唬嚇唬老二。如果真能出血,就有了翻本的機會,欠都城那大水梨的銀子也就能還上了。這騷娘兒們,竟然敢不讓我進門,還揚言要找人來來收嫖資。”


    兩人商量決定好了,東倒西歪的靠在麥田邊的一個歪脖子樹上。敞開衣襟,露出排骨似的胸腔,粗魯中帶著愜意。他們要在這裏等著。等天晚些時候。燕府的大門都關了,家裏也沒人出來,沒人再會去菜園的時候再去。


    總之今兒是一定要拿到錢,不管用什麽方式。


    太陽漸漸西沉。空寞的田野裏響起了打雷似的鼾聲。


    這個時候用從藍盈盈的苜蓿裏慢慢的走出一位彎腰駝背的老人。他屏息凝氣的仔細聽了一會兒。精銳的目光盯在了林一根林三根的臉上。


    盯了一會兒,嘴角扯起一絲譏諷的笑意。伸手對著兩人的頭部拍了拍,拎小雞般的將兩個大男人輕輕提了起來。隨手一扔,就扔進了麥子地。


    然後嘿嘿冷笑幾聲,從腰間抽出一條鞭子,對著已經泛黃的麥穗抽了幾下,麥子便從麥穗以下的杆部齊刷刷的斷了。


    他收起鞭子,看了看天色,遠處似乎有人走來,還不止一個,身子一閃轉眼無影無蹤。


    來人是燕府的幾個下人。從燕府到鎮上的這點地,由府上的管家下人們負責,種有麥子苜蓿油菜還有點玉米,目的是為了掌握這些糧食的產量,好計算田園農莊的首收成是不是合理。


    這個時候除了玉米別的都快收獲了,後廚下人多,鐵管家便讓管後廚的朱大廚分派人手每天早晚巡邏查看,看看有沒人偷盜。


    今兒正好是朱大廚親自帶隊。


    走到麥子地旁,朱大廚看著一片一片一圈一圈的已經開始發黃的麥子對身邊跟的中年男子說:“大福啊,今年麥子看起來不錯。看看麥穗飽滿的,那種黃還不是一般的黃,金子似得,今年是個豐收年啊,看來我們公子是個大福之人,當家第一年就是個好兆頭,前幾年可都是欠收啊.””


    大福忙接茬:“那是,我們公子是什麽人物?那是人中龍鳳天上的武曲星。公子當家,一定吉星高照.,小的可聽說了,那桑園農莊田園作坊可都不錯。您看看,就是這每年都種的喂牲口的苜蓿,比往年都不一樣,你看看那苜苜蓿花兒藍的晃眼,”


    身後大貴也跟著說:“朱大哥,大福哥,我們地裏的麥穗這麽飽,一畝地一定能收三石。”


    朱大廚嗬嗬笑了起來,燕府對他不錯。在這經濟不景氣糧食不富裕的特殊時期,他依然大腹便便,家裏老婆孩子吃穿不愁。府上的光景越好對他越有利。


    他例行公事的說:“你們都去到處看看,看看油菜玉米苜蓿還有麥子。”


    幾個下人答應著四散開去查看,天門鎮雖然人口密集複雜,卻沒人敢招惹燕府,所以燕府地裏的東西,沒人敢去動。


    他們也隻是做個樣子樹樹威風。


    夕陽西下,鳥雀歸巢,微風習習,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一股甜甜絲絲的清香。


    聞了一天的油煙,朱大廚很愜意的眯起眼睛,用鼻子深深地狠狠地貪婪的吸了幾口。


    就聽見大貴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結結巴巴的說:“朱,朱大哥,不好了,有賊!”


    “有賊?”朱大叔猛的睜開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大貴,緊張的追問:“賊在哪裏?偷了什麽?”


    大貴一隻手指著麥子地中間說:“在麥地裏,偷了麥穗兒,抱在懷裏睡了。”


    朱大廚更加吃驚,說:“有這麽消閑的賊?竟然敢偷了東西還睡覺,是什麽人物,去看看。”


    朱大廚跟著大貴來到麥子地,分開麥子進了地裏。


    隻見林一根林三根橫臥在麥稈上,敞開胸懷。懷裏放著一堆的黃燦燦飽滿的麥穗兒。


    林大根林三根他是認識的,雖然沒打過交道,卻知道他們是菜二的親兄弟。


    便對好奇的圍觀的幾個人說:“看什麽呢,這麽笨的賊還不趕緊的綁了起來帶迴去。”


    幾個下人這才慌忙找來麻繩。將林大根林三根五花大綁起來,抬著就出了麥子地。


    在這片麥子地裏巡視了許多年,第一次看見敢來偷麥子的,下人們立刻來了勁兒,抬著直去燕府後門。


    這樣兩個不上檔次的笨老賊,是沒資格走前門的,就是後門也得偷偷地弄進去。


    可是如此顛簸的到了門口,兩人還在酣睡,這就奇怪了!


    就算是死人也該有點反應了,一定是被人下了藥!朱大廚若有所思的收住腳看著大富大貴說:“大富大貴。你們看這兩人的樣子。絕對不是膽子大,一定是另有蹊蹺。你快去請鐵管家來,這兩人怎麽也算是菜二的親兄弟,鐵管家和菜二關係甚好。看看他怎麽做。”


    大富大貴嘴裏答應著。又很疑惑的看了眼依然昏睡不醒的林家兄弟。一起進了後門徑直去前院找鐵管家。


    不大功夫,鐵管家帶著大寶一起來到了燕府後門。


    林一根林三根還在昏睡。


    一路上大富大貴已經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鐵管家繞著兩人看了一圈。自己會意的捋著幾根稀疏的胡須點了點頭說:“朱頭啊,去打點水來把他們澆醒。大寶啊,你去叫你林二叔出來一下。”


    大寶一雙小眼睛在林一根林三根身上轉了轉,推開菜園大門走了進去。


    他今兒下午沒事兒,過去看爹,聽說林株的大伯三叔偷麥子被抓,便一起過來看看。


    菜二已經燙完腳正準備去插了大門睡覺,菜二娘子正在點燃白蒿草擰成的熏蚊繩,林雲林朵晚上留在菜園,正等著拿蒿草繩。


    看見大寶,菜二忙起身問:“大寶,這麽晚怎麽過來了,可是有事兒?”


    大寶下意識的看了眼林雲林朵,猶豫片刻說:“林二叔,是林大伯林三叔出了點事兒。我爹想請你出去一下,就在大門外。”


    菜二一聽自己的兄弟出了事兒,慌忙說:“大哥三弟怎麽了?我去看看。”


    說著話就往外走。


    林株忙跟在後麵。


    大寶便對準備一起跟了出去的林雲林朵菜二娘子說:“二嬸,雲兒朵兒,你們就不用去了,還有外人。”


    他說的外人是燕府的下人,菜二娘子一個婦道人家,不好見這麽多男子,林雲林朵兩個小女孩也是燕府外麵的人,更不適應。


    林雲林朵收住腳步,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爹怎麽會出事兒,聽大寶這麽一說,也不敢輕易出去。


    兩人雖不是燕府的人卻知道鐵管家在燕府的地位。可是她們不能出去,二嬸也不能出去,憑什麽林株就能出去?


    聽到大門關了,林雲對菜二娘子說:;“二嬸,我去聽聽,看看我爹和三叔怎麽了?”


    菜二娘子忙點了點頭,她雖然對大伯子小叔子很有怨言,卻是畢竟是一家子人。


    林雲林朵悄悄的來到籬笆大門前,想要透過縫隙看出去,卻是籬笆實在太過精密,一點也看不見,隻好豎起耳朵聽。


    菜園大門和燕府後門之間,菜二林株驚異的看著全身濕漉漉被粗粗的繩子五花大綁起來的的大哥三弟,實在搞不清楚他們怎麽了。


    好半天才眨著眼睛結結巴巴的問:“大哥,老三,你們這是做了什麽?”


    林大根林三根也眨巴著眼睛,一臉茫然。做了什麽?好像什麽也沒做。可是為什麽會被五花大綁起來,旁邊還有一堆麥穗兒。


    朱大廚上前說:“菜二啊,你這兩個兄弟在地裏偷麥子,竟然還賊膽包天的睡著了。是我們巡邏是人贓俱獲的。”


    林一根林三根一聽傻了眼,林一根忙喊:“大哥大哥,一定是誤會,一定是誤會。我們可是安分守己的百姓,我們兩你也認識的。哦對了,管家大人,你也是知道我們的,哪裏有偷人的毛病。”


    鐵管家微微蹙了蹙眉頭,這兩人的劣跡他還是知道的,嗜賭如命,見利忘義,當然還有小偷小摸,不過隻限於在自己家裏。


    便說:“老朽倒是是知道你們。可是人贓俱獲,俗話說捉奸捉雙,抓賊抓雙,你們現在是人贓俱獲,讓我說些什麽好呢。”


    林一根絞盡腦汁使勁的想,他和三弟分明都是靠在歪脖子樹上怎麽就會說是偷麥子呢?他們可沒偷麥子的意思,燕府的麥子也不敢偷呀。


    他轉了轉眼珠,說:“管家大人,鐵老爺,一定是弄錯了,一定是我們兄弟兩靠著大樹睡覺,睡得太沉,就滾進了麥子地。對一定是這樣。”


    林三根的腦子這才轉過彎兒,忙跟著說:“對對對,一定是滾進了麥子地。”


    朱大廚鐵管家對視一眼,這事兒很蹊蹺,一定是有人算計。估計是這兩人得罪了什麽高人。


    但是眼見為實。這個賊名他們是背定了。朱大廚看著鐵管家,眼看天已經黑了下來,這事兒的來個解決。


    鐵管家想了想說:“林一根林三根,雖說我們也算認識。但是一碼歸一碼,你們不承認,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今兒先委屈你們了。”


    說完吩咐朱大廚:“先將他們兩人關起來,就關在後廚旁,人看好了,今兒遲了明兒再說。”


    菜園主屋內,菜二堆起一張硬擠出來的諂媚臉龐,拱手作揖的就差跪下。


    他一個勁兒的求鐵管家:“管家大人,鐵大哥,求您高抬貴手,就放過我大哥三弟吧。偷了什麽,損失多少,就折成銀兩在小人的月俸裏扣除吧。”


    鐵管家坐在小桌旁捋著胡須為難地說:“菜二兄弟,不是為兄不幫忙。這麽多人在場,都是親眼所見,怎麽也得受點懲罰。這可不是一點銀子的事兒,那幾棵麥穗兒也打不出幾兩麥子來。關鍵是性質惡劣。你說說看,堂堂燕府門前的東西都敢去偷,還偷的如此囂張,這不是擺明了跟燕府作對麽。”


    說得這麽嚴重,菜二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他緊張地說:“鐵大哥明鑒:我大哥三弟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跟府上做對呀。一定是如大哥所說睡熟了滾下麥地。她鐵叔。那會是什麽懲罰呢?”


    鐵管家想了想說:“怎麽也得打個一二百杖,再還個一二百斤麥子。要不然就的報官,報官除了一百殺威棒,還得坐班房,那板房可不是好坐的。”


    菜二手心裏滲出細密的汗珠,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苦楚的低著頭求情:“管家大人,小的求求你,救救救我大哥三弟吧,千萬不可報官,他們也是一時糊塗。”


    鐵管家忙示意大寶將菜二扶了起來,說:“不報官就得挨打,這已經是最輕的了,還是看在你老弟的麵子上。”


    菜二苦吧著一張臉嚅嚅道:“小的先謝過管家大人,隻是我那大哥三弟的身子骨薄弱,也不知道經得起經不起。”


    鐵管家微微笑著說:“經不住也得經。不過如果他們能說得出偷麥穗的理由,也許可以少受懲罰。”(未完待續……)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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