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蕪其婭搖搖頭,「不必了。能在皇宮中來去自如的人,說明他根本不怕被查。我不過是受了點微不足道的傷,若是你因我查他惹來了禍患,那可不是一道傷那麽簡單了。」


    說話間,江扶風從那酒壺中辨認了出來——這是禦賜的酒。


    阿蕪其婭所言不虛,隻怕此人身份遠高於她。


    但江扶風不明,他為何一言不發便刀劍相向,而那明顯帶有殺意的劍究竟是指向她的,還是阿蕪其婭?是她的話,她倒也可以理解,這京中想要她命的人本就不在少數。


    思忖間,她瞄眼見著麵上並無波瀾的阿蕪其婭,卻是想著百越使臣似乎並未有被針對的理由。


    「在想那刺客的身份麽?」阿蕪其婭問著默然不語的江扶風。


    「嗯。」江扶風漫不經心地應了阿蕪其婭。


    阿蕪其婭瞧著她心事重重的模樣,見著二人無形中消除了些許隔閡,笑道:「其實也不難猜,高位者往往不就那幾個。」


    睿王?江扶風心頭忽動。可這般夜中行刺的作風,並不像是一個王爺身份所行。更何況,她從未聽說過睿王武功高強。


    思之無果,同行間,江扶風帶阿蕪其婭出了皇宮。


    「謝謝你。」江扶風誠心對阿蕪其婭道著謝,不論是對刺客執劍時她擋在自己身前,還是對她為自己顧慮之事。


    「那麽,我現在有資格做江扶風的朋友了麽?」阿蕪其婭笑得明媚。


    江扶風眺著夜色,心境不知覺地放鬆了些許,「遠方來者,是為客;能相談者,是為友。」


    而她正欲差人把她送至百越使臣團所在之處時,阿蕪其婭卻抬起她受傷的手臂道:「今夜我在皇宮遇刺一事,終究關乎了漢人與百越之間的關係。我也不想因這點小事,被有心人知曉後惡意放大,挑起兩族戰爭。」


    漆黑的夜愈發深沉,長街之中四下無人。阿蕪其婭話中的意味江扶風亦是清楚。


    「這樣吧,你帶我迴你家。我會同我手下解釋,今夜我因飲酒太過醉了,又是夜深,不好叨擾晉王殿下,故隻得帶我去你處暫住。」阿蕪其婭兀自勾起了唇角。


    江扶風幾番衡量下,仍是把阿蕪其婭帶迴了私宅。


    彼時簷燈照盡處,阿蕪其婭隨在江扶風身側,四處張望著,「江侍郎的宅子真是雅致,這庭中草木石景錯落有序,一步一景,不外如是啊。且有說住如其人,我果然沒有看錯。」


    江扶風有些無奈地應著,「這處宅子是我夫君設計的。」


    「啊——」一聲尖叫乍然刺破夜色,格外清晰。


    這是宣宜的聲音。


    江扶風當即顧不及還在安排阿蕪其婭,便匆匆往宣宜所在的廂房趕去。


    燭火一起,屋內擁滿了明光。江扶風見著宣宜蜷縮在榻上,抱著被捲成一團的錦被,神情恍惚,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屋內並無他人,江扶風晃眼間察覺她未受傷,其額間盡是冷汗,那眸底噙著淚,一副驚魂未定之樣。江扶風稍鬆了口氣,抬手揉著她散亂的發,「做噩夢了麽?」


    良久,風定人靜,宣宜抬眸望著江扶風,心神方安下來,她斷斷續續地說著,「他、他們……死了,死了……歐,歐陽……」


    歐陽家?她是說的十四年前迎親隊被山匪屠戮殆盡之事嗎?


    微不可聞的嘆息聲而起,江扶風輕輕撫著宣宜的背,柔聲哄著,「沒事,沒事……都過去了,宣宜現在好好的,我也會保護你的。」


    而此番宣宜撲在她懷裏,有些反常地說著支離破碎之話,「他,他救,我……迷路,被,帶……」


    「什麽?」江扶風辨別了許久宣宜所言,皆不能通曉她欲表達什麽。


    宣宜仍是不穩定的狀態,她緊緊攥著江扶風的衣襟,那麵上清淚縱橫,哽咽的嗓音呢喃著話,「他,讓、讓……待在那。」


    她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極力想對江扶風言說什麽事。


    江扶風尚是不解,而阿蕪其婭已是跟來,立於一邊端詳了宣宜半刻後道:「這姑娘,似乎不太正常?」


    「是癔症。」江扶風簡言答了阿蕪其婭的話,又在撫平宣宜情緒之時,發現她再度沉沉睡了去。旋即江扶風緩緩抬起食指搭在唇邊對阿蕪其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待江扶風闔好門窗而出,其旁的阿蕪其婭始才言,「在我們百越,這樣的人通常是受過詛咒之人,所以才會神智有失。」


    江扶風迴想起平揚村裏那與宣宜相似的稻草人,「百越巫術,我也隻是聽聞過一二,不曾見過。」


    阿蕪其婭側過頭盯著江扶風,「我在族人中雖不是精通巫術之人,但也算得上擅長。我幫你用巫術試著治這位女子,如何?」


    「這當真能救她?」江扶風持懷疑態度,雖是她對巫術知之甚少,但她向來是不信的。


    「這世間萬物相生,你可以不信它,但不代表它不存在。」阿蕪其婭笑笑,「借你此前在皇宮中所言,存在皆有其意義。」


    江扶風無言駁之,隻得接言,「她確實被人施用過巫術,以稻草捏成似她之模樣,配以生辰八字,再以長針紮入頭部。」


    阿蕪其婭點點頭,「我明白了。」


    「可我覺得她變成這般模樣,並不是因為那稻草人。」江扶風仍舊堅持著自己所想,「她曾經歷過生死,又遭人十餘年時間的虐待與囚禁。換做是我,興許隻會變得比她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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