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嘴角一咧,就更是乖巧了。


    霍碣嘴角抽動了兩下,十分不理解地看著蕭雲灼:「都是自家人,你怎麽還……遮遮掩掩的呢……」


    現在好了,家裏頭一個個都不信他了。


    「碣表兄說得沒錯,我平日裏的確不喜穿得過於嬌嫩,隻是今日知道要來見幾位表姐表妹妹,特別高興,這才特地打扮了一番。」蕭雲灼也老老實實地迴答,然後又道:「這次雲灼惹下些禍事,多虧叔伯以及表兄表姐妹們為我做主,所以我今日還特地帶了些謝禮前來,希望諸位喜歡。」


    蕭文晏坐在蕭雲灼旁邊,卻是如芒在背,身體緊繃,接連跟著點頭。


    真緊張啊!


    瞧瞧這一屋子的人!


    上位那個大伯父最是威嚴了,還有那些貴婦人……


    怎麽說呢……感覺與他娘有些不一樣……


    他娘從前出門在外,穿著華貴體麵,也很是和氣,但他娘親特別愛熱鬧,與同齡的人待在一處,卻總少了幾分穩重,更多了些活潑的性子,顯得年輕許多,而且她不喜歡輸給別人,總會提前打聽好相熟婦人的喜好,在衣裳首飾上總要凸出一些。


    而這些人……


    他腦中想到的詞,便是「端莊」、各有千秋。


    霍家大伯母衣裳色深,眉眼慈和、一舉一動竟有幾分他家老太太的氣度。


    三嬸嬸格外清麗,很是素雅,一看就知道也是滿腹才學的女子,與霍夫子簡直天生一對,夫唱婦隨。


    五嬸嬸、六嬸嬸年紀最輕,也隻三十歲左右,一身朝氣,但卻並不過於奪目,耐心地聽著別人說話,眼中滿含笑意。


    霍家嫂嫂們更不用說,溫柔卻不多話,沒有任何爭奇鬥豔的情況。


    明明這麽多人,可蕭文晏竟覺得亂中有序。


    不論是作為還是各人的裝扮,都沒有過於出挑的地方。


    若是蕭家……


    蕭文晏忍不住想了想……


    大姐迴來之前,家中也偶有齊聚一堂的時候,那時候多半是祖母避讓,母親看似將所有事情安排的妥帖,可實際上,卻是處處逾越,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情。


    大哥明明是長子,但吃穿用度都排在二哥後頭。


    明明沒幾個人,家裏卻有些烏煙瘴氣的。


    這一刻,蕭文晏從前許多疑惑的地方,竟然突然明朗了起來。


    對比之下,他娘……渾身上下,竟都透著一股小家子氣……甚至,小門小戶雖不重規矩,但也知道長幼有序,而她娘隻在乎自己的感受……


    她隻是有些自私。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蕭文晏麵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僵硬。


    而此時,蕭雲灼已經叫人將禮物呈了上來。


    「這是布坊的青山繡啊?」很快,小姑娘們便開始嘰嘰喳喳地欣賞了起來。


    蕭雲灼不隻是送了布匹而已,她想著,霍家的女子,必然也是滿腹才學的,比起衣裳首飾,沒準更喜歡書籍字帖這種東西,所以她也在家中的庫房裏頭找了找,找到了些好書,清理幹淨送了過來。


    果然,很快,幾位姑娘便開始拿著那些雜記不放手。


    「大姐,你抄完了可要記得給我,不許拿去填了大姐夫私庫了!這本《客遊記》我可是尋了許久的!」


    「這可是古籍了,要值不少銀子呢,二姐,就算你找到了,隻怕也捨不得買……」


    幾個小姑娘嘀嘀咕咕地。


    「咳!」大伯父幹咳了一聲。


    當即,安靜了下來。


    「表妹,你來都來了,怎麽還帶這麽多東西呢?尤其是這幾本古書,應該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不好送人的,等迴頭我抄寫一份下來,再給你送迴去,不許推辭。」大表姐立即開口說道。


    其他人也連忙點了點頭。


    蕭雲灼也沒拒絕:「那你們慢慢抄,我家裏還有許多雜記,聽說都是曾祖那時候攢下來的,都放在箱子裏落灰了,等你們這本抄完了,可以去我家再看看別的。」


    幾人一聽,眼神也亮了。


    霍碣吐了口氣。


    突然有點失落是怎麽迴事?


    蕭家表妹對他可是兇得很……就因為他搶了豺女……


    「我今兒沒給你帶東西,不過家裏頭已經給你留好了,迴頭送去善堂給你,是一本刀譜,我瞧著不錯,對你肯定有用的。」蕭雲灼又衝著郭豺女道。


    郭豺女連連點頭。


    眾人見蕭雲灼對郭豺女格外溫和親切,便又多問了幾句。


    最近,郭豺女直來直去、也不怯弱了,雖說依舊有些格格不入,但倒是讓大家覺得她是個幹脆直接沒什麽心眼的人,反而還高看幾眼,相處起來也隨性了不少。


    如今見又聽她們提起一些舊事,談笑間,那距離又拉近了許多。


    蕭雲灼遊刃有餘,每句話都極有分寸,很快便融入進來,沒有多少疏離感覺了。


    霍家幾位長輩,看著蕭雲灼這樣子,越發想不通。


    霍碣對她的評價……不真實。


    尤其是霍家三夫人以及六夫人,她們一想到丈夫提到蕭雲灼時,那一言難盡的表情,便覺得是他們男兒家太過挑剔!


    誰說這丫頭魯莽耿直還愛惹事兒了?


    她瞧著這麽好欺負……


    必然是那禍事兒找上了她,才不是她故意的呢!


    二人也都琢磨著,下迴見到丈夫,一定要好好嘮叨一下,都是因為他們這些不懂內情的人胡說八道,所以蕭家這丫頭在外頭的名聲才會那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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