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舟順勢環上他的腰,借力支撐自己還在顫抖的身體,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像小貓一樣輕輕「嗯」了一聲。


    「乖。」宋遲正將手中的蛋糕微微往旁示意,便有工作人員非常識趣地上前端走他手中的蛋糕,空出來的手撫上林以舟的後腦勺,輕笑:「喜歡這個驚喜嗎?」


    林以舟呆滯幾秒,緩緩抬起眸,隻見有人舉著「祝宋總小舟紀念日快樂」「長長久久」的橫幅,周圍的所有工作人員都一臉姨母笑地看著他們。


    他垂下眸,臉上表情淡淡,開口的語調卻輕揚:「喜歡。」


    話音剛落,冰涼的大掌陡然落到後脖頸間,用力掐住,一把掀起他的腦袋。


    雙眼對視上的瞬間,林以舟瞳孔驟然瑟縮,漂亮的臉蛋布滿驚懼,隻見眼前的人笑意冰冷,眼神兇惡,說的話好似被嚼碎了一般從他嘴中吐出來:「喜歡?所以你之前說怕黑,是騙我的?」


    「沒有!」


    林以舟驚叫一聲,彈坐起身,急促唿吸幾口,抬眸巡視一圈周圍,意識到自己正在家裏的客廳,後怕的情緒很快平復下來。


    這個夢,他已經做過很多次了,有時候甚至會在一個夜晚裏無數次重複。


    事實上這也不是一個夢,這是他跟宋遲正在一起一周年的時候,真實發生過的,隻是不知道最近為何總是夢見,還愈發詭異。


    第一次夢見時,在燈光熄滅的時候,他便會驚醒,然後從夢中的黑暗落入現實的黑暗,久久緩不過來。


    於是第二次開始,可能是潛意識裏不願醒來,之後每次都醒在不同的地方。


    下降火光熄滅的瞬間,跌落沒人接住的瞬間......


    還有就是方才。


    宋遲正那副可怖的模樣,是他從不曾見過的。


    他微微晃了晃腦袋,不再執想,那總歸是夢,而已。


    突然想到什麽,他抬頭看向客廳頂燈,燈關了。


    ——宋遲正昨晚迴來了。


    同以往一樣,會關燈,但忽略睡在沙發上的他。


    他可能真的沒有注意。


    林以舟第無數次這樣安慰自己。


    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腳步聲。


    宋遲正身穿一件深灰色睡袍,上好的絲綢質地睡袍貼在身上,襯出鍛鍊有致的身材,腰腹間的肌肉塊若隱若現,頭髮微濕,袒露的胸口掛著水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慢悠悠地往樓下走。


    林以舟起身走過去,眼裏映著點點日光,襯得他的眸光格外亮,淡淡的表情染上暖色,語調微微揚:「阿正,你起來了?早餐你想吃什麽?我去做。」


    宋遲正越過他的腳步頓住,道:「你喜歡我嗎?」


    林以舟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頓了半秒,很快反應過來迴答:「喜歡。」


    宋遲正微微挑眉,唇角微勾,諷味十足:「都說喜歡一個人會記住他的所有愛好,你的喜歡就是連我早餐喜歡吃什麽都不知道?」


    「那是因為......」


    他的話還沒說完,宋遲正就逕自離開去了廚房,自顧自泡咖啡。


    「你每次吃的都不一樣啊。」


    林以舟喃喃說完剩下的話。


    不知道具體要準備什麽,林以舟便擅自決定,做了兩碗蝦麵。


    他端著麵出來時,宋遲正正坐在餐桌的一邊,手上時不時滑動屏幕,似乎正在查看什麽資料。


    「阿正,先吃早......啊!」


    他的話還沒說話,宋遲正突然一把掃開他的手,湯麵碗「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碎裂開來,湯汁四處流竄。


    宋遲正站起身來,一把扯過他的衣領,語調陰冷:「你故意的是不是?」


    林以舟整個人被提了起來,麵色略顯慌亂:「我不是。」


    「你該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做的麵,你到底能做好什麽?」語調微頓,宋遲正嗤笑一聲,陰陽怪氣,「哦,忘了,你去年剛拿了影帝,那演戲你肯定擅長,完全不愛也能演得愛得死去活來。」


    「對不起。」


    宋遲正甩開他,拿起桌麵的平板離開了餐廳。


    林以舟低垂著頭,被撒了湯汁的手垂在身側,湯汁順著手指往地上淌。


    又弄糟了。


    不知道為什麽,自同居以來,他好像每天都會惹宋遲正生氣。


    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還站在那兒幹什麽?」


    聽到聲音,林以舟恍若隔世般抬起頭,隻見站在客廳裏的宋遲正已經換好了上班穿的西裝,微微蹙眉看著他:「等著我來收拾?」


    「不是,我這就收拾。」林以舟微微揚起笑臉,「你上班注意安全。」


    宋遲正沒再說什麽,出門離開。


    大門關上,房子重歸寧靜。


    林以舟將地上的狼藉收拾掉,這才去處理自己的手。


    他打開水頭,將手背放到水下沖洗,水流掀起一層燙熟的皮,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嘶.....」


    他不自覺倒抽了一口涼氣,趕忙伸手將水流量調小,沖刷片刻,關掉水龍頭,找出家裏的醫藥箱,自己處理好傷口。


    剛把醫藥箱放迴原位,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剛好響了起來。


    他走過去,看到來電顯示的「阿正」,臉上沒什麽表情,開口的語調卻變得溫軟:「喂,阿正。」


    宋遲正沒有寒暄,直接表明自己的目的:「你現在去書房,將我桌麵上文件堆裏的第二份文件送到公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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