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二夫妻吃過早飯,便人手一把?頭開始挖地。


    林株提著泔水桶去喂豬,一眼看見豬圈旁的地裏冒出了綠色,蹲下仔細一看,鮮嫩的菠菜葉子從枯黃中鑽了出來,忙大聲喊:“爹,娘,菠菜,菠菜長出來了。”


    菜二在地的那頭憨厚的笑了笑說:“開春了,也該長出來了,今年比去年還遲了一點。”


    林株不解的問:“爹,沒見你撒菜籽兒,怎麽就長出來了?”


    菜二搖了搖頭,女兒真是傻,這點都忘了。便說:“這是冬菠菜,和冬麥一樣要入冬種,冬天也長出一點,不過今年冷,長出來的都凍死了。但是根在地裏,到了春天也和麥子一樣,最早就綠了,現在還太小,過個五六天就能吃了。那邊還有韭菜,再過些天也能吃了。”


    原來是這樣,林株喂完豬,蹲下身子看著可愛的小小的菠菜;以前這種菜倒是經常吃,她還以為反季的菜都是大棚裏的,這種農家自種的青菜要等到春天播種,夏天成熟才能吃到。


    菜二看女兒驚奇的的樣子,笑著大聲說:“株兒,先不要拔,太嫩了,等再長大點,先給府上送去點嚐鮮,餘下的我們再吃。”


    林株直起身子,提著泔水桶往迴走。看爹娘勞動了好半天,才挖了一點地,邊走邊說:“爹,這麽大一片地,什麽時候才能挖完。我昨兒看見外麵的地都用牛耕,不如我們也找頭牛。”


    菜二說:“株兒盡瞎說。種糧跟種菜可不一樣。種糧是粗活,隻要散上肥,把地一耕,撒下種子,以後就是靠天吃飯。雨水多,太陽足,就是個好收成。幹旱,該曬的時候見不到太陽,就受了災。這種菜可是細活,一種菜一個脾氣,都得伺候好了,才能有好收成。這沒下種子的菜地一定要一?頭一?頭的挖,把土疙瘩打細了。”


    原來種菜還有這麽多講究,她還以為隻要用鋤頭劃道壕溝,將菜種子撒下去埋起來,過些天長出來吃就好了。


    她走過去仔細的看,菜二掄起?頭使勁挖下去,將裏麵潮濕的土塊翻起來,用?頭背部打碎,菜二娘子跟在後麵,用?頭背部將土撫平,地麵上撒上一層肥料。


    菜二見她有興趣,邊挖地邊講解:“這塊地稍微陰一點,就種辣椒,南瓜,茄子,這些天就要育苗,茄子黃瓜豆角的的快點下種。”


    菜二娘子聽自家男人給女兒講起種菜如數家珍,抿嘴偷偷地笑。


    種菜也是種手藝,自家男人種的菜就是好。品種多模樣好,自從夫妻兩住進菜園,就沒聽過主人家有什麽不滿。每個季節的菜都吃不完,這是件值得自豪的事兒。


    林株聽得懵懵懂懂,這些知識她哪兒知道,一時半會的也明白不了。、、


    但是她能聽出來,種菜的學問很大。一畝園工十畝田工,不是瞎說的。


    看爹娘忙綠,她也去拿把小鐵鍁想要幫著將快要模糊的一畦一畦菜畦的田埂堆起來。


    菜二娘子忙上前奪過鐵鍁說:“株兒!女兒家家的,不要幹這種粗活。手上會長老繭,關節也會粗的。你還是去地窖裏挑些好的蘿卜白菜土豆給鎮上送去吧,再放些天蘿卜也虛了,土豆也發芽了,白菜也黃了。”


    娘是真的疼她。這麽多的活兒寧可自己去幹,絕不讓女兒動粗笨的勞動工具。


    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這個娘,讓她也不用幹粗活兒。


    她乖乖的放下鐵鍁,提起一個大筐,打開菜窖門。


    不大一會兒就提著一筐蔬菜爬了上來。


    菜二娘子又說:“株兒,少提點,小心累著。坐在凳子慢慢整,不著急。”


    她覺得女兒做這種活兒比他們夫妻有成績,這些往年喂豬都喂不完的東西,可以換來她從來想都不敢想的館子裏的飯菜,實在是太劃算了。


    女兒很能幹。吃了早飯,不餓肚子,不用擔心婆婆每天會來搜刮走本來不多的填飽肚子的食物。她覺得渾身也有了力氣,竟然不是那麽害怕彪悍的婆婆了。


    三口人各幹各的,林株用刷子刷著土豆上的土,發現有幾隻竟然長了芽,便放在了一邊。


    聽說發了芽的土豆吃了不好,尤其是沒將胚芽剜掉,胚芽裏還有致癌物質。


    就聽見籬笆門開了,身穿華麗衣袍的的燕無憂帶著一群精壯少年衝了進來。一個個短衣打扮,精神飽滿,看起來英姿勃勃。


    這是要在這裏練武的節奏麽。


    她忙起身迎上前,見過禮後問:“公子,這是要習武麽?”


    燕無憂表情嚴肅地說:“你猜對了,本公子的敢死隊。以後這兒就是習武場了。”


    說完對一位肩寬腰細,長相英俊的男子說:“武師傅,那邊請。”


    武師傅一聲呐喊,少年們跟著齊聲呐喊,腳下生風奔向菜地,聲音震耳欲聾腳下塵土飛揚。


    那陣勢就像上了戰場。林株眼睜睜的看著那群精武少年衝進了爹娘正在勞動的地方。


    可憐才剛剛翻整出的那方菜地,全被踐踏。


    菜二夫妻嚇得慌忙退至一邊,茫然恐慌的看著一群少年嗨嗨嗬嗬的氣震菜園。,


    林株不由得蹙了蹙眉頭,這個光鮮的公子也太任性了。這麽不尊重別人的勞動,剛剛鬆了的土地又被踏瓷實了。


    一旁賊兮兮的傻笑著跟著造勢的的大寶喊了幾嗓子,迴頭看林株撅著一張小嘴兒,往她身邊湊了湊,輕輕捅了捅她,小聲問:“怎麽了株兒,嘴撅的能拴頭豬。”


    “怎麽了?你說怎麽了?”林株心裏憋氣,不敢對燕無憂說,便衝著大寶喊:“我爹娘剛剛整理好了那麽點地,看看給踏的。你們走了又的重來。那邊不是有沒動的地麽,也不知道去那裏折騰。”


    林株的聲音很大帶著怨氣,雖然沒有少年們的氣勢,足以讓離的很近的燕無憂一字不差的聽進耳朵。


    他冷著臉轉過頭說:“怎麽,本少爺要訓練敢死隊,還得看看你們那塊地沒動?”


    林株低頭小聲說:“看看也不費事兒。要知道我爹娘天不亮就挖地平地,到現在才整出那麽一塊,就被你們給踏迴原形了。這不是搗亂麽?”


    “搗亂。”燕無憂嘴角扯起一絲笑:“是你搗亂還是本公子搗亂?”


    他眼裏的笑容帶著一絲絲的意味深長,有點以前笑裏藏刀的意思。


    大寶左顧右盼的賊眉鼠眼頓時石化,彎腰上前緊張的看著燕無憂很有型的紅潤嘴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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