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株說完左右的看自己,憋著嘴一副打死不相信的神態。


    大寶隨著她的眼也看了看:身體瘦小,小臉奇麗,很討人喜歡惹人憐愛。


    他也才隻有十四五歲,雖是情竇初開,也沒到欣賞女人的地步,當然也不知道女子身子豐滿的感覺,就覺得她這個樣子很乖。


    就說:“株兒長得乖,三小姐就吃醋了。”


    說著話想到林株剛才說自己像豆芽菜,不由想起了兩人小時候挑逗芽菜的情景。


    嘴角露出一絲笑問:“株兒,你還記不記得以前過年的時候,我們兩擠在被窩裏挑逗芽菜,要將一口缸裏的豆芽菜挑幹淨。”


    還有這樣溫馨的場麵,林株茫然的搖了搖頭。


    大寶便說:“想你也不記得了。自從你那次醒過來,以前的事兒一點也記不得,卻變得不傻了。這樣好,這樣就沒人欺負你了。”


    “怎麽沒人欺負,今兒就挨了兩次打。”林株低下頭幽怨的說:“大寶哥,為奴為婢實在是太下賤了。主人高興了丟給我們一根骨頭,我們狗似的搖著尾巴圍著跑前跑後的,不高興了不是拳打就是腳踢。哎,倒不如做個普通的百姓。”


    自從知道了大寶是發小,也知道大寶視她絕對的如親妹妹般,在他麵前說話邊口無遮攔想什麽說什麽。


    大寶嚇了一跳,做燕府的奴才丫鬟可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的事情。


    他忙看了看前麵,金小光燕無憂也是慢悠悠的,離得越來越近。


    他將嗓門壓到最低點說:“株兒,不可瞎說,。咱公子對下人是很好的,今兒是三小姐的事兒讓他煩心。”


    林株撅著嘴說:“再好也是下人。”


    大寶說:“難不成你還想做主人?”


    “也不是想做主人。”林株看了他一眼:“做個一般人就行,就像我家的大姐二姐她們。”


    “像她們有什麽好的。”大寶白了她一眼說:“有吃的沒穿的,天天在菜園門口尋摸,那裏有你穿的體麵吃得飽。”


    “那是她們,換了我,一定有吃有穿。”林株很自信地說:“大寶哥。以後我們好好做事兒。最好是到了十六七歲就不做奴婢,自己置辦一份家業,哪怕隻是一個小院落。破舊的茅草屋,幾畝薄田,也是自己的。”


    林株說的很自家人,大寶雖然不讚同她的主意。也不忍心拒絕。隻是說:“那敢情好。,不過咱公子對我不錯。這事兒慢慢來。”


    兩人在後麵說話,以為聲音很小,離前麵遠,其實金小光燕無憂書墨都聽得一清二楚。三人都是習武之人,自小練耳力,聽力自是比平常人好很多。


    金小光輕輕笑著對燕無憂說:“你這個小丫鬟很有主見。以後還得小心對待,這弄不好她還有離開之心。”


    燕無憂無所謂的說:“丫鬟多得是。隻要需要,隨便出去一抓一大把,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


    嘴上說著,心裏很不舒服,這個小丫鬟隻是打了她一下,平時待她也不錯,就這麽多想法怨言,還想要離開。這怎麽行,燕府的丫鬟還沒哪個想自己離開的,都是到了年紀賴著不想走的。


    她果真是如三妹所言不識抬舉。他恨得咬了咬牙,她越是這樣,以後越的讓她留在府上,得讓她受點苦慢慢的折磨折磨,好讓她知道以前他是多麽仁慈。


    金小光聽他如此說,看他臉色陰沉下來,搖了搖頭說:“無憂,隻是一個小丫鬟,你不是說她還小麽,不要這麽計較了。如果你實在覺得她不好,不如將她送給表哥我好了,我來替你調教,我倒是覺得她很有趣兒。”


    說完似真似假的看著燕無憂,書墨也緊張的看過來,他對林株的印象好,很希望她能來質子府。


    燕無憂忙往後退了退說:“那可不行,這個丫鬟可是我一眼相中親自接納的,雖是有點怨言,也隻是說說而已,她還能翻了天。還是我自己慢慢調教吧。”


    金小光依然是半真半假的說:“怪不得秋吟表妹發脾氣,無憂還是對這個小丫鬟不一般。”


    燕無憂忙說:“秋吟她是胡發脾氣,這個小丫鬟還沒長成,你沒聽她自己都說自己跟豆芽菜似得。”


    金小光有點齷蹉的笑了幾聲,說:“豆芽菜也有豆芽菜的味道,今兒我們我們吃了扁豆芽,嚼起來也很有味道的。”


    兩人這般年紀,府上的老嬤嬤都教過他們,也有過男女之事,雖是還不懂其中的妙處,也算是過來人,都心照不宣的幹笑起來。


    書墨也跟著一起笑,他也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去年的時候迴家探親,家父也給他安排了一位俊俏的大丫鬟,他也在她的誘導下做了迴男人,可惜現在他隻能記得那具溫軟的身體,一點也想不起她的樣子。


    想著溫軟的身軀,看看林株幹瘦的包在寬大衣服的身體,覺得自家公子無憂公子簡直是在褻瀆她。


    她還是個孩子,這樣被拿來調侃,有點聽不下去。


    便上前岔開了話題,問:“公子,我們現在是迴燕府還是去菜園繼續翻地?”


    金小光抬頭看了看天色,已是下午,說:“我們迴秦安吧。父候派人來送糧油。今兒晚上可能就到了。地就先翻到這個程度,這幾天有時間再去,無憂你替我看著。”


    燕無憂答應著,來到燕府大門前,金小光書墨沒進府,等馬童牽來馬匹,告辭而去。


    燕無憂目送金小光絕塵而去消失在塵土中,才收迴目光進了大門。


    大寶緊隨其後。林株便自己留在了門外。


    她這是第一次來燕府的正門。門外並無人守衛,她抬頭仔細看了看,門樓高大簡單,門牌上寫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燕府。


    門口有兩隻威武的石獅,黑紅色雕漆大門。一雙閃著金光的銅質門環,大門緊閉著,也是大門旁的側門開著。


    圍著高大的院牆均勻的種著柳樹。


    他們都進去了,是要自己迴去的意思吧。


    她剛轉身往迴走,身後傳來大寶的聲音:“株兒,先別急著迴去,公子讓你進府。”


    林住嚇了一跳。忙收住腳步。


    見大寶站在側門門檻內對她笑著。示意他先出來。


    緊張地問:“大寶哥,公子讓我進去做什麽?我可是從來沒有進去過啊。是不是今兒公子生氣了,要帶我迴去受懲罰?”


    大寶見她害怕。忙說:“株兒,不用怕,有我在。想來咱家公子覺得你已經是府上的丫鬟,想讓你進來見識見識。快點跟著我。一會兒公子生氣了。”


    說完拉著林株的手,進了高高的門檻。


    林株腦子飛快的轉動。機械的被大寶牽著走。


    走過花園穿堂小徑,來到一個遊廊,大寶拉著她順著遊廊旁的小穿堂往裏走,林株看見遊廊上有很多的女子。銀玉也在。


    忙低下頭去。


    心裏忐忑,顧不得欣賞燕府的美景,被大寶牽著隻管低頭跟著走。又走過幾個小花園,穿過幾道遊廊。路過幾處套起來的院落,來到一處稍微僻靜一點的院落前。門前栽著許多的花樹,都長得一人高,開著各種顏色美麗的花,散發著幽幽的花香,定眼望去宛如一片絢麗的花海,很是壯觀。


    見林株驚訝,大寶說:“夫人生前喜歡花樹,她的名字裏也帶著花。這些年來老爺公子便四處搜集花樹種子,這個院子就是以前夫人住過的地方。現在咱公子住。”


    林株很受感動,用花樹懷念親人,實在是一種美好的事情。。


    站在美麗的花樹前,心情放鬆下來。欣賞了一會兒各種顏色的花樹,發現每棵樹樹冠的形狀都很好看,有的像寶塔,有的像蘑菇,沒有一根雜亂的,每棵樹上的花都開得很燦爛,密密麻麻的在綠葉的映襯下綻放,林株用心數了數,花的顏色足足有二十種。


    這樣絢麗的紀念,想來那位夫人是幸福的。


    相比之下圍在花海中的院門便顯得很簡單。也是暗紅色雕漆的,門上沒有銅環,院牆是淡青色的青磚,上麵鋪灑著黑的瓦片,很是低調。


    大寶輕輕拍了拍門,一個清秀的十歲左右的小廝將門打開,對他諂媚的笑了笑,好奇的盯著林株看。


    大寶瞪了他一眼:“看什麽,沒見過?一邊去。”


    小廝似乎很害怕大寶,忙收迴目光,很快的關上大門,沿著牆角溜去一邊的小門房。卻是終究有點好奇,這個小院平時除了三小姐,幾個丫鬟嬤嬤一般不會有人來,便偷偷迴過頭看,見大寶帶著她徑直去了公子的住處。


    更加的好奇,踮起腳尖輕輕地跟在後麵走了幾步,感覺大寶稍微轉了轉身子,慌忙返身重新跑迴了門房。


    大寶帶著林株走過又一個鮮花怒放的小花園,進了一座月亮門,走過一處立著幾塊奇石的庭院,來到一排飛簷鬥拱雕梁畫棟的房屋前。門前還是寬闊的遊廊,被八根暗紅色雕花柱子隔成幾處,每根柱子之間都擺放著長竹椅,房屋很高大上,門窗全都雕漆刻花,絕對的精雕細琢。


    無憂公子就住在地方?古色古香的有點像遠古遺跡。


    他該住那間屋子裏麵呢?她眨著眼睛仔細看著每扇大門窗戶的刻紋,花鳥魚蟲,飛禽走獸,男女老少。這哪裏是人住的地方,簡直是藏經閣藏書閣。


    大寶見她隻管盯著門窗看,一副沒見過市麵的傻乎乎樣子。


    拉著她輕輕推開中間一扇門,原來還是個穿堂。


    大寶說:“咱公子住在裏麵。這裏是老爺的藏寶閣,據說裏麵可有寶貝哦,不過除了這穿堂,旁邊的屋子誰也沒進去過。”


    果然是收藏東西的,這個老爺也太不低調了,藏個東西放在這麽耀眼的地方,豈不是引人惦記。


    跟在大寶身後進了穿堂,是一排很簡單的青磚碧瓦房,門前幾株翠竹,兩邊幾間耳房,門前也有遊廊,卻隻是簡單的木質結構,遊廊上有一塊石棋盤,兩隻石凳。


    一位身材微胖,圓臉,身穿淺色衣裳外罩翠色比甲,月白色百褶裙腳穿淺色繡花鞋的少女從耳房裏走出來,看見大寶身後的林株愣了愣。


    問:“大寶,這是誰家的孩子?你該不是將哪個管事兒家的孩子帶了進來。小心公子賞你棍棒。”


    大寶忙呸呸呸幾口,說:“梅心,就你嘴臭,盼著我被打。我哪裏敢將誰家的孩子隨便帶了進來,她是株兒,可不是外人,是咱公子收的丫鬟,平時在外麵的菜園幫忙。今兒公子讓帶了進來。”


    梅心更加吃驚,公子身邊有兩個大丫鬟,六個二等丫鬟,兩個嬤嬤。幾個粗使丫鬟婆子,三個園丁,三個小廝。


    這個模式從她來到這裏就沒改變過,這麽多年隻是以前守門的小廝年紀大了,換去外麵藏寶閣當了守護,新來了老爺從外麵帶迴的小廝,也是經過很長時間培訓的。怎麽會突然多了一個丫鬟,還在府外,也沒見經過什麽訓練,被大寶親自帶了進來。


    她疑惑的看了林株一會兒,象征性的對她點了點頭,說:“既然也是我們屋裏的丫鬟,等著我去通報公子一聲。”


    大寶拉起林株的手說:“行了行了,通報什麽,是公子讓我把株兒帶進來的,我直接帶她進去就好了。你去忙吧。”


    梅心還有點猶豫,卻見大寶徑直牽著林株的小手進了中間的正屋。忙進了耳房,不大功夫,一位明媚皓齒的少女跟著她一起走了出來。


    少女小聲問:“梅心姐姐,你是說咱公子新收了一個丫鬟,還在府外?”


    問完好奇的往主屋看,屋門半掩著,透過珠簾隻能看見一個瘦小的背影。


    梅心說:“大寶是這麽說的,不過我看這個新收的丫鬟還小,三小姐應該不會過來吧。”


    梅可說:“這可說不準,三小姐連我們都防著,不要說一個府外的人。”


    梅心有點擔心地說:“如果一會兒三小姐過來,咱公子又要被陳姨娘關姨娘她們看笑話了。哎,公子真可憐,說無憂,其實是最憂愁的。”


    燕無憂沒有發話,兩個丫鬟不敢進屋,站在門外小聲說著話。


    不大一會兒,就看見燕秋吟帶著兩個丫鬟銀玉美玉走了進來,臉上一股怒氣。(未完待續)r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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