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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國公府二門處停了一溜輛馬車。


    榮禧堂裏,老祖宗已經在大太太的服侍之下穿好了衣裳,正坐在一旁的梳妝鏡前等著侍候的嬤嬤過來給她梳妝,一旁的三太太早年就端著首飾匣子立在一旁,見嬤嬤幾下就將老祖宗的頭發梳好了,便適時的挑出了今日要戴的首飾遞到了老祖宗的跟前:


    “老祖宗,您瞧,戴這支牡丹花簪可好,今兒咱們去蘇府瞧的可就是她們家的名品牡丹,正好應景了。”


    三太太去了一年萬壽寺迴來,人倒是長進了不少,以往因著不受老祖宗的待見,這個時候不是不在場,要不就是立在一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模樣,最近這些時候也不知道是轉了性了還是受了什麽高人的指點,有事沒事就要往老祖宗跟前獻殷勤,剛開始老祖宗不得意她,總是冷著一張臉,要不就叫她迴去。


    她也不像往常那般登時甩了袖子走人,便是不能留下也都表現的規規矩矩的然後退下去,一次兩次倒也罷了,次數多了,倒是讓人瞧出了她的轉變。


    這人都是感情動物,若是你表現的得體,便是從前有些嫌隙,之後能明顯見到幡然悔悟的模樣,誰見了都是驚訝的。


    就連大太太都不禁有些側目,婆媳兩個沒人的時候湊在一塊閑聊,說起三太太的改變還忍不住唏噓,早知她會如此,當年就應該早早的送她去了萬壽寺,也不至於後來發生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三太太徹底改變了在人前的形象,一時間倒是取得了府裏更多人的待見,於是像如今這樣能留在老祖宗的跟前,還能時不時的說上兩句話,倒也沒人覺得不妥了。


    都說洛陽的牡丹甲天下,這蘇府的牡丹園也是名操一時的,園子就建在蘇府的後頭,倒也不算大,勝在建的十分的精致,裏麵的牡丹也是品相繁多,不乏世間罕見的品種,這些自然都歸因於蘇府那位老祖宗,年少的時候就喜歡牡丹,到了愛花如癡的境界,家裏兒女為了討好她沒少尋了珍貴的牡丹帶迴來,還有外頭因著蘇家的權勢巴結的,知道老太太喜歡牡丹,投其所好送過來的,這樣一來二去的,這牡丹園就日漸繁花似錦起來。


    正值春暖花開的時候,明家的幾個姑娘一出來各個打扮的花枝招展,裙子的顏色似乎商量好了一般,竟是沒有一個撞衫的,首飾上頭,明檀和明棋兩個稍稍略簡單了一些,蔡乙喬也上下差不多,隻明桐和明櫻兩個的頭上金光閃閃。


    老太太看著一群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心裏高興臉上便帶著笑容,眾人一路出了榮禧堂,簇擁著老祖宗去了垂花門上馬車。


    一行五輛,最前頭的是老祖宗和俞婉的,之後便是大太太和明桐,三太太和明櫻坐了第三輛,明檀和明棋蔡乙喬三個坐了第四輛,最後一輛坐了隨行的丫鬟婆子。


    蘇府離國公府其實並不遠,都是一條街上的勳貴人家,大約也就是兩三刻鍾的時間車就陸陸續續停下來了。


    今日蘇府設宴來的客人自然不會少,國公府一行到的時候門口已經停了不少的馬車,有門房瞧見了國公府馬車上的標識,趕忙迎過來,引著國公府的馬車一路進了角門,直到二門處才正經停下來,之後便換了府裏早就準備好的轎子,一路抬著率先進了蘇府的後院。


    一般大戶人家的規矩都差不多,前院待男客,後院待女眷。轎子直接抬去了後院待客的花廳,待到了花廳門口,裏頭得了信的蘇大夫人已經帶著大兒媳婦兒一臉笑意的迎了出來。見到老祖宗立刻上前就要行禮,被老太太一把攔住,說來這人的年齡比之老太太也就差了五六歲,隻是這輩分上小了一些罷了。


    蘇大夫人和明老太太寒暄了兩句就一路領著眾人進了屋子。


    裏頭蘇家的老祖宗莫氏正和來客說著什麽,老遠就能聽見傳過來的歡聲笑語。


    蘇大夫人頭前引路,小丫鬟利索的打著簾子,一進花廳,屋子裏的人瞬間轉過頭來張望,這時候早有利落的婆子去了蘇太夫人跟前報信,等到老祖宗被人領著進了屋子,蘇太夫人已經起身迎了過來。


    蘇太夫人年屆七十,看起來卻極為精神,大約是保養的好的緣故,坐在那裏頂多六十來歲的模樣,明老太太也算是養尊處優了,表麵看起來也是比實際年齡要小一些的。


    兩個老祖宗坐在了上頭,大太太便帶著人上前去給蘇太夫人請安。老祖宗這時便湊過去小聲的和蘇太夫人介紹。


    蘇太夫人看著眼前一溜美貌如花的姑娘忍不住點點頭:


    “國公府果然人傑地靈,養出來的姑娘各個水靈無雙呢!”


    老祖宗聽著擺擺手笑道:


    “也就您誇她們,我瞧著咱們蘇家的姑娘才更像大家閨秀呢!”


    蘇太夫人一聽便也跟著笑道:


    “比不得,比不得,等下我讓人帶過來給你瞧瞧,你就知道了。”


    明老太太點頭答應著。


    這時大太太已經挨個將身後的姑娘們介紹了一遍。


    蘇太夫人這時對著幾人招了招手:


    “過來,過來,讓我老婆子仔細瞧瞧。哎呦,真是漂亮的跟花似的,我看我們蘇府的牡丹再漂亮都沒有眼前的姑娘們漂亮呢!”


    其實屋中的眾人也被明家帶過來的姑娘們的模樣晃住了神了,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以往各家都還覺得自家姑娘長的不錯,沒想到明家的姑娘們正式頭一次亮相,瞬間就將其他府邸的姑娘們給比下去了一大半。


    尤其其中的兩個,一個美的芝蘭玉樹,一個美得火樹銀花。


    幾人得了大太太的示意往前湊了湊,蘇太夫人便首先向明檀招了招手。明檀趕忙又往前走了過去,到了蘇太夫人的近前,蘇太夫人笑著拉住明檀的小手真就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轉頭對著明老太太道:


    “這丫頭長的真是好,看著模樣怕是滿京城也再難找出幾個來了。”


    這誇獎委實有些過大,明檀早早得了韓媽媽的囑咐,凡是定要謙虛謹慎,於是便道:


    “小女不敢當,謝太夫人誇獎。”


    蘇太夫人一聽立刻笑了笑,轉頭又問這是明家哪一房的姑娘,待聽說不過是國公府旁支家的,這臉上便隱隱露出了些許可惜的神情......


    等蘇家的丫鬟送上了早就預備好的見麵禮,明檀自然而然的謝過之後又退了迴去,之後蘇太夫人還叫了蔡乙喬上前,依舊和明檀剛才一樣,誇獎了一番之後又送了見麵禮。


    原以為這兩個最為出挑的姑娘才是國公府正經的小姐,沒想到竟然一個都不是,直到明桐上前,老祖宗直接拉過了親孫女的手向蘇太夫人介紹,蘇太夫人見了明桐雖然依舊熱烙,卻再難有之前驚豔的神情,隻是點點頭又簡略的誇獎了兩句便罷了。


    見麵禮一式五份,都是一個精巧的荷包裝著,倒也看不出哪個多些哪個少些。


    行完禮之後姑娘們就被蘇家的下人引著去了後麵的小廳裏坐著,那裏麵全是各家各府前來赴宴帶過來的年輕的姑娘小姐們。此時都圍在一處姐妹跟前,這兩人自然是今日的主角,蘇家兩位嫡出的小姐,都是蘇家大房這邊嫡出的姑娘,一個是蘇三姑娘蘇嬋,一個蘇七姑娘蘇瑾。除此之外圍坐在兩人身邊的還有蘇家庶出的幾個姐兒,不過看起來都不算打眼。


    明檀幾人一進去照舊招來了眾人的側目,那引著她們進來的大丫鬟上前和蘇三姑娘壓低了聲音說了兩句話,那位蘇三姑娘便起了身,往這邊迎過來。


    明桐走在最前頭,自是由她先說話。


    那位蘇三姑娘起初的時候模樣還是笑著的,待看清了明桐身後站著的兩個美貌絕倫的姑娘,那臉色立刻便有些驚訝,之後便不算熱烙了,隻招唿著眾人落座,吩咐了丫鬟上茶之後,便自去了之前坐著的地方,而那位蘇七姑娘,自始至終都沒有起身,隻是抬眼看了看她們之後,便又低頭跟身邊人說起了閑話。


    蘇家這樣的待客方式一時讓國公府眾位姑娘都有些無語,不過眼下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也不好說什麽,明檀和明棋還好,明桐何曾受到過這樣的待遇,一時間臉色便有些不好看。


    轉頭去座位上坐的時候也是冷著一張臉。明櫻將最好的位置讓給她也不見她有什麽反應。


    日頭漸漸升高,蘇府的客人也越來越多,除了一些京中的官宦人家和勳貴之間,就連幾家王爺和公主家也有來人。


    其實仁壽長公主那邊蘇家也是早早就送了帖子的,奈何公主府除了公主一個女主子,連個庶出的小姐都沒有,公主又不是個喜歡串門子,帖子是收了人卻沒有來。


    仁安公主家裏來的是她家的大郡主,這位郡主名號永平。聽說因著是府裏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的一個女孩,自小就頗受寵愛。


    等這位永平郡主被人簇擁著進來的時候,屋子裏的眾位姑娘一下子全都站起了身對著她施禮,就連蘇家的兩位嫡出的小姐也不例外。


    明檀看著眼前的情形,心裏便有些吐槽,果然權勢什麽的真是個好東西,它能帶給人無限的尊榮和地位,就比如現在,都是一般大的年紀,人家的身份高貴,她們這邊就隻有給人家行禮的份,就連之前有些高高在上的蘇家小姐,眼下見到這位亦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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