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光沒有勸阻燕秋吟, 眼睛看 向司馬明珠。她是公主,說話比自己管用。


    卻是司馬明珠雖是性子直爽,想到現在事不關己,而且金小光在場還對她不錯的時候的有教養。


    金小光不說話,自己也不多說。她現在的身份隻是個客人,這個菜二是燕府的 下人,挨幾下打也沒什麽。


    要怎麽辦,一切應該由燕無憂說了算。


    燕無憂最疼他這個妹妹了。看來這個老實巴交的菜二要倒黴了。


    她及不忍心的迴看了金小光一眼。


    兩人一起看向燕秋吟。


    此時燕秋吟正氣唿唿的瞪著跪在地上全身篩子般抖動的菜二。越想越惡心越惡心越生氣,自己的丫鬟留在了菜園外,這裏離燕府前門還有一段路程,而且當著公主的麵也不好轉身就走。


    氣便不打一處來,又上前氣狠狠地的踹了菜二幾腳,罵道:“該死的奴才,我看你就是有意的,二哥哥,還不將他杖打一百,趕了出去。”


    她說的很直接,似乎自己的話就是命令,燕無憂會毫無條件的接受,說完也不看燕無憂,就盯著菜二。


    燕無憂有點生氣了。他雖然很疼燕秋吟,卻不想她這樣命令式的對他說話。一個女人這樣對一個男人發號施令成何體統。更何況他現在可是燕府的當家人。


    不過看到燕秋吟身上惡心的黃色汙漬,又有點憐惜。


    一時拿不定主意是要治罪菜二還是要勸勸燕秋吟,


    可是菜二沒錯,他已經被打了好幾個耳光還踹了好幾腳。


    就在他猶豫之時,一旁的林株如風車一般的衝了過來,剛才她稍微離開了一會兒迴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她衝過來就檔在菜二麵前對著燕秋吟大聲質問:“三小姐,明明就是你自己衝了上來撞在了糞瓢上,憑什麽打我爹?還要打一百仗趕了出去?這不是不講理麽?”


    她說話間小臉憋得通紅,一雙清澈的眼睛也噴著怒火。


    燕秋吟吃了一驚,不知道怎樣接她的話,轉臉看著燕無憂眼淚瞬間泉湧。


    哭的燕無憂沒了主意,大聲嗬斥林株:“大膽奴婢還不退下!在這兒瞎攙和什麽?”


    退下爹就要受委屈!


    絕不能不退讓!她揚起眉毛說:“公子,不是奴婢瞎摻和,她打的可是我爹。打人也的有個道理,如果真的是我爹錯了,打了奴婢也無怨言。可是我爹一點錯都沒有,憑什麽打?打了人還要趕了出去,還有沒有天理了?”


    燕無憂看林株急紅了眼,精致的小臉微微上揚,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雖覺得一個丫鬟這樣說話很沒規矩,不過也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


    燕秋吟見燕無憂沒有平時那般不分青紅皂白,誰有理都是她有理,而是猶豫不決。


    淚水更加急劇的從眼眶裏湧了出來,她也揚起淚臉,抽泣著說:“二哥哥,你聽聽,一個丫鬟竟然如此大膽,還要問憑什麽?難道打一個下人還需要理由麽?”


    怎麽能說這樣的話,雖然在府內打一個下人是不需要理由,但是也隻限於自己的貼身丫鬟院子裏的粗使丫鬟小丫鬟。而且打人總的有個理由吧,不能見人就打對錯都打吧。


    再說了現在當著司馬明珠金小光的麵這麽說,會顯的燕府很沒人性,對下人很苛刻很暴力。


    他忙說:“秋吟,不可瞎說,剛才你氣急了,打幾下出出氣就行了,什麽打一百仗趕了出去,有點嚴重了。”


    燕秋吟聽燕無憂這麽說,知道他不會站在自己這邊。


    邊哭邊說:“二哥哥,哪裏嚴重了。一個下人將糞尿潑了我一身。還不該打他一百仗趕了出去麽?二哥哥,你就是偏心,向著那個臭丫鬟。”


    燕無憂見她這麽說,更覺得沒麵子。忍住怒火小聲道:“秋吟,我哪裏是向著她了,隻是這事兒也不是他一個人的錯,你已經打了過了也罵過了,人家都給你跪下了,再趕了出去顯得我們很不仁道。”


    燕秋吟大聲說:“二哥哥,你對他們仁道,就對我這樣麽?我被他潑了一身糞尿,就這樣算了?”


    她說的更是委屈。


    林株見燕無憂還算說了句公道話,隻想看他接下來怎樣處理,聽燕秋吟這樣說話,實在是忍不住了,說:“三小姐,分明是你從那邊撞過來,糞尿才灑在你身上的,那裏是我爹潑的?我們是下人,伺候主子們還來不及呢,那裏就敢潑。”


    燕秋吟見林株嘴頭利索,用手擦幹眼淚,衝著她問:“不是潑,你倒是說說,好好的他挑些糞尿過來做什麽?難道不是惡心人麽?”


    林株聽她這麽一說,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種菜是要施肥的。


    得給她普及普及知識了,要不然這個小姐還以為糧食蔬菜都是天上下下來的呢。


    她大聲說:“三小姐,我爹挑著糞尿是來給金公子公子種的芹菜施肥的。這芹菜隻有用了稀釋的糞尿澆灌才能長的杆兒粗葉茂。為了兩位公子的這點菜地,我爹可是費了心思了,這些糞尿肥窩了足足有一個月,別的菜地都沒舍得用。”


    燕秋吟自從跟著娘進了燕府,打小就抱著享福的心態去的,哪裏知道這些。在她眼裏糞便是最髒髒的東西,聽林株這麽說,斷定在惡心她,為菜二開脫。


    一張本來柔美的小臉變得猙獰起來,一隻修長的手指指著林株罵道:“好個伶牙俐齒的下賤痞子,竟然敢說吃的菜是用糞便澆灌的,你是不是還會說我們吃的糧食也是用糞便澆灌的!二哥哥,這樣胡說八道的丫鬟你還偏向她!”、


    燕秋吟說的很大聲,她以為自己說的很有道理。


    金小光默默地低下頭去很為燕秋吟的無知感到悲哀。自己名正言順的定遠侯世子尚知道莊稼是要施肥的,人糞尿都是上好的肥料,府上茅房的肥料都是外麵的農人通過各種關係才有資格進來運出去的。


    這個和燕府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小姐住在郊區,怎麽會這麽無知。


    司馬明珠身為公主,當然是不知道這些的,但是剛才她聽菜二講過了,多多少少的明白了一點。


    她很快地看了眼金小光,讀懂了他的意思,便說:“秋吟,也許這芹菜真的是要用糞尿澆灌的,剛才無憂哥哥也說了,你打了打了罵也罵了,就算了吧。你看我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們高興高興。”


    司馬明珠發話了,燕秋吟不敢再說話, 無限委屈的哭了起來。


    這一哭倒讓司馬明珠煩了起來,她平時喜怒無常,那些個宮女太監們被她打過罵過,誰也不敢這麽哭,甚至根本就不敢哭。


    司馬明珠蹙起眉頭說:“秋吟,好了不要哭了,哭的人心煩。無憂哥哥你帶你的妹妹去換衣服,小光哥哥我們繼續給菜澆灌,這個菜二你也起來吧,看看我們怎樣澆才對。”


    這麽明確的說出燕秋吟這樣很煩,一點都不留情麵。


    金小光 很同情的看著燕無憂無奈的帶著不敢哭出聲卻總是抹淚的燕秋吟及滿眼擔心迴頭望的大寶走出菜園大門,對蹙起眉頭的司馬明珠說:“好了明珠,我們去施肥。你捂著鼻子啊,小心閉氣。書墨柔旎你們去外麵守著。”


    他隻是隨口這麽一說,看司馬明明珠有興趣,想來她會覺得有人看著別扭,才讓柔旎書墨去外麵守著。


    司馬明珠卻以為他隻想跟自己單獨相處,立刻覺得糞便味兒沒有那麽惡臭難聞了。她露出傾國傾城的笑容,甜膩膩的說:“小光哥哥,其實也沒那麽難聞,我要做什麽。”


    金小光看菜二還跪在地上,林株怎麽拽他也不起來,便說:“這個得問問菜二,我們還不知道要怎樣澆肥。”


    說完上前輕輕扶起菜二說:“ 菜二,起來吧。剛才的事兒也不怪你,是秋吟表妹太任性了。你放心等會無憂過來我會對他說的,他不會對你怎樣的。”


    菜二起身後還是低著頭,金小光能看到他臉上殘留的老淚。


    他嚅嚅道:“奴才謝過金公子,奴才真的不是有意的,奴才怎麽敢將糞潑在三小姐的身上,就是借奴才十二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啊。”


    金小光微微一笑:“這個我知道,你也不要害怕,無憂聽我的。現在你教教我們怎樣給這些芹菜施肥”


    菜二唯唯諾諾的應著,躬身上前,雙手抖動著拿起糞瓢,舀了半瓢加了水土窩了一個月的的稀釋糞便,小心翼翼的澆在一棵芹菜根部,放下糞瓢,拿起鐵鍁將芹菜旁的土澆在了糞上,稍微堆起了個包。


    他放下鐵鍁又準備拿糞瓢。


    那雙手實在是抖得厲害。金小光接過過他手裏的糞瓢,說:“都是照這個樣子麽?這樣的話,你一邊看著就好。”


    菜二擔驚受怕的,生害怕將糞便又灑在誰的身上,聽他這樣說如得了赦令般的慌忙將糞瓢交給金小光,畢恭畢敬的退去一邊,。


    金小光挽起衣袖,照著蔡二剛才的樣子,舀起半瓢糞澆在芹菜根部,然後示意司馬明珠用鐵鍁壅土。


    司馬明珠能跟金小光一起種菜,就是做這樣下賤的工作也滿心歡喜。


    她熱熱情洋溢的拿起鐵鍁,鏟了點土,將糞蓋住,雖是手法笨拙,也有模有樣的。


    菜二在一旁恭維:“金公子,小姐。你們真是能幹,這麽快就學會了。奴才可是用了幾年時間的,怪不得公子小姐是貴人,奴才是賤人呢。”


    林株還努著嘴巴站在一旁生悶氣,雖然燕無憂帶著敢怒不敢言的燕秋吟走了,金小光也肯定了菜二。也保證燕無憂不會怪罪與她他,她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分明是自己撞糞瓢上了,還這麽霸道十足的打了爹,想起那巴掌落在爹臉上自己的心疼,就想不通。


    可是作為一家子下人,這樣的結果已經很有麵子了,她也不能要求太高。


    金小光很用心的幹活兒,眼角也不忘瞄了林株一眼,見她紅潤的小嘴兒微微撅起,純淨的眼睛不知在看哪裏,看起來對剛才的結果很不滿意,卻又無可奈何。


    這個樣子和很久以前看到的純真無辜有點相似,他的心微微一沉。


    這個小女孩將是他建立奇功保證以後登上侯位的一顆棋子。


    便對著她溫柔的的笑了笑,很有親近感有點像安撫。


    林株心裏一緊,這種眼神有點熟悉,似乎在心裏的某個角落有過這種烙印,烙印還挺深的,可是在哪個角落呢。


    她絞盡腦汁努力的想著。


    眼神越來越迷亂,烙印越來越深刻。


    是江浩的!對,就是他的!那個前世讓她牽腸掛肚魂牽夢繞了十年的白馬王子。每當她覺得他有點可望而不可及的時候,他就會用這麽眼神看著她,這種眼神就像一劑強心針,激勵她再次鼓起勇氣。


    金小光也擁有這種眼神,雖然她並沒有看到江浩那樣曖昧的誘惑,卻看到了一種危險。


    九兒姑娘的眼神實在是太厲害了,提醒她的簡直是一針見血。


    都穿迴了這個到現在也搞不清什麽時代的架空時代,成了最底層的勞動人名中的一員,絕對不能再受前世的影響,以後對這個高不可及的金世子金公子一定要敬而遠之,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她慌忙低了頭,急匆匆的準備走出菜園。


    反正自己是燕無憂的丫鬟,他現在不在,可以自由行動。


    金小光見她眼神有點躲閃,腳步匆匆,心裏一晃,難道她記起了以前的事情認出了自己,還是前朝欲孽已經跟她取得了聯係,告訴了她自己很危險?


    隨即否定了,好幾年前她才五六歲,他也隻有十歲而已,她怎麽可能認出自己。


    而且據他所知,前朝餘孽隻是在暗中保護她,並沒有告訴她以前的身份。


    林株之所以對他敬而遠之應該是以前幾次見麵都遇到了不同程度的危險。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略帶邪惡的笑意,喊了聲:“那個株兒,你別走,過來伺候著吧。讓你爹去休息休息,喝點茶水壓壓驚。”


    菜二正巴不得趕快迴去喘喘氣,在這個看起來很親和的金公子和美若天仙的明珠小姐身邊伺候著,他感到更加恐慌。


    這兩個看起來身份都高於燕無憂。


    還是讓女兒伺候得好,女兒機靈。


    他忙跟著喊:“株兒,快來伺候金公子明珠小姐。”


    這個金小光,真是克星。


    她極不情願的哦了一聲,說:“這就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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